有意思的是，出事的大多是男藝人。有網(wǎng)友說這個社會就是對男人的要求太低了，男藝人對自己的要求也太低了，是該好好整治整治。觀眾越來越嚴苛，業(yè)內(nèi)也就越玩越臟，隨隨便便就把人整沒了。再加上對影視項目的種種限制，以前是僧多粥少，現(xiàn)在是僧少了粥也見底了，明明感覺一個項目爭的人更多了，但放到全局上一看，又蕭條得叫人沒法子說。片酬也不讓太高，別看展言現(xiàn)在紅得如何如何，實際賺得還沒當年遲也的一個零頭。最后就是新人難出頭，老人也都放棄了追求，紛紛流向直播和綜藝，能賺錢才是最要緊的。還□□著的，譬如展言，都是一點兒緋聞不敢有，平常不是在道歉又因為雞毛蒜皮的事占用了公共資源，就是在編輯這條道歉聲明的路上。

    展言拿長風(fēng)獎的時候網(wǎng)友都說是他花錢買的。展言還覺得冤枉，他真沒去買，只是確實沒什么競爭對手，連唐佳宸這種貨色都值當被他當成“對家”了。

    莊辛蕊跟他說：“命里該你的，都沒人能跟你搶。”

    展言從鼻子里嗤笑一聲：“真是我的福氣。”

    莊辛蕊不置可否，進了電梯，跟他招手告別。

    展言關(guān)門回家，拿逗貓棒跟展昭玩了一會兒，可惜展昭不愛動，沒多久就自己跳到貓爬架上曬著太陽睡覺了。展言把吉他拿出來，彈了一會兒，又覺得沒意思，想找個電影看看，挑半天也沒挑中。最后無所事事，參禪似的盯著展昭睡覺，心思又飛到了江少珩身上。

    莊辛蕊把皮球踢回來了，倒是讓他為難起來。

    展言說了沒有打算跟江少珩怎么樣，這是實話。這些年他處事越發(fā)世故，瞻前顧后也難免，卻并非真的是沒有決斷的人。只要他心里定了主意，就算幫江少珩牽個線，組個局，跟莊辛蕊一塊兒吃個飯，甚至是因此又聯(lián)絡(luò)往來起來，他也不怕的。江少珩總不能比邵思遠還無賴?？伤麉s總覺得心虛，在知情人面前心虛，面對自己更心虛。好像好像有一片特別危險的水域，現(xiàn)在看著風(fēng)平浪靜，有說有笑，但他知道水面下全是暗礁，一個不小心就會撞上，江少珩就像個塞壬，用他的“你可以告訴我”“你可以把我當個朋友”，誘惑著展言往前，然后還要說一句，“沒想找劍”。

    呸。展演心里有些不平，要說“不想”也是我才能說“不想”，你有什么想不想的！

    展言伸手把睡熟的貓?zhí)崃锲饋恚茉谒赶聯(lián)沃鎸ψ约?。展昭瞇著眼睛，茫然地“喵”了一聲。

    “道歉有用嗎？”展言問貓，“我跟你道歉，你就會原諒我割了你的蛋蛋嗎？”

    展昭一爪子回答他到底會不會原諒。展言熟練地躲開，自己也覺得這比喻好像不太對，神經(jīng)病似的獨自笑了半天。展昭窩在貓爬架上看著他笑，嘴里跟發(fā)電報似的咂巴出“噠噠噠”的聲音。展言以前看貓咪行為的科普視頻，這是貓在模擬咬斷鳥脖子的動作。

    展言大為驚駭：“不至于吧你！”

    看來這事兒不能提，提了逆子就想咬死他。

    只可惜這招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展言消遣夠了貓，還是不怕嫌棄地盤腿坐在貓爬架下面跟貓說話。

    “他們家事兒好多啊?！闭寡該沃掳妥匝宰哉Z。當年他愛得死去活來，覺得什么事他都可以承受，什么都想替江少珩分擔，多少也是帶了一些無知。那個時候他根本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能根據(jù)自己的閱歷把人劃分為陣營。立欣這邊一個陣營，霓裳那邊一個陣營，他是立欣的，他的老板害了江晏，所以他們不是一個陣營，所以江少珩不信任他，所以什么都不肯告訴他，他就受傷得不得了。但原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展言捫心自問，如果他當初知道這后面還有什么當官的，什么政斗，什么上面換人，他可能真的不想摻和進去。那種想要為愛人分擔一切的激情消失了，也看到事情的全貌了，他竟然有些理解江少珩當年那句讓他憤怒不已的“告訴了你又怎么樣”。

    “他當年才多大呀，這么大的事兒落下來，怎么擔得住。”展言對貓嘆氣，“我那會兒其實也挺煩人的吧？”

    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不能理解江少珩到底在經(jīng)歷什么，只會索取他的關(guān)注和安撫，明明他的處境遠比自己黑暗，還小著這么幾歲呢……

    展言想著想著便有些心疼，然后突然驚醒。

    “不是，我給他找什么借口??！”他看著展昭，毫無預(yù)兆地生起氣來，也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氣還是生江少珩的氣，“我這么替他想，他替我想過了嗎？”

    那不知道這些事情又不是他的錯！他當時被扔到一邊，就不冤枉，不委屈，不絕望了？嘿！江少珩這王八蛋，什么刻舟求劍，根本就是來賣慘的嘛！

    展言一下子站起來，把展昭嚇得從貓爬架上跳到了電視柜上，戒備地看著這個喜怒無常的人。

    “我絕不會上當?shù)?！”展言咬牙切齒地跟貓發(fā)誓，“誰稀罕跟他做朋友！”

    不能來往，有什么好來往的。展言拿定了主意，掏出手機來，準備替莊辛蕊回絕江少珩的謝意。打開微信才看到有一條新的信息，是邵思遠。

    第一條就幾個字：“小言，你在家嗎？”

    展言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幾個字，一時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以為邵思遠裝了監(jiān)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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