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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謖對著武后一拜,繼續道:“但凡性情失常,要么是遭逢大變,要么是中了藥物。下官斗膽,先行驗過公主殿中的菜肴,其中一碗里面放了催、情之藥。” 聽見這話,武攸暨只覺背心一涼,霎時癱坐在地,不敢再多說一句。 武后瞥見他這樣的舉動,便知這催、情之藥定與武攸暨有關。 “是你放的?”武后凌厲問道。 武攸暨不敢說謊,虛聲解釋:“臣……臣只是想與公主多些……閨房之趣……” 這個侄兒向來木訥,怎會突然有這樣的邪念?若不是有人教唆,他絕對想不到這種事。 “還不說實話!”武后大聲怒喝,嚇得武攸暨瑟瑟發抖。 武攸暨這會兒只能一五一十地招了,“藥……藥是三思兄長送我的……我只敢放一點點,就怕傷了殿下的身子……” 武后眼底暗流涌動,此事居然還與武三思有關。這個侄兒最喜歡依著她的好惡來行事,想來是想成全皇孫一事,才出了這樣的損招。 太平體寒,若懷上皇孫,性命堪憂。 此事若是武三思知曉,他還教唆武攸暨如此行事,那便是居心叵測;若是武三思不知曉,那便是好心辦了壞事。 罰與不罰,罰輕罰重,這才是關鍵所在。 第134章 罅隙 “好一個怕傷了本宮的身子!”太平憤怒的聲音忽然在殿外響起, 眾人紛紛望向殿外的太平。 只見公主身上裹著大氅,面色慘白,由婉兒扶著緩緩走進殿來。 武后從座上站了起來,急忙吩咐裴氏, “賜座。” 裴氏趕緊招呼宮人們抬了小榻過來, 幫著婉兒將太平扶到榻邊坐下。 武后不悅地看了一眼婉兒,“不是吩咐過, 讓你好生照顧太平么?你怎的由著她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母后, 你休要責怪婉兒。”太平語氣如刀,剜得武后難受, 她眼底噙著淚意,滿是怨氣地抬眼望著武后,“兗州之事,臣體諒母后不易, 是以母后說如何, 臣便如何。可今日之事, 事關臣的性命,母后這次又想雷聲大雨點小的糊弄過去么?” 武后聽她不再喚“阿娘”,自稱“臣”, 只覺酸澀, 當即安撫道:“事有蹊蹺, 哀家正在審問, 這次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審問什么?”太平當著眾人的面,亮出了手腕,死死盯著武攸暨,“武攸暨,那時你雙目通紅, 恨不得將本宮生吞活剝了,不論本宮怎么喝罵,你都想行那床笫之事,全然失了平日的本性,你認是不認?” 武攸暨張口結舌,他對此事一點印象都沒有,何來認字? “殿下……臣真的……真的記不得有這樣的事……”武攸暨絕望地看著太平,他也在不斷回想那時之事,可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 太平料到他只能是這個說辭,當即下令,“張謖,給他診脈!他膽敢犯上,不是本性如此,便是中了毒。” 張謖領命,剛欲上前,武攸暨便縮了縮手。 武后看在眼底,不發一言。 張謖恭敬道:“還請駙馬讓下官診脈。” “我……我……”武攸暨再次心虛,上次武三思給他的藥粉,他確實也服了些許,是以從見到太平開始,他覺得整個身子都在燒。 難道是因為這些藥粉,所以他才會在激動時候暈厥過去? “我沒想到那藥效如此烈,我只吃了一點,藥效發作,我便什么都不記得昏了過去……”武攸暨邊想邊答,可話沒說完,便被太平打斷了。 “你果然服過藥物。”太平失望地沉沉一嘆。 武攸暨跪地往太平這邊接連走了幾步,婉兒當先攔住了他的路,將太平護在了身后,涼聲問道:“駙馬究竟服過什么藥?” “都是三思兄長給我的!我……知道錯了!殿下,你就看在夫妻一場,饒我這一回吧。”武攸暨現下只想哀求太平救他一命,“殿下。”他知道,他與她身上還背著一個欺君之罪,就憑這點,太平今晚就必須救他。 不等太平開口,婉兒便冷聲喝問:“公主體寒,你身為夫君不思體貼,卻成日想著那些床笫之事,可知殿下若是有孕,莫說孩子不保,連命都可能搭進去!” “婉兒,放肆。”武后慢條斯理地提醒婉兒,這大殿之上,宮人眾多,以婉兒出身怎能這般呵責駙馬。 武攸暨震驚無比,他平日雖然住在公主府中,每日也只有用膳之時,才能好好看看公主,怎會知道公主有體寒之癥?若是知道公主身子如此嬌弱,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犯上,強行索要公主。 婉兒不服,她的性子向來倔強,“太后,事關殿下性命,此事必須說清楚!” “婉兒!”太平生怕婉兒被母后責罰,急忙揪住她的衣擺,扯了扯,“讓本宮來說,休要多言。” 婉兒忍怒往后看了一眼,終是退到了太平身側。 太平欲起身,婉兒趕緊將太平扶住。 “武攸暨,本宮自忖待你不薄。”太平由婉兒扶著,一步一步逼近武攸暨,漠然睨視他,“你以為本宮久不宣你侍寢,是為了什么?你身為人夫,不該對妻室多上心些么?為何你要聽信旁人的教唆,服用這些容易掏空身子的催、情藥物?” 武攸暨越聽越是汗顏,是啊,他怎能鬼迷心竅,聽了武三思的教唆,對公主做這樣下作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