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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殿下還惱臣么?”婉兒牽了牽太平的袖角,小聲探問。 生怕撞到婉兒的后腦,太平先一步覆上了她的后腦,將她撲倒在了幾案邊,“你說本宮惱不惱?要怎么罰你?” 上輩子不知被罰過多少回,今時今刻,婉兒又怎會怕呢? 她放肆地抬手撫過公主的眉眼,一寸一寸將她的面龐深深鐫刻心間,酥啞輕喚出聲,“殿下……” 恍若隔世。 這一聲輕喚,上輩子太平只聽過一回。那是婉兒喝醉的那一夜,一句殿下,足以讓太平所有的霜色消融,心甘情愿地奉上自己的所有。 “再喚我一聲。”太平起了貪念,含笑下令。 婉兒圈住了太平,微微挺身,湊在太平的耳側,酥聲再喚。只是這一聲,只有太平聽得見,也只有太平知道,遇上這個冤家,她注定在劫難逃。 太平啞笑。 婉兒輕咬下唇,“殿下準備在這兒教訓臣么?” “不在這兒……那該在哪里?”太平的眸光熾熱,似有什么正在醞釀,婉兒只瞧上一眼,便覺情火被她瞬間點燃。 明知故問。 婉兒羞極,咬了一口太平的耳垂。 太平眉角微揚,笑道:“看來,真要好好教訓!”話音一落,她唇卻溫柔似水地落在了婉兒的唇上。 不同于上輩子教訓時的毫無節制,今晚的太平溫柔得讓人心酥—— 她的唇也好,指腹也好,所及之處,皆是溫情脈脈。 公主描繪著一幅人間至美山水圖,這幅山水,世上只能她一人品鑒,一人沉醉。 上一世,即便到了那至高之處,婉兒只會咬牙啞忍,至死不肯承認她是喜歡殿下教訓的。這一世,婉兒也會咬牙啞忍,不同的是她知道她若呼出聲來,只會招來殿下更多的欺負。 今晚的時光流淌得極是緩慢。 殿下的教訓,綿長又溫柔,婉兒只覺置身在煙花深處,煙花一刻不停歇,她也一刻不能停歇。 她后來惱了太平,忍不住羞嗔道:“殿下你故意的!” “本宮就是故意的……”太平倒也不客氣,她就喜歡逗這樣的婉兒,倔強不求饒,剛直不討要,“婉兒原來喜歡狠一點的教訓……” 婉兒又羞又惱,扣緊了太平的手腕,顫聲道:“臣……不喜歡……” “說謊。”太平忍笑揭破她的謊言,她掌控她于股掌之間,怎會不知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他日說這些謊話,可算是欺君之罪,所以今晚得讓你長個教訓。” “殿……”婉兒的聲音瞬間破碎起來,她突然后悔,不該說方才那句“口是心非”的話,可現下求饒,已經晚了。 第59章 吻痕 今日武后從早朝下來, 太子李賢破天荒地親自送了武后回來,甚至還在紫宸殿中陪武后一起用了早膳。 婉兒歸來時,瞧見李賢的第一眼,眼底閃過一抹驚色。 武后沉眸, “昨夜詩畫品得如何?” 婉兒將畫好的宜秋宮圖紙雙手奉上, “殿下昨晚興起,畫了這幅宮院圖, 今日命臣送來給天后品鑒。” “你們昨晚可真夠忙的, 又是放燈,又是畫畫。”武后的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讓李賢聽得分明。 婉兒垂下頭,如實答道:“為搏殿下一笑,臣只能如此。” 李賢豎起耳朵,聽見這話后, 忐忑的心終是靜下許多。也就是說, 婉兒確實把太平給哄好了, 太平也沒有把昨日在東宮看見婉兒之事告訴武后。 “東宮今日無事么?”武后突然問話。 李賢連忙起身,順著武后的話道:“回母后,東宮還要忙著布置五日后的家宴, 兒這就回去。” “家宴固然重要, 國事也不可懈怠。”武后冷聲訓話, 李賢只能垂首靜聽, 并沒有覺察武后給他的最后警示,“孰輕孰重,你可要好好掂量。” “諾。”李賢恭敬領命,“兒,告退。” 武后失望地發出一聲輕嘆, 給婉兒遞了個眼色,“送送太子,順便回偏殿把你這身衣裳換了。” “諾。”婉兒領命退下。 武后等兩人走出大殿,這才把太平的畫平展開來。 畫的是宜秋宮,周邊卻用紅圈圈了好幾處——那是太平奔跑桂樹下,用余光探看到的死角。這些地方平日不會有人注意,可正因為如此,在這些地方撞上暗箭或是埋伏死士,最是隱秘。 武后笑出了聲來,她是由心地覺得欣慰,去東宮走一趟,竟辦成了一件大事。她的太平,正漸漸從乳虎變成老虎,她竟有幾分迫不及待,很想看見他日爪牙鋒利的女兒會是怎樣的風姿。 裴氏覺察武后的情緒變化,低聲贊道:“公主殿下這畫功,又進步了。” 畫功進步是值得高興的事,可懂的觀察情勢,那才是真正值得高興的地方。 “她是本宮的太平,自然不是凡物。”武后頗是得意,將圖紙重新折好,遞給了裴氏,“交給羽林軍統領,家宴時,這幾處暗藏的殺機,都給本宮摘干凈。” “諾。”裴氏小心收好圖紙。 這邊婉兒躬身送著李賢走下宮階,停在了最后一階上,“臣只能送到這兒了,殿下慢走。” 李賢負手,身子微微一斜,竟往婉兒那邊湊了湊,低聲問道:“你是怎么用幾盞孔明燈把太平哄好的?”說話間,忍不住多嗅了幾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