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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順手把紙塞進了口袋里。 側身一望,卞父卞母等人都一齊過來了。 “剛還去你屋里找你,正想著你跑哪去了。” 卞映凝笑笑,只說自己歇了會兒感覺好些了,就出來走走。 尚清茴和尚清楓并排走在最后,尚清茴瞥著眼睛沒去看卞映凝。 直到要進食堂了她才借著轉頭的功夫瞅了她一眼。 她沒有在看自己。 尚清茴的心沉了下去。 被她在意的那種竊喜驟然無存。 明明上山時還貼著她,看見她脖子上的印子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怎么才一轉眼,又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樣子。 難道她對自己……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 一股火冒了上來。 廟里給他們騰出了一個小隔間,里面有張大圓桌,桌上菜式擺的滿滿當當。 仔細一看,全都是綠綠白白的,素食宴。 兩家人不知道有意無意,最后留出三個連著的位置,歐陽翡喊尚清茴:“快來坐,磨磨蹭蹭的。”順便示意她坐到挨著她身邊的位置上。 尚清茴一看就明白,這是要讓她哥挨著卞映凝坐呢。 呵,想得美。 她心里一冷哼,拉開中間的位置坐了下去。 歐陽翡臉上笑意絲毫不變,遙對著卞母道:“差點忘了,清茴和凝凝都是一個學校的,兩人平時有沒有一起去玩呀?” 這話看似是在跟卞母說,實際在等卞映凝或尚清茴接話。 卞映凝在尚清茴和卞母中間坐下,也跟著笑:“當然有,復習周的時候我還和茴茴去學校咖啡廳里一起復習呢。” 茴茴?尚清茴握著筷子的手不斷用力。 這也是人能叫出來的昵稱? 虛偽。 只有她們自己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 聞言歐陽翡卻眼睛一亮,臉上的笑意真切了幾分:“真的呀,清茴都沒跟我說過。” 卞映凝一坐下來,尚清茴心不由地就提起來了一些,靠近她那邊的身體都是僵硬的,有些后悔自己坐過來給自己徒增不自在。 隨后聽著幾人有來有往的聊得正歡,她又有些厭煩。 一頓飯吃得尚清茴心煩意燥,扒了幾口,她就說吃飽要回屋,走了。 尚清茴走后歐陽翡面色不虞:“這個清茴!” 卞母解圍道:“爬了一天山了,多半是累了,清茴這身體素質都算好的了,你看我家凝凝,一上來先去歇息了這么久才出來。” 卞映凝也沒什么胃口,坐了會兒也找借口回了屋。 冬天天黑得快,還沒到六點,天已經暗沉下來了,遠看有種霧霾藍的感覺。 到了自己下午睡過的廂房門前,她看到隔壁的那間屋子里亮了燈,心里隱隱猜到隔壁住了誰。 寺廟的設施雖然不算破舊,但很老式,門還是用有門栓的那種木門,一開一關,都發(fā)出吱的聲音來。 關上門,卞映凝才掏出了那張解簽語。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她還挺想知道上面寫了什么。 小紙上只有八個字: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人生短暫,譬如朝露,轉瞬即逝。 卞映凝無意識握緊了紙,短短八個字,如同匕首扎進她的心窩,又如同磚石砸上她的頭顱,各種情緒摻雜著過往記憶如千軍萬馬般奔騰而來。 時間時間、人的一生不過悠悠三萬多天。 眼眶忽的一熱……她還會有下一世嗎。 沒有人知道。 她唯一能把握住的,只有這一世。 這是上上簽,還是下下簽。 …… 尚清茴斜躺在床上,鞋都沒脫,手上捻著寫著那張解簽語的紙翻來覆去的看。 心亂得很。 想想她掏出手機打開了前置攝像頭,偏著頭看脖頸上的痕跡。 還沒消,不得不說,還挺像吻痕的。 “吱呀——”隔壁屋的門忽然打開,聲音在寂靜的夜里莫名空洞。 尚清茴猛地坐起身。 她回屋的時候問了帶路的小沙彌,她左邊那屋是卞映凝,右邊是尚清楓。 剛卞映凝回來的時候她也聽到了聲音,最后確定是卞映凝回來了。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已經黑完了。 深山老林的寺廟里,大晚上的她要跑去哪兒。 想著尚清茴連忙起身去扒著窗戶看,看卞映凝走遠了一點,她也跟了出來。 這個點已經吃過飯,廟里的和尚們都去做晚課,路過其他殿時能聽見里面?zhèn)鱽淼恼b經聲。 卞映凝繞著幾個殿,又到了她們今天拜佛的大雄寶殿里。 這個殿燈光亮堂,蠟燭和香火常燃。 不過與白天這里的熱鬧相比,晚上卻寂寥許多,現在空無一人,空曠寂靜得人心里發(fā)慌。 尚清茴站在殿門口,看著卞映凝走了進去,雙膝一彎,跪在了羅漢之后,佛祖之前的菩薩面前。 她雙手合十,不知道在祈禱什么,顯得極其虔誠,讓尚清茴不由覺得她是不是魔障了。 尚清茴看得小臉嚴肅,緩緩走了進去。 她記得,中午她上香時,也就淡淡的走了個形式而已。 怎么現在,一副如此迷信的樣子。 她沒故意壓著腳步,當她走到卞映凝面前時,早已聽見聲音的卞映凝微微側頭看過來,隨后又轉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