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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想了,那不是你能改變的。”與埃德蒙多一同坐在后座上的萊昂納多突然開口說道,“我比你更早進入好萊塢,見過的吸|毒|者比你要多得多,我只能保證自己不會變得和他們一樣,至于他們能否回到正軌,那就要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想那么做。” 白發的青年扭頭看過去,萊昂納多正看向窗外出神,夜晚的燈光把他在車窗上的影子照的忽明忽暗,金色的發絲在此刻似乎也變成了冷色調。埃德蒙多的視線從對方的側臉和睫毛往下,落在了他們交疊在一起的手指上,他突然笑了一下。 萊昂納多聽見笑聲回頭看,然后瞬間抽回自己的手,再猛地轉身,就像是要把自己貼在車窗上那樣,死都不再看埃德蒙多一眼。 “有這時間你不如好好想想電影,明天我就要跳到桌子上去了,道具組還一直沒給我看過那把劍,你不會想要我揮舞一把真正的,開了刃的劍來表演嗎?”萊昂納多將話題轉移到電影上,“以及你安排的親熱戲,我和大衛一次都沒排練過,如果你不希望我們把那兩個鏡頭重拍十好幾遍的話,就趕緊回去。” 前一個理由還算恰當,而后一個有些牽強,無論他們今晚幾點回去都不會影響一周后的安排。 但他說的沒錯,埃德蒙多想,那些事已經困擾他足夠久了,瑞凡需要時間來調整自己,而他在這里胡思亂想起不到任何幫助作用。 所以他干嘛不給自己找點事做。 于是整個劇組在埃德蒙多的帶領下進入忙碌,接下來的一周里他們幾乎完成了80%的拍攝內容,其中一些復雜鏡頭,比如蘭波跳上桌子挑釁的片段,他們只拍了兩遍,如果不是萊昂納多不小心打翻了一只高腳杯甚至可以一條過。 更重要的是,萊昂納多對他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 比如不再以拒絕和反駁為主,視線不再偏移,也沒那么注重所謂的‘社交距離’,在第二周,他甚至主動為埃德蒙多帶了早餐,并叮囑他照顧身體。 …… 場景中央,蘭波用一把餐刀捅穿了魏爾倫的手掌,鏡頭推到他俊美的臉上。 “唯一無法忍受即事事皆可忍受。”金發的詩人冷冰冰的說。 隨著魏爾倫的哭泣聲,埃德蒙多喊了停。 “CUT——保持別動,我得看看能不能用。”他慵懶地坐在導演椅,右腳踝搭在另一側的膝蓋上,“簡直完美,下一場。” 隨后工作人員在場務的指導下開始收拾場景,埃德蒙多則拿起對講機詢問另一處布景的情況,他今天戴了頂黑色的棒球帽,白色的發絲大部分被蓋住,只有幾縷不聽話的從耳邊翹起,比平時的他多了幾分運動和清純的氣息。 就在導演與布景進行溝通確認完畢后,萊昂納多從鏡頭前走了過來,他看到在埃德蒙多旁邊的小桌子上擺著一個盤子,上面放著他早上買給他的早餐,那幾塊可頌還和他從面包房拿出來時一模一樣,埃德蒙多碰都沒碰它們一下。萊昂納多輕輕皺眉,看向專注于取景安全框的導演。 “我給你帶的可頌,你一口都沒吃,這是第幾次了?”他整了整戲服的領口不滿地問道,“你比我更像一片紙,而我至少在飯量上遠超于你。你有進食障礙還是怎么的,難道要我動手喂你才肯吃一點東西嗎?” 埃德蒙多仍舊盯著他面前的屏幕,“回到上一分鐘,”他對攝影師吩咐道,“把第325鏡和355鏡重復播放。” 攝影師應了聲,屏幕上開始重復起了剛剛拍攝到的片段,萊昂納多對這樣的無視沒有任何怨言,相反,他認為真正開始履行導演職務的埃德蒙多簡直不能再辣,那輕輕搭在側臉的手背,思考時無意識撥動嘴唇的手指,以及那仿佛顫進他心里的淺色睫毛。 大約過了3分鐘,在確認拍攝無誤后,埃德蒙多這才摘下了耳機看向萊昂納多。 “我很抱歉,里奧,浪費了你的心意,但怎么辦呢,我早上真的感覺不到饑餓。”他伸手勾了勾萊昂納多自然下垂的手指,沖對方頗有些討好地笑笑,“但如果你能親手喂我,我想我的胃口一定會回來。” 萊昂納多胸腔里的器官狠狠跳動了兩下,半個月前他一定會認為埃德蒙多不可理喻,但現在事情不一樣了,從他被叫做‘小天使’開始,從他發覺自己很享受被埃德蒙多牽手開始,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想象。 金發的年輕演員深吸了一口氣,把盤子端了起來,接著捏起上面可頌緩緩送到埃德蒙多嘴邊。 為了盡可能挽回自己的尊嚴,他別扭地嘲諷道:“你真是個巨嬰。” “是的。”埃德蒙多坦然接受了嘲諷,他咬下一口可頌,抬眼看向萊昂納多,充滿暗示意味地拖長尾音說道:“那么請問,你可以擔起照顧我的責任嗎,daddy——” ‘這簡直是犯罪!罪無可赦!’萊昂納多在心里尖叫,‘你這個勾||引人的混蛋!’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臂,但被埃德蒙多快一步握住了手背,他看著導演摘下了帽子,白色的發絲向四周凌亂地翹著,他看著那個白色的身影低頭,一點一點將自己手上殘留的碎屑吞進肚子。 ‘這就是犯罪。’萊昂納多確認無疑。 相比起萊昂納多的煎熬,埃德蒙多完完全全是在享受,他故意將過程拖得十分緩慢,并在在即將結束前成功聽到了對方漸漸不穩的呼吸聲。于是最后他增加了一個步驟,用自己的犬齒輕咬萊昂納多的手指尖,并保證在這短暫的兩秒鐘讓對方記住自己舌尖的觸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