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想拯救我[穿書] 第47節
矜傲貴氣的少年坐在位置上眼神放空,不安的在心里模擬著各種各樣的道歉場景,焦急又緊張的等待放學鈴聲的響起。 他從未感覺如此的度日如年過,可隨著時間的越來越近,孔寒卻又覺得時間過得飛快。 彼此矛盾的想法讓一向驕傲的少年第一次如此緊張不安。 第30章 林涉醒來后被不知道坐在床邊多久的養父嚇了一跳。 男人坐在自己的床邊, 粘稠扭曲的目光如同淤泥,讓林涉心底發寒,昨天可怕的噩夢和恐懼讓林涉一晚上都沒睡好, “爸爸, 有事嗎?” 男人半響沒說話, 空氣滯澀的讓林涉心慌。 心跳如擂鼓一般響徹在耳邊, 聲音越來越大, 好像就連血液都回蕩著心跳聲,林涉努力扣著掌心, 垂眉順眼, 男人冷漠的盯著林涉幾秒, 突然起身, 俯視林涉,“穿好衣服, 去墓地。” 林涉恍惚了一陣才想起, 今天是養母和男人的結婚紀念日。 原身記憶中,以前每年的這個時候, 他們都要去給養母掃墓。 那個溫柔善良,手心永遠充滿溫度,會鼓勵他的女人。 心頭酸澀和委屈之意涌上心頭, 讓林涉鼻頭有些發酸。 林涉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后吃了早餐, 默默跟在男人身后,坐車前往了養母所在的墓地。 一路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 林涉恍惚的回憶著養母溫柔的面容。 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 車停在了格元公墓, 這里正是林涉養母被埋葬的地方。 到了公墓,男人放下手中的東西,高大的身影撫摸著養母墓碑前的照片,似乎格外脆弱,也讓林涉心中的負罪感愈發深重。 他一直不敢去怪男人,不敢去反抗,甚至替男人遮掩,在就是因為他始終認為養父曾經不是這樣的人。 原身一直認為男這個男人愛著養母,愛著他們的孩子,是因為他害死養母才讓男人變成了如今這樣,男人會變成這樣是他害的。 他沒有資格去怨恨男人,身子就連產生這種念頭都是負罪而邪惡的,是愧對養母的。 可為什么,養母要救他呢? 原身無數次的想過,如果那天死的人是他該有多好,是不是就不用這樣活著了。 可是,每當這個念頭想起的時候,原身就更加絕望,因為他發現,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還是卑劣的想要活著。 林涉安靜站在男人身后,屬于原身的濃郁情緒上涌,少年在風中安靜悲傷的無聲哭泣,像個找不到家的無望孩童。 男人正低低的和墓碑上的女人訴說著這一年的情況,聲音有些低沉,沙啞,還帶著哽咽。 林涉垂眸悲哀的看著墓碑上含笑的容貌,這個女人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想到,自己用生命救下來,視若親子的孩子卻被丈夫這樣對待。 男人控制原身的手段很多,最常用的就是在原身痛苦時,在原身耳邊虛構出一副家庭幸福和睦的場景。 原身那時候還小,有限的記憶中并不知道那是怎么樣的幸福,又是怎樣的美好,也無法具體想象出男人說的,在女人死后無比絕望悲傷究竟是什么樣的絕望悲傷。 但是,原身卻無比深刻的知道,就是因為自己,這個家才被毀了。 他有罪。 且罪孽深重。 男人深情的擦拭著女人母墓碑上的照片,隨后拍了拍墓碑旁的位置,背對著林涉道,“過來坐吧,和你母親說幾句話。” 林涉抿著唇,順從的坐在男人旁邊,可對男人的懼怕和驚恐讓他不敢說話。 養父轉過頭看了林涉一眼,又轉回過頭去, “林涉,你母親和你弟弟去世多久了,你還記在心里嗎?” 林涉本能點頭, “記得,今天是母親和弟弟去世的第3289天。” 養父:“林涉,你記住,你的母親和你弟弟是因為你而死,你永遠都不能忘記這件事,記住了嗎?” 林涉:“記住了爸爸。” “昨天的事,你恨我嗎?” 養父沒有看林涉,可林涉卻仿佛回答了可怕噩夢的昨天,昨日的痛苦浮現在眼前,林涉開始發抖,心底對男人的恐懼遠遠大過了恨。 “不恨”林涉恐懼的搖頭。 養父哼笑了一聲,“好孩子,你的弟弟在下面又黑又冷,沒有朋友,你卻活的幸福,還想交朋友,這樣鮮明的人生對比,你不會有負罪感嗎?” 林涉幾乎被上涌的罪孽感壓得喘不上氣。 心頭也被蒙上了一層厚厚陰霾。 養父摸著林涉的頭發,“你要聽我的話,代替他們成為我的家人,用一輩子來贖罪,他們才能原諒你,懂嗎?” “懂了,爸爸。” 林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頭像是被挖了一個大洞,找不到未來的光和出口,只覺得蝕骨的冷意侵蝕了自己。 冰冷絕望的眼淚也順著眼眶落到了地上。 他的一輩子,都要被無望的捆綁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嗎? 養父的手冰冷而帶著血腥氣,替林涉拭去眼角的淚水,眼神中夾雜著怪異的滿意,“怎么哭了?” 林涉低頭躲開男人的手,自己擦著眼淚。 養父沒有管林涉這些微的反抗。 他的心底泛著扭曲的快意。 他知道,這個孩子的精神早就被自己鎖住了,偶爾的反抗與掙扎也不過是無望的嘗試,終究毫無用處。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上的陰云似乎更厚了些,養父和林涉在公墓中呆了大半個上午,這才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突然,林涉聽到身后一個聲音, “林文業?” 林涉下意識回頭,如果他記得沒錯,養父的全名好像就是林文業。 養父同樣回頭,兩人身后,一個長相美艷的女人正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們,手中還捧著一束花,林涉不認識這個女人,不過養父似乎認識, 看養父的模樣還有些驚訝,“裴渺渺,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美艷女人將花放在養母墓前,轉過頭沒有看養父,卻先打量著林涉,感嘆道, “還孩子就是當年文眉姐收養的那個孩子吧,我這才出國十年,都長這么大了。” 看林涉還有些茫然的模樣,女人笑了一下,“我和你母親生前關系不錯,小時候我還給過你壓歲錢呢,叫我裴姨就行。” “裴姨。”林涉乖巧的喊道。 女人裴渺渺眼中出現一絲追憶,感慨萬千,“如果文眉姐看到這孩子已經長這么大了,一定會很欣慰,很自豪。” “所以我每年都會帶林涉過來看看她。”養父悵然回首養母墓碑,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對了,你不是出國了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裴渺渺似笑非笑,睨著養父,“我是出國去了又不是修仙去了,為什么不能回來。” 養父一頓,苦笑,“這么多年沒見,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我看你倒是變了不少。”裴渺渺氣勢高傲,居高臨下的俯視男人,冷艷勾唇,“現在倒是更像人了不少。” 養父被噎了一下神情卻沒什么變化,只是苦笑之色更濃了一些,好像對裴渺渺的話毫不在意,“怎么樣,這么久沒見,要不要找個地方喝杯咖啡,敘敘舊?” 可養父的聲音越是溫柔,林涉的心里就越是發冷,控制不住的想要發抖, 他知道,養父現在積攢的怒火一定會想辦法發在自己身上。 長相美顏氣質高傲的裴渺渺戴上墨鏡,“喝一杯就不用了,我們也不太熟,”視線輕飄飄從養父身上滑過的視線落在林涉身上時女人愣了一下。 她注意到林涉明顯的異狀。 看起來年齡不大的少年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裴渺渺遲疑的指著林涉,“你沒事吧?” 養父看見林涉這不爭氣的樣子神色陰沉了一瞬,下一瞬又很快恢復過來,擔心的擺手, “沒什么大事,林涉這孩子從昨晚起就有點不舒服,今天也沒怎么好轉,我這才替林涉請了假,順便帶他來這給文眉掃個墓。” 裴渺渺無語極了,“知道孩子身體不好還帶出來吹風。” 養父無奈投降,“我這不是想著,讓他媽保佑保佑他嗎。” 裴渺渺竟一時之間不知道林文業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話,翻了個白眼,“別在這墨跡了,趕帶孩子回去吧,別折騰孩子了,真是,不知道怎么帶孩子的。” 養父和裴渺渺打了個招呼后,帶著林涉離開。 一路上,車上的氣氛壓抑逼仄的讓林涉心慌,男人身上的氣壓也越來越陰沉,嗅到危險恐懼氣息的林涉怕極了。 下車后男人忍著怒火帶著林涉回了家。 大門被關上,窗簾被拉上,林涉恐懼的瞪大了眼,他結結巴巴的看著氣息越來越陰沉的男人,男人眼神戾氣出現,紅血色開始漸漸出現,形容恐怖, “這么多年了,憑什么看不起我,憑什么還是看不起我!” “有什么資格看不起我!” 林涉躲在墻角不敢出聲,只敢躲在一旁看男人發瘋。 男人發瘋了很久,房間內一片狼藉,林涉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內心瘋狂祈禱著男人不要注意自己,千萬不要注意到自己。 可男人暴力可怕的眼神還是看向了他。 “你為什么躲,是不是連你也在看不起我?” …… “叮鈴鈴——” 終于,放學鈴聲響起。 孔寒的同桌小弟只覺得眼前一花,就看見孔寒居然利落地從窗臺跳了出去,離開的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