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Sugar 第173節(jié)
老太太溫柔地埋汰他:“就你沒完沒了了,當年的事都過去多少年了,現在不是大家都過上好日子了嗎?” 老爺子便又笑起來,“我也沒說現在的日子不好啊。” 話題又很快轉移到最近的菜價上去,說是綠洲農場最近培育的蔬菜終于開始走親民路線了,餐桌上的綠葉菜就是來源于此。 姜魚倒是知道這事,“大概是因為新的綠洲已經投放使用了。早期的變異蔬菜培育投入很大,開辟新的綠洲也需要大量的錢和時間,價格自然居高不下。” 老太太:“這可是好事。話說上個月霧城出事的時候我們還在擔心那些田該怎么辦,好在最后都保住了。霧城產的大米可好吃,香。” 又香又好吃的大米,怎么著也得來一碗不是?老太太深諳勸飯的精髓,連姜魚這樣食量一般的,最后都吃了一碗飯。 吃完飯趁著收拾桌子的時候,姜魚又不經意間提起了地下二層的215,問兩位老人有沒有什么印象。 215就是剛才姜魚透過門上的破洞看到照片的那間屋子。 “215?”老太太似是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眼中泛出一絲迷茫來,看向自己的老伴,“老頭子,你還有印象嗎?” “我想想啊……”老爺子也不確定。 一時半會兒,兩人都想不起來,姜魚也不催促,只說自己看到里面還掛著照片,因為好奇就隨口問一問。 林西鶴輕聲問她:“你覺得那間屋子有問題?” 姜魚:“是那張照片,我剛開始就很在意,現在我好像明白過來了,是覺得眼熟。那張臉我肯定在哪里見到過。” 于是兩人再度折返。 姜魚拿起那個相框。剛才透過門上的破洞看這張照片覺得詭異,是因為環(huán)境和燈光問題,以及照片確實老舊失真了。此時再看,照片里的女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用一個大大的深藍色蝴蝶發(fā)卡扎著一個蓬松的高馬尾。垂下的馬尾自然卷曲,而她對著鏡頭笑著,臉上還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環(huán)顧四周,這間房子空置的時間應該很久了,灰塵、蛛網都是別的房間的數倍。家具也都很老舊,客廳里的柜子輕輕一碰就要散架,五金倒是沒被撬走,但姜魚覺得這大概是因為早已銹得無法再二次利用的緣故。 這是一戶很典型的小套間,一室一廳一衛(wèi),面積不過40平左右。從裝修風格來判斷,至少是二三十年前的。 問題在于,這房間里的家具都好好地擺在原位,墻上也還掛著照片,好似主人不是搬家,而是突然消失了。 消失? 姜魚驀地靈光乍現,看向林西鶴。林西鶴也看向她,兩人眼中有如出一轍的神采,并異口同聲道:“許望。” black sugar這幾天來接到的第一個委托,被譽為“虛擬偶像之父”的許望,委托他們尋找一個三十多年前失蹤的女子。 215照片里的人,跟許望照片里的人長得很像,只是打扮不同,再加上許望的照片其實是虛擬建模成像,跟真人也有些微的差別。 姜魚:“難道說,十三個委托里,陸生真正想讓我們接的,恰好就是我們沒接的那一單?” 林西鶴:“以我對陸生的了解,他可以讓cube發(fā)病毒小廣告來惡作劇,但不會用鬧鬼來嚇兩個老人來達成目的。鬧鬼是偶發(fā)事件,但cube的小廣告,可以是定向發(fā)送。” 利用偶發(fā)事件,定向推送小廣告,然后把他們引到這兒嗎?姜魚思忖著,道:“不論如何,我們得去會一會許望了。” 兩人隨即對215進行了仔細的翻找,最終,姜魚在臥室的床頭柜里面發(fā)現了一本熟悉的書。“見春山。”她沉聲念出了它的名字,回頭看向走到臥室門口的林西鶴,“看來我們的推斷沒錯。” 林西鶴神色不變,“走吧。” 搜查結束,姜魚帶走了那本書,而林西鶴隨手把小蜜蜂留在了房間里。 兩人很快回到地下一層,老兩口正等在門口呢,看到他們過來,估摸著他們要走了,專程跟他們道別。 老太太拉著姜魚的手依依不舍,末了又道:“你剛才不是問215嗎?我想起來了。好多年前的事了,你不提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本來也不應該多說的,不過……唉,總之,你們是好的,告訴你們也沒關系,那215以前住過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后來也不知道怎么了,人就不見了。” 姜魚:“不見了?” 老爺子:“是啊,大概二三十年前吧,具體哪年也忘了。那會兒地下住的人已經不多了,她突然出現又突然失蹤,就她一個人,沒有親朋好友,也沒人去報警。我們也是隔了一段時間才發(fā)現好像很久沒看到過她了。” 老太太:“是啊,然后她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姜魚敏銳地捕捉到另一個關鍵,“她是突然出現,而不是一直住在這兒的?” 老太太點點頭,“原來那戶人家早搬走了,那就是個空房。后來她住了進來,反正占的不是自家的地界,她一個小姑娘,住著也就住著了,沒人會在意。大概……半年吧,她住了半年左右,也就跟我們混了個臉熟。” 姜魚:“奶奶還記得她叫什么名字嗎?” 老太太:“真真,她叫真真。” 作者有話說: 。 第199章 霜葉大道 ◇ ◎新聞發(fā)布會◎ 最終, 姜魚和林西鶴離開了地下民居。 小機器人還在充電,但林西鶴在它芯片里植入了遠程控制程序,待它充好電就會讓它回到秘密工坊, 就此休眠。就算后續(xù)還有什么變故, 林西鶴也能通過遠程控制程序得知, 直到小機器人真正的主人回來,如此一來,那兩位老人家也就不會再受鬧鬼困擾了。 關于真真, 兩位老人知道的確實不多,畢竟已經過去了二三十年,而真正統(tǒng)共也不過在地下民居住了半年左右, 能記著有這么個人, 已經很不錯了。 程真, 許望告訴他們的是這個名字。她在環(huán)島公寓時也是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以至于許望身邊的人甚至是警察都對他說, 這個人是你臆想出來的, 根本不存在。 那真相到底如何呢? 林西鶴:“許望到底生的什么病?” 姜魚:“我這兩天打聽過了,許望看病用的都是私人醫(yī)生,口風很緊。他沒有去過醫(yī)院, 所以你查中央系統(tǒng)也是查不到的。” 林西鶴:“他今天在做什么?” 姜魚:“參加新聞發(fā)布會。” 新聞發(fā)布會的地點在霜葉大道, 春集也在這里。 作為春城最繁華的街道,霜葉大道擁有著最寬闊的馬路。馬路邊沒有樹,但在這酷熱的盛夏的午后, 霜葉大道的溫度卻被控制在一個合理的范圍內。春集的街對面, 一只巨大的銀翼鳳凰盤亙了幾棟樓的樓頂。每當溫度升高超過28c, 它便會舒展自己的身體, 那巨大的翅膀和長長的尾羽舒展開來, 橫跨街道,化作頂棚為下方的行人遮陽。 《都市報》評選的春城十大景點中,麻倉的金光落羽是一個,霜葉大道的銀翼之風也是一個。 鳳凰當然不是真鳳凰,由現代科技打造的巨大控溫天幕是獨屬于春城的美麗景觀。而透過銀翼的縫隙灑下的道道陽光,投射在地上,就成了天然的“琴鍵”。 調皮的孩子正踩著琴鍵在玩兒,這里的每一塊地磚都是感應屏,在孩子蹦跳的節(jié)奏中,流淌出俏皮的旋律。 街邊的幕墻上,正在播放午間新聞。 “據本臺消息,中央辦公廳將在下周的最后一次常會上對《新能源法案》進行最終表決,但各大能源公司尚未對此事做出正式回應……” “勞動者協(xié)會再次發(fā)文,反對將第四代服務型機器人大量投入市場。協(xié)會認為,此舉必將導致大批普通人失業(yè),造成社會動蕩……” “……” 主播低沉磁性的聲音成了街上最好的背景音,偶爾有幾個人停下來看一眼,但更多的人早已習慣,奔著前方就去了。 暑假到來了,春大的學生們正在街頭搞活動。 姜魚和林西鶴漫步街頭。姜魚今天只穿了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大波浪的頭發(fā)自然地披散著,但黑色的鴨舌帽一扣,再戴兩個大大的金屬耳環(huán),就看起來又酷又靚。至于林西鶴,他在地下民居時是平平無奇修理工,但到了這里,墨鏡一戴,誰都不愛。 只有身上的同款t恤,明晃晃地昭示著他跟旁邊的美女是一對。 街邊的奶茶店吸引了這位高冷酷哥的注意力,他混跡在一堆年輕的情侶中,排隊給姜魚買到了最新配方的果茶。 配色清新的果茶被遞到姜魚手里,她的手腕上還戴著跟耳環(huán)同款的金屬圓環(huán)。金色的細環(huán),一抬手,就在互相碰撞間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就如同果茶里的冰塊一樣。 旁人都投來了目光。 姜魚一手拿著果茶,一手拉著林西鶴,“好啦,別在這里杵著了。” 林西鶴順著她的力道往前走,看似無奈,實際上該秀的都給他秀完了。他們兩個高個子,本就鶴立雞群,他還專往人矮的地方站。 或許這真的是遺傳,姜魚想。 《蒹葭》那篇文章雖然不是林逝水親自寫的,可最后能傳遍全城,甚至全網,少不了林逝水本人的推波助瀾。 “你以前不是很低調的嗎?你的人設呢?”姜魚側頭看著他,嘴角含笑。 “以前低調是覺得煩,我打人的時候也不低調。”林西鶴答得淡然,“蘭舟教我的,這叫宣誓主權,他說你有很多男粉。” 姜魚:“蘭舟知道你這么說嗎?” 林西鶴挑眉,“那等結婚的時候我讓他坐主桌?” 誰要跟你結婚了。 姜魚用果茶堵住了他的嘴,但在外人看來,兩人共喝一杯果茶的行為,尤為膩歪。 走過的路人嘴里嘀嘀咕咕,“霜葉大道什么時候變成情侶街區(qū)了,怎么到處都是情侶,還能不能讓人活了,兩杯果茶買不起嗎……” 幸好兩人一個戴了帽子一個戴著墨鏡,暫時還沒人認出他們。 姜魚忍著笑看向林西鶴:“兩杯果茶買不起嗎?” 林西鶴仍然很淡定,牽著姜魚繼續(xù)往前走,“這是男人卑鄙的套路。” 姜魚:“你到底哪兒學來的?” 林西鶴:“網上。”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開新聞發(fā)布會的地方,水幕酒店。 這家酒店就在鳳尾處,距離春集不過三百米的距離。它叫水幕酒店,是因為外墻上是一片真實的水幕。水幕并不吵鬧,還隔音,使得酒店居于鬧市中,仍有幽靜的效果。 姜魚:“今天發(fā)布會的主角是梵天和恒星,兩家公司達成了合作。” 林西鶴:“梵天就是樊黎旗下的那個游戲公司?” “沒錯。《virtual world》即將開放新區(qū),他們決定邀請恒星公司的當紅虛擬偶像wind成為新區(qū)的第一位玩家。他還會在游戲里跟其他的跟玩家進行互動,譬如在里面開見面會。” 姜魚知道林西鶴對娛樂圈和游戲的事情知之甚少,繼續(xù)介紹道:“如今仿生機器人的技術已經趨近成熟,關于虛擬偶像今后到底何去何從的問題,也已經吵了很多年了。曾經有生產仿生機器人的廠家跟恒星尋求過合作,開出過天價,希望能夠授權虛擬偶像的外觀用于生產。只不過被許望拒絕了。” 林西鶴:“如果他答應,獨一無二的特性不存在,離崩盤也就不遠了。” 他雖然不追星,對此也興致缺缺,但這事兒很好理解。原本獨一無二、光芒萬丈的偶像,站在高高的舞臺上,是誰都可以看見但觸摸不到的存在。 一旦他具象化為可以購買甚至可以定制的仿生機器人來到粉絲的身邊,獨一無二的特性沒有了,恒星公司為這個偶像所打造的一切設定,都會被無數的復制品打破。 發(fā)布會在酒店頂層召開,現場媒體聚集,場面很大。兩人便沒有上去,免得被媒體認出來,還要費心思去應付。 他們就坐在酒店一樓的待客區(qū),通過終端觀看實況轉播。 “許望的助理回我了,發(fā)布會結束之后他會主動來找我們。”姜魚道。 “他的狀態(tài)有點不對。”林西鶴盯著視頻中的許望,微微瞇起眼。 “哪里?” “剛才他有一點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