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Sugar 第165節
“魔鬼訓練營主打實戰演練,說不定你在野外還可以碰上萬洲的人。”姜魚曾經去訓練營做過教官,對此很是了解。 賀望嵐興奮起來,“哈哈,這不巧了么?大侄子,別擔心,要是真碰上了,我們萬洲所有人都會好好‘關照’你的。” 林稚堂一聽就覺得自己要完,不禁流下熱淚來。 送走了林稚堂,時間一晃來到了九月底。 d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這讓姜珍珍愈發憂愁起來。她和d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以往姜魚不在家的時候,d也會過來幫她跑腿、陪她逗笑。且姜珍珍本來就是個心思細膩的,姜魚和林西鶴從霧城帶傷歸來,占去了她一部分心神,可她也還是會經常想到d,擔心他在外面怎么樣了。 姜珍珍也知道,關于d,一定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姜魚沒說,就代表不能隨便說,她自己更是幫不上什么忙,可她還是止不住擔心。 姜魚勸也不好勸,因為她自己也擔心,又怎么能勸得別人不擔心呢? “不如送她去外面散散心?或許等她再回來的時候,d也回來了。”林西鶴道。 姜魚覺得他這建議不錯,于是找到姜珍珍的好友孟萍,請她幫忙。孟萍當然不會推辭,上門來勸了兩次,姜珍珍也就答應了。姜魚出了全部的旅費,兩位女士出行,孟萍的小男友就在后頭幫忙拎包。 安全問題也不用擔心,他們前腳剛走,姜魚就發現查寧也不見了。特助先生上門來送綠洲牧場新鮮空運的牛排和蔬菜時,還忍不住酸溜溜地說了一句:“某人就是運氣好,這還能撈到一個公費旅游的機會。” 姜魚:“許先生跟我的鄰居也認識?” 特助又恢復那彬彬有禮的精英模樣,“不熟,同事而已。對了姜小姐,東西吃完了可以去家里拿,家里還有很多存貨。” 姜魚點頭,“好。” 等特助也走了,姜魚回頭看向躺在沙發上仿佛沒了骨頭的林西鶴,“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家去看看?你爸都拐彎抹角在問了。” 林西鶴本來還懶懶散散地不想動,突然又聽姜魚說:“他去霧城幫忙,受了傷,我作為晚輩,還沒去探望過他呢。” “?”林西鶴抬頭,正對上姜魚含笑的眼睛。 “還是說,你不打算帶我回家?”姜魚問。 事實證明,林西鶴的行動力可以是百分之百,當天晚上他就帶著姜魚回家吃飯了。 林逝水親自下廚。脫下正裝,換上一身寬松的家居服、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忙碌,雖說這位大老板忙活了半天,也不過做了一盤番茄炒蛋,且全程舉止優雅,光配菜都弄了一刻鐘,看得人著急,但好歹是做出了成品。 林西鶴還是嫌棄他慢,親自上陣。大火開起來,廚房就成了他一人的秀場。 只是等他咔咔炒完幾個菜,再回頭,就發現林逝水已經脫了圍裙坐在客廳里跟姜魚聊天了。兩人聊得有來有往,彼此臉上都帶著笑,看不出一點兒生疏,襯得林西鶴反倒像是那個——初次上門急于表現的毛腳女婿。 “嘖。”林西鶴甚至懷疑剛才林逝水那一番cao作就是為了引他進廚房,害他還稍微感動了一下。 等到了開飯的時候,林逝水和姜魚的互動也是最多的。 林西鶴倒沒表露出什么不滿來,只是倒了一杯酒,就在旁邊靠著椅背散漫地聽。歸根結底,他和林逝水確實沒什么可聊的,在他年少時,兩人爭執居多,他無法全然理解林逝水的苦衷和用意,林逝水也無法為他停下自己的腳步,真的去理解一個叛逆期少年的內心。直到后來,他離開春城,兩人更是連面都見不到了。 十二年的時間是一個無法跨越的鴻溝,林西鶴到了而立之年,已經能夠理解,甚至坦然接受林逝水為他做的一切,可畢竟他和林逝水真的很無趣,生活里除了萬洲和林氏,好像沒有什么可以拿出來說的。 唯一的共同話題,就是明卉,但提起來難免傷感。 姜魚卻不同,她是無聊生活里開出的一朵花。可以跟林逝水聊時事聊得頭頭是道,也可以話鋒一轉,說起麻倉的風。 風溫和地刮過,豆花鋪子里的老太太身體日漸虧損,下半年或許就要歇業,回到家里頤養天年。她總是把林西鶴叫成“阿卉”,林逝水聽了,也會想起年輕時陪著明卉漫游麻倉,停下來吃的那一碗豆花。 傷感的事不再傷感了,提起來滿是懷念和意趣。 林逝水看著姜魚的目光愈發溫和。兒子長大了,家里來了新成員,就意味著生活在持續往前走,他一開心,就會給錢。 姜魚早有心理準備,接得坦然,但看到那卡上的具體數額,依舊覺得燙手。 回麻倉的路上,林西鶴便跟她說起了父母愛情故事。 “他給你,你拿著好了,就算拿回來放著也行。因為我媽就愛錢,她以前說過,她愛我爸,一是因為他長得好看,二是因為他有錢。長得好看的沒有他有錢,有錢的沒有他長得好看,所以無論林家是不是個龍潭虎xue,明女俠都得去闖一闖。” 聽到他這么說,姜魚對林逝水和明卉的愛情故事忽然充滿了好奇。林西鶴沒什么文藝細胞,不像八卦媒體那么用詞華麗,一句話就概括了。 “沒什么特別的,就是一見鐘情。”林西鶴懶得吐槽他的老父親。 美麗的明卉女士,追求者甚多,林逝水這個天之驕子也不能免俗。關于這一點,八卦媒體倒是沒說錯,錯的只是地點。 “不是什么舞會、酒會,也不是春大的畢業典禮,而是2113年的夢渚燈會。生意場上的仇家在追殺林逝水,他為了擺脫追兵,一頭闖入燈會,在人群里穿梭的時候,美麗的明卉女士正在舞臺上巨大的紙扎燈箱里跳舞。” 半透明的宣紙后面藏著曼妙的美人,燈火勾勒著她的身影,一如九天的神女。無人能窺見她的真容,直到后來林逝水找人調查他的仇家—— 叮!神女找到了新的兼職,并且接了林逝水的單子。 “你好,看在你長得那么好看的份上,給你打9.9折。” 作者有話說: 事實證明,看臉的基因是代代遺傳的。 要開新卷了,目前還沒什么好的思路,頭疼。 第189章 風琴六號 ◇ ◎新的案子◎ 聽著過去的故事, 姜魚的眼里流露出一絲迷醉和向往來。她今天陪林逝水喝了點小酒,最愛的風琴六號,喝完之后, 春城的風里好像也有了悠揚的手風琴的聲音。 那是從日落原吹過來的, 還夾雜著花香的氣味。從車窗里望出去, 夜幕下的春城燈光璀璨,時光在微醺的迷離的眼眸里重疊,一會兒跳到夢渚燈會, 一會兒又跳到了掛滿紅燈籠的麒麟橋。 林西鶴握著姜魚的手,細細描摹著她的指尖,這種把玩的動作帶著一絲風流和漫不經心的意味, 在今夜, 又勾得姜魚手心發癢。 “我的手有那么好玩嗎?”姜魚忍不住發問。支著下巴, 耳畔珍珠搖曳,眼睛里像倒映著車窗外滿城的碎光。 “姜小姐離我這么遠, 我能抓住的不就只有手了?”林西鶴望著她, 半張臉遮在車窗的陰影里,眸光黑沉沉的,像那片深沉的夜, 等著星星墜落。 姜魚覺得他可能有點兒喝醉了, 或許是自己腦子不清醒,否則他們對坐在車里,彼此間膝蓋相抵, 哪兒來的“這么遠”的距離呢? “那其他的……”姜魚看著他笑, 眉梢微微挑起, 像是挑釁更似挑逗, “我給你, 你抓得住嗎?” 說著,她就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誰知手沒抽回來,倒是招回來一頭居心叵測的狼,輕而易舉地就把她堵在車窗和座椅的狹小空間里,明明那么強勢的氣息撲面而來,偏偏兩人愣是一點兒都沒碰到。 溫熱的吐息吹拂在臉頰上,黑色的珍珠耳垂悄悄晃動,半厘米的距離,不知道是長還是短,但恰恰好把他心臟的跳動聲,一起傳入耳畔。 “那姜小姐說說,你能給我什么?”林西鶴側頭看著她,那么近的距離,姜魚好像就已經在他懷里了。但是他知道這樣還不足以讓他覺得滿足,不等她回答,他就想觸碰她真實的溫度了。 只有拿到手里的才是真實的。這是林西鶴的人生信條之一。 他不喜歡糾結,不喜歡似是而非,更不喜歡死要面子活受罪,他見色起意,且永不悔改。姜小姐碰上這樣的流氓,撩撥一二,就得因為臉皮不夠厚而敗下陣來。 于是今夜,林西鶴得以住回主臥。 幸好丈母娘出去旅游了。 賀望嵐也很有眼色,背著自己的時尚潮流小背包,獨自開啟了街頭流浪之旅。 翌日,姜魚起來時,林西鶴已經勤快得去廚房煮粥了。事實證明男人在這方面的精力真的比狗要強,折騰到凌晨才睡,一大早已經起來把地都拖了。 虧他昨晚還拿自己身上的傷賣慘。那新生的rou是粉色的,摸上去很軟,也讓姜魚心軟。 不過這一切對姜魚來說,水到渠成,她倒沒有多扭捏。只是在看到床邊放著的明顯屬于林西鶴size的白襯衣時,臉上難免浮現出一點紅暈。 他這是又去哪兒修來的戀愛秘籍?明明自己一年到頭都不見得穿幾次白襯衣。 想得倒是挺美。 不過姜魚還是穿了,剛穿好,林西鶴也聞聲而來。兩人在柜子前交換一個吻,姜魚光著腳踩在他的拖鞋上邊,抬手環著他的脖頸,目光掃過寬大的領口里露出的數字刺青,一道紅痕引人遐思。 “好看嗎?”林西鶴輕笑。 “自己看去。”姜魚橫了他一眼。肚子餓了,她要吃早飯去,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甘心,抬手捏了捏林西鶴的臉,笑盈盈夸了他一句“表現不錯”,這才滿意。 表現不錯的林西鶴,親自把姜魚送到客廳,再紳士地為她拉開椅子,并端來了餐點。 時間已經來到了10月。 日子忽然變得平緩,小小的black sugar里只剩下了姜魚和林西鶴兩個人,讓人恍惚間覺得,好像他們一直在這里,過著這樣平淡但舒心的日子。外面的風風雨雨,雖然只是不久之前的事情,但也好像過了很久了。 姜魚又寫起了她的偵探小說,文思泉涌,不出意外的話,到月底就能寫完。真·三流偵探卻還是接不到什么像樣的單子,好在他還兼職電器修理。 關于林西鶴的身份,春城、霧城接連風起,再不關心八卦的人,也該知道了。有人提著禮物上門套近乎,但更多的麻倉的居民們,本來也沒想過要跟什么萬洲的、林氏的大人物扯上關系,倒是有好奇和膽大的,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上門來請林西鶴修電器。 這位傳聞中的大人物,倒也像模像樣地拿出了工具箱,手藝還不錯。 生活就這么走上了正軌,但姜魚和林西鶴都知道,這不會持續很長時間,因為陸生的身體撐不了太久。 那個捉迷藏游戲,看來是要玩兩局三勝了。第一局他們贏,第二局算是打個平手,現在就到了第三局。 雖說陸生已經輸了一局,怎么也不可能獲得最終的勝利了,但現在的姜魚會想,陪他玩完最后一局也可以。 她對陸生的觀感很復雜,非敵非友,無法預料他下面會做什么,還有什么樣的安排,但唯一的預感是——他應該不會傷害d。這也是她雖然擔心d,但還算平靜的原因。 這么想著,姜魚又打開了她的社交賬號。 時下最流行、日活最多的社交平臺叫做“小岸”,幾乎每個人都在岸上有個賬號,姜魚也不例外。身為一個小有名氣的作家,她的粉絲數還不少。只是她以往一個月才會發一兩條消息,也不喜歡曬自拍,著實算不上活躍。 d失蹤后,姜魚就開始在自己的賬號上發一些讀書感悟或者手寫摘抄。作為一個作家,她發這些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但只要d能看見,他就會知道,這些話是專門對他說的。 每一段話都在表達同一個意思:我們一直都知道。不論你是誰,一切都不會變。以及,等你回來。 姜魚不知道d究竟有沒有看見,但這總歸是一個辦法。 她也曾跟林西鶴一塊兒坐上那趟帶走了d的環城列車。整整兩個小時的路程,他們經過了所有站點,但始終無法確認他在哪兒下的車。只是她覺得,d和cube身份特殊,它們既不在這里,又不在那里,也許它們無處不在,也許正入侵了哪個監控攝像在看著他們呢? d是個勇敢的孩子,他雖然一時困惑、迷惘、害怕、想不通,但姜魚相信,他一定也渴望回來,一定也在某個地方默默地注視著他們。 10月3號,客人登門。 black sugar偵探事務所開張幾個月,終于迎來了一位正兒八經的委托人。 黑色的豪華飛行車停在black sugar門口,保鏢恭敬地打開車門,車上降下扶梯,一輛輪椅便出現在姜魚的視線里。 她在二樓看著,眉梢微挑,“許望。” 林西鶴:“你認識?” 姜魚:“你不認識?” 林西鶴不明所以,一個坐輪椅的老頭兒,他該認識嗎?看這派頭倒是挺足的,可姓許的,著實沒什么印象。 姜魚莞爾,一邊往樓下走,一邊道:“許望啊,虛擬偶像之父。時下最火熱的虛擬偶像就是他公司的,春集的外墻上那么大的廣告,終端上也三天兩頭跳出來,你沒看見嗎?” 林西鶴懶洋洋地跟在后頭,發出一聲漠不關心的:“哦。” 走了幾步,他又狀若無意地問:“你也喜歡嗎?那個什么虛擬偶像?” 姜魚正走到樓梯的尾端,聞言不由回頭看了他一眼,笑問:“偵探先生還吃這個醋啊?他都不是真人。” 林西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