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Sugar 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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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的那口氣,該出了。 穆先生沉著臉,不至于就這么被打倒,但被逼到這個地步,也很狼狽。他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余光瞥向避難所的方向,臉色驟變。 說時遲那時快,炮火襲來。 “我丟——哇!”cube傾情配音。 地上徹底被炸出一顆深坑,氣浪翻涌。原本已經(jīng)濕透了的地面又揚起塵土萬千,姜魚和林西鶴等人迅速后退也難免有被波及。 穆先生就在被擊打的核心位置,跑也沒得跑,只能硬扛。等到異能護盾應聲破裂,炮火消散,他的嘴角也流出了鮮血。 “你們、很好。”他咬牙。 “是嗎。”黑暗中,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回復了他。 “林、逝、水。”如果說剛才只是咬牙,那現(xiàn)在穆先生就是咬牙切齒了。他倏然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死死地盯著來人。 林逝水從b-7追出去,但他并沒有走遠。等在外面,守株待兔,順便還吃了點東西,把打亂了的頭發(fā)整理了一下。 他的身后還跟著特助和烏泱泱一群人。 前哨站的內(nèi)亂已經(jīng)平息了,特助先生彬彬有禮地把還有戰(zhàn)力的、他信得過的人一起請過來——單打獨斗是莽漢,他們文明人,就要一群人圍毆一個。 特助看著穆先生,推了推眼鏡,嘴角掛著笑,眼神已然冰冷,“抓活的。” 今年的年終獎,就靠他了。 大戰(zhàn)爆發(fā)。 穆先生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也終于拿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他真的能夠使用木系的異能,技能雖然很單一,但恰恰是眾人此刻最不希望看到的“治愈”。 “你們殺不死我的。”穆先生巍然不懼。 “不。”林逝水搖頭,“你錯了。我們本來就不是為了殺你。死亡永遠都不是最深刻的懲罰,剝奪你的自由才是。” “可我能殺死你。”穆先生沉聲,語氣近乎威脅。 “你急了。”林逝水的眼神意味深長,“你在說謊,你視作底牌的治愈能力,不能真的保命,對不對?否則你為何要裝仿生假肢?是因為喜歡嗎?” 連自己的軀體都復原不了,談何保命。 穆先生的氣息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紊亂。 林逝水語氣篤定,“它只是能讓你被凍壞的另一半身體,維持生機,對不對。這么多年,你一定過得很痛苦吧?” “閉嘴!” “呵。” 兩人打得不可開交。 相隔五百米開外的水田里,一只變異鷺鳥正在田埂上漫步。它歪著腦袋,不明白為何今夜如此吵鬧。 雨霧已經(jīng)過去了,由特殊異能元素帶來的異能催化,也逐漸平息。源源不斷向著霧城而來的獸潮,也放緩了腳步。 它們齊齊抬頭看著,似乎不知道是繼續(xù)前進,還是該掉頭折返。 前方的落雷,看起來很恐怖,它們變異生物最怕它了。 作者有話說: 打戲終于要收尾了,寫到吐血。 第183章 天選之子 ◇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無邊的落雷, 伴隨著閃電,幾乎要把黑夜點亮。 迷霧森林的上方,黑色的雷云已經(jīng)凝聚成旋渦狀, 就像有人在天上攪動著風雨, 再將裝了滿滿一天河的銀龍從天上倒下來。 “銀龍”太過密集了, 一點兒不似正常的天象,匯聚成了龍卷風的形狀,直直地劈向某處。其聲勢浩大, 驚天動地。 森林里的野獸們再次被驚擾,在不安和躁動中,循著本能逃離。獸潮亦在退去, 已無需人類出手驅趕, 它們自己便掉頭離開, 跑得比來時還要快。 霧城中的變異動物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從角落里, 或自己臨時占領的地盤里鉆出來。爬到高處, 眺望著迷霧森林的方向,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咔啦——”雷聲震天。 鳥兒疾飛, 野獸嘶吼。 被送到收容站暫時“關押”的變異鸚鵡感到害怕, 跳著腳聲嘶力竭地喊“麗娟”。大街上,幾只大鵝在奪路狂奔。 “嘎嘎!” 快逃! 快逃! 雷電倒下來了! 身處于危險最中央的人偏偏已失去了絕大部分的知覺,甚至就連身上在流血也感知不到。可是剎那間, 一道堅冰破裂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她清晰地聽到了, 并生出片刻的訝然。 冰? 無數(shù)的冰包裹著她, 覆蓋在她裸露的傷口上, 她不覺得寒冷或者疼痛, 反而感到溫暖。就像回光返照,如此反常的感知,她是要死了吧? 恍惚間,大地在震顫,她勉力地撐起被血流淌而過的眼皮,隔著不斷破裂又凝聚的堅冰,看到了模糊的身影。 “走啊!”她隱約聽見有人在焦急呼喊。 堅冰的外面不止一個人,她想叫他們離開,可一張嘴,嘴里都是血沫。喉嚨被堵住了,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再后來,耀眼的白光剎那降臨,剝奪了她的視線,甚至是一切感知。 周圍一片黑暗。 預想到的死亡的痛苦卻并沒有來臨,是這波攻擊太強了,死得太快所以連感知疼痛這一步都省略了嗎? 這倒也挺好的。 可我怎么還在思考? 我變成鬼了? 啊,原來是這樣的嗎……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鬼嗎? 那豈不是還要作為鬼活著…… 好累啊。 媽的。 季小夢做人時寡言少語,不曾罵過一句臟話,身為隱士自小不在城市里生活,也沒有那么豐富的詞匯庫。變成鬼了,倒開始罵人了。 罵人也累。 她迷迷糊糊地想著,腦子不清醒,感知不到痛苦,亦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她隱約記得自己還有什么事記掛在心上,是她死之前的事,但又記不清了…… 不知過了多久。 無邊的黑暗中,震動再次傳來。季小夢想,難道大戰(zhàn)波及到鬼界了?等等,大戰(zhàn)?誰跟誰打? 對了,那棵變異植物,柯航、北岸詩會…… 她猛然驚醒,仿佛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倏然回到現(xiàn)實中。而這時,她的五感也回來了,嘈雜的聲響剎那間沖入她的耳中,她睜開眼,猶如溺水者,猛地張開嘴大口呼吸。 可她的身體還是動不了,仿佛被什么東西壓著。 “快!還沒死!她還沒死!快把她挖出來!” 挖出來? 季小夢這才注意到她自身的處境,她竟然是被埋進了土里,只有上半身稍稍露出了地面。身下有人在推她,那股溫和的力量——是土系異能。 雷聲已然消散,空氣中卻有揮散不去的糊味。還有許多金色的光點,猶如火星四散,從她的眼中飄過去,一閃一閃的,有些飄遠了,有些很快就熄滅了。 近在耳畔,又仿佛遙在天邊的鈴鐺聲,吸引了季小夢的注意力。當她終于被人從土里救出,轉動僵硬的脖子看過去,赤色的火光便照亮了她的臉。 樹已然被雷劈得身上遍布裂痕,雖然沒有倒下,但烈火將它點燃,熊熊火光將它吞沒。滿樹的葉子化作星火飄散,四周的大地上,滿是燃燒過后的黑灰。 季小夢怔怔地伸出手,接住一點星火,入手溫暖,恍惚間覺得像做夢一樣。 樹死了? 她還活著? “呼……”身后有人長舒了一口氣,“幸好我福大命大!” 季小夢想到那土系異能,心里突然有了一個荒誕的猜測,驀然轉頭,就看到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賀望嵐。 賀望嵐手腳并用地從地里爬出來,仿佛一個泥猴,全身上下沒一處是干凈的。萬洲還活著的人,喜極而泣地向他奔過去,“隊長!” “隊長太好了,你沒死啊!” 賀望嵐能生還,簡直是一個奇跡。大家想到了無數(shù)的可能,也許他們會跟那棵樹同歸于盡,最后無人生還,也許還能有一兩個人活著回去,將他們的故事也一同帶回去,但絕對沒有想過——地下還埋著一個友軍。 哪怕是萬洲的人,從未放棄過救回賀望嵐的念頭,可他失蹤那么久了,生還的希望趨近于無。 結果他還活著! 在最后關頭,雷電劈下,能量場暴動,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并且做好了死的準備的時候,他突然就出現(xiàn)了。 土系異能發(fā)動,拉著大家遁入地下。 可事實上賀望嵐也才剛醒,“我本來要死了,可是我在最后關頭進階了呀!不是賭一把么,反正都得死,強行進階或許還能活,不過過程太痛苦了,我就暈了,也不知道暈了多久,一睜眼就在地里。外面驚天動地的,我剛一露頭,雷就劈下來了,要不是看到你們,我還以為暈得太久已經(jīng)到世界末日了呢。” 賀望嵐總是跳脫的,作為萬洲五個隊長里最年輕的一位,他永遠像個沒長大的弟弟。可真要如此,他也不會成為三分隊的隊長了。 “嘿,我果然是天選之子。”賀望嵐如是總結。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說話間,賀望嵐看到了瘦高個,面露喜色,“你也活著呢!” 瘦高個躺在地上,傷重得已經(jīng)動不了了,但聽見賀望嵐的話,也油然而生出一種生還的喜悅來,只是他這人慣常沒什么笑模樣,笑起來比哭還要難看。既然如此,他也就不笑了,轉頭看到地上或坐或躺的人,嘴角又逐漸下壓。 有人活著,便有人死去。 甚至活著的只是少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