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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的女人,是不該在這樣的情況下和男人糾纏不休,苦苦哀求的,她要讓他,感到愧疚,她要讓他,覺得虧欠了她。 風(fēng)清云站在寒風(fēng)中良久,雪花漫天灑下,落在他的發(fā)上肩上和長睫上,只覺得滿心的疲勞。 宣倩柔說的對,自從宣雨回來以后,他就變了,變得忐忑,變得憂慮,變得猶豫,變得沖動。過去那沉穩(wěn)果斷全然被拋到九霄云外,他甚至,變成了卑鄙小人,他在利用著,那個善良的女子。 然而,想到那個讓他揪心,想到那個僅僅是名字就會讓他心尖就漲得發(fā)痛的人,他的理智,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宣雨,他該拿她怎么辦? 越是不能放下,就越是容易失去,越想牢牢抓住,就越消失的快。越想把握的,就越不能掌握;越是看重的,就越是得不到;越是在乎的,就越抓不住。 宣雨,就是他渡不過的一個劫。 人生總是在得失中不斷循環(huán),隨遇而安是一種生活態(tài)度,只有懂得放下,才能掌握當(dāng)下,這么簡單的道理,他懂,卻做不到。 做不到放手,做不到放下,他只想要緊緊抓住,不讓她逃,不讓她躲,他能做的,就只有逼迫,這樣,她才會回到他身邊。 宣雨回到小區(qū)樓下,又看見了那個讓她發(fā)酸的男人,他正倚在車邊上抽著煙,雪下得很大,可他沒有擔(dān)傘,任由雪花落在他身上,飄落在地上。 他那樣出色的人,不論在何地何時,就那么隨便的一站,就是一道出色的風(fēng)景,讓人癡迷,讓人沉溺。 風(fēng)清云似是感到那炙熱的目光,偏頭一看,只見那個讓他又恨又愛的女人擔(dān)著一把淡藍(lán)色的花傘在他的右方不遠(yuǎn)處,靜靜地佇立著。 他扔了手中的煙頭,將它碾熄在雪中,就這樣遙遙看著她,不動,也別開口。 他想要看看,她,是不是會主動的走向他。 所幸,這次,她沒有令他失望,緩緩地向他走來,風(fēng)清云只聽到自己的心在砰砰跳動的聲音。 她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仰頭看著他,似是要將他一筆一筆的刻畫在腦海中一樣。 風(fēng)清云嘆了一口氣,將她拉到懷中,低頭吻下她的唇,直到那冰涼的唇變得溫暖的時候,才語帶懇求地開口:“我們不吵了好嗎?” 第160章 一起進入地獄 寒風(fēng)呼嘯而過,天氣降溫得厲害,靠在風(fēng)清云的懷里,嗅著他身上那一股子讓她厭惡的馨香,宣雨只覺得心尖都在發(fā)寒。 這個懷抱剛剛才讓別的女人抱著,現(xiàn)在卻換了她,這算什么?他又將自己當(dāng)成什么? 是要將自己徹底變成第三者嗎?還是見不得光的小三兒? 宣雨退后一步,低頭看著腳尖,手邊的雨傘早就掉下,不知被寒風(fēng)吹向何方,雪花漫天飛舞,落在兩人身上。 怔忡地看著那六角形的雪花落在腳尖上,慢慢的消融,那寒意透過鞋面直侵腳上,又順著骨絡(luò)一直攀爬而上,直達心底最深處。 她抬起頭,朝他凄凄一笑,說道:“你看,你有一個宣倩柔,我有一個孟爾冬,像今晚這樣,不是很好嗎?清云,就這樣吧?嗯?我們放過彼此好不好?” 風(fēng)清云呼吸一緊,抓著她雙肩的手微微用力起來,那本帶著哀求的眼瞬間蒙上了一層灰霾的陰影,看著她像是要噴出火來。 “宣雨,你不要逼我。”他壓抑著怒氣,從齒縫里擠出一句,手倏地放開她的雙肩。 北風(fēng)嗚咽,像是訴說著哀怨,寒風(fēng)中的兩人,相對而立,默然不語。 “我沒有逼你,我是在逼我自己。”宣雨幽幽地道,又后退一步,看著他的雙眸說道:“清云,你有你的責(zé)任,你有你的仕途,你有你的擔(dān)當(dāng)。清云,這些我都負(fù)擔(dān)不起,就這樣,不好嗎?” “放屁。”風(fēng)清云怒吼出聲,顧不得溫文和風(fēng)度,粗鄙地發(fā)出一聲咒罵,渾身散發(fā)著暴戾的氣息,瞪著她說道:“宣雨,你別給你自己的懦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別假惺惺的說為了我好,你壓根就不想來我這里,是不是?” “你真的好狠,十年前是這樣,不說不問不留一字就丟開我離去,十年后又是這樣,不管不顧又要拋開我,逃離我。”風(fēng)清云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從來就沒想過我的感受。” 宣雨微垂著頭,唇角動了動,咬著下唇不語。 “自私的你,總是自以為是的認(rèn)為這樣是對我好,是為我著想,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什么?怎么知道我要什么?知道你離開的那三年我過的是什么生活嗎?是足不出戶,終日不見陽光,沒有朋友,沒有交流,近乎自閉,將自己弄得人鬼不像的黑暗生活。我以為我哪里做錯了,所以你才會一聲不吭離開,卻原來不是,是我自作多情,你根本就沒有對那份感情該有的責(zé)任,你根本就不看重,所以才會輕易的拋卻。” “宣雨,你知不知道,我他媽最想做的,就是拖著你一起進入地獄,永遠(yuǎn)沉淪,萬劫不復(fù)。” 似是從心底鉆出的聲音,如同這凜冽的寒風(fēng)一樣,那么的冷,那么的狠,一聲一聲的,在空中回旋,在雪中殘存,在心中流轉(zhuǎn)。 宣雨唰地抬起頭,那雙原本晶亮的雙眸早已蒙上了一層灰,不復(fù)從前的光亮,她踉蹌著后退一步,兩道清泠泠的淚水滑落臉頰,凄戚地一笑:“那你又知不知道,早在十年前,我已經(jīng)身處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