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妍將早餐放在桌子上，去浴室是沖了把澡，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了，才去敲室友的門。

    很快，房門內傳來動靜聲。

    門被打開。

    穿著睡衣的女人出現在面前，烏發紅唇，雪白的肌膚上帶著剛睡醒的紅暈，如同畫中走出一般。

    云姝揉揉眼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妍妍，你回來啦。”

    這份極致的美麗無論看多少次，陳妍都會為之晃神。

    半晌，陳妍“嗯”了一聲，溫柔道：“我買了早飯，是你最喜歡的那一家，你洗漱好就去吃吧。”

    云姝眸光一亮，嗓音更甜，“就知道妍妍最好了！”

    陳妍秀麗的眉眼一點一點軟下去。

    和云姝成為室友是一件意外的事，但她對著這份意外滿意極了，直到現在都萬分慶幸，當初選擇這里。

    她還記得第一次和云姝見面時，自己呆愣了好久，一直以為在做夢，差點沒給自己一巴掌。

    確認自己的室友是一個舉世無雙的大美人后，陳妍就生出強烈的想要照顧保護云姝的心思。

    在陳妍看來，云姝單純美麗，太容易被人騙了，以她的容貌，若是被哪個品性差的人發現，肯定會惹來麻煩。

    陳妍和云姝住在一起后，努力幫對方培養危機意識，更像個jiejie一樣，在生活的方方面面照顧她。

    兩人就這樣在東城的老城區住下來，相處和諧如同親姐妹。

    陳妍白天要上班，安排好云姝后，又叮囑了幾句，拎包出門。

    云姝洗漱完，將早飯拎到茶幾上，打開電視，邊看新聞邊吃。

    屋外陽光正好，云姝正調著電視臺，忽地窗戶上面傳來沉悶的碰撞聲。

    云姝嚇了一跳，她住的可是四樓。

    朝窗戶看去，一只鳥正貼在玻璃上緩緩下滑，猩紅的血液黏在上面，帶出猙獰的痕跡。

    好奇怪呀。

    怎么會有鳥撞到窗戶上，還撞成這樣。

    云姝打開窗戶，那只死鳥已經掉落一樓，被環衛工人掃進垃圾桶，她小心看了眼樓下，又看了會玻璃上的血跡，想半天想不出原因。

    最后只能放棄，直接拿抹布將血跡擦干凈。

    染上紅色的白抹布被放進水池，水龍頭打開，清水沖在上面。

    云姝將抹布清洗完，晾在窗臺上，看了眼流進下水道的紅色，轉身回到沙發上。

    電視上正在播放新聞。

    女主持人手中拿著稿子，神情嚴肅的道：“……最近幾日，我國各地區患病人數不斷增，許多大城市的醫院爆滿，醫療資源緊張……專家們正在全力研究該病癥，尋找源頭，請大家耐心等待。”

    “……患有該病的人具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可能會隨時傷人，大家需要注意與他們的距離，該病具有很強的傳染性……”

    主持人介紹了一大堆和該病癥相關的情況，隨后屏幕切換成一個視頻。

    是在醫院中拍攝的，病人面色猙獰，身上捆著白色束帶，被身邊幾個護士制住，他不停扭動，想要掙扎出來。

    那表情好像要將人吃掉一樣。

    云姝吃早飯的動作停住，這人的表情太嚇人了。

    屏幕再次切換，主持人開始播報其他新聞。

    但云姝仍在想剛才的視頻，不知為何，她的內心非常不安。

    她轉頭看著玻璃，仿佛還能看見那上面沾的血。

    中午。

    陳妍剛進門就看到一個不同尋常的云姝，對方繃著小臉，神情嚴肅，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怎么了？”

    云姝轉頭，“有點在意上午的新聞。”

    陳妍略一思索，道：“是關于那個流感的新聞？”

    “流感？”云姝道。

    陳妍道：“哦，是一些行內人的猜測，傳染性極強的病癥，他們都猜是一種新型流感，就是病癥特別奇怪，病人會隨意傷人。”

    從這個角度看，這不像是流感，更像是精神病，但精神病不會像病毒那樣傳播。

    云姝道：“我花了兩個小時收集了最近的資料，妍妍，這奇怪的病癥好像越傳越廣了，就最近披露的數據看，它幾乎是爆發性的增長。”

    陳妍走到云姝身邊，看著紙上記錄的驚人數據，擰眉道：“確實很不對勁。”

    云姝憂心忡忡，整理完數據才意識到情況有多嚴重。

    陳妍安慰道：“放寬心，我們又不是這個專業的，擔心也沒用，交給上面就行，我們要做的就是控制好自己的行為，不要亂逛，不要給別人添負擔。”

    云姝點頭。

    她們只是普通人，想再多也沒用，只希望治療方法能早點出來。

    但想是這么想，第二天陳妍的父母來電話了。

    陳妍母親在電話里抽抽噎噎，說她的父親也出現了和電視上病人一樣的表現，攻擊性非常強，還咬傷了不少人，現在只能將他綁在椅子上。

    陳妍心中一緊，立刻道：“媽，你把爸看好，我馬上訂票回去。”

    掛掉電話后，陳妍看向云姝，對方也在看著她，眼眸中是盈盈的擔憂，“叔叔阿姨沒事吧？”

    陳妍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會沒事的。”

    說著這樣的話，她的心卻不可抑地沉下去，截至目前為止，患病的人情況并不樂觀。

    陳妍立刻和公司請了假，訂好大巴車的票，她原本想帶著云姝一起回老家，但云姝暈大巴車暈得特別厲害。

    到她家又只有大巴車一種交通方式，云姝只能留下。

    電視上還在播放相關新聞，陳妍思索一番，直接帶云姝去超市掃蕩。

    云姝看著一個個包裝袋被扔到籃子中，疑惑道：“要買這么多嗎？”

    陳妍拿起一盒速食米飯，仔細看著上面的日期，“以防萬一，多買點總不是壞事，而且你看大家不都在買。”

    云姝環顧四周，可能是因為新聞的影響，不少人都在囤貨，購物車里的東西堆的跟小山一樣。

    最后兩人滿載而歸。

    臨走前，陳妍叮囑道：“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少出門，不要和其他人多接觸，有事及時給我打電話。”

    云姝點頭，“嗯，我等你回來。”

    陳妍面色柔和，抱了一下云姝，然后拖著行李箱匆匆下樓。

    云姝趴在窗戶邊，目送陳妍背影消失不見，才坐回沙發。

    現在房子里只剩她一個人。

    電視上依舊在播放相關新聞，云姝換了幾個臺，都是一模一樣的新聞，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主持人的臉色似乎更加嚴肅了。

    她心里發悶，關掉電視，打開手機，想看看網上有沒有新消息。

    發生這么大的事，網上的討論就沒停過。

    “門口的超市已經被搶完了，一大早跑過去就買到幾盒餅干……”

    “我家附近也是，但凡賣食物的基本都被搶購一空。”

    “今天患病的人數又增加不少，連小診所都沒位置了。”

    “一直在關注這件事，現在心里慌的不行，電視上放出來的都是情況好點的，我家樓上有個人犯病了，差點把家人給咬死了，血流了一地。”

    “情況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啊啊啊啊，不會像小說那樣，世界末日來臨了吧！還是最糟糕的有喪尸的那種。”

    “瞎說什么！那只是小說電影！”

    “我真的會xie，我不想成為食物！！”

    這樣的評論在網上數不勝數，而上面除了會封禁一些激進過分的言論，似乎是采取了默認態度。

    云姝目光落在世界末日上，心臟驀地一緊，跳動變得沉重。

    屋外的陽光落在身上，她卻絲毫感受不到暖意，天色也仿佛變得暗淡。

    網上不少人都在抱怨買不到東西，或許今天去超市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大巴車上午出發，云姝等到凌晨，確定陳妍到家后，才進入夢鄉。

    希望叔叔阿姨能早日康復，妍妍也能早點回來，她在心中默默祈禱。

    陳妍離開的第一天，云姝的生活沒有變化，睡到自然醒，起床吃飯，關注新聞，找事情打發時間。

    她有足夠多的存款無憂無慮過完下半生。

    陳妍離開的第二天，政府通過各個方式通知居民不要出門，盡量待在家中，盡量多囤些食物。

    樓道間的腳步聲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囤積物品。

    云姝打開儲物室，清點里面的物資，心中定了定神。

    即使真的出事，這些東西應該足夠她撐到救援到來。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像以前那樣會停下腳步寒暄，現在大家最多點個頭，然后匆匆回家。

    每個人的腳步都是沉重的，熱鬧的街道變得蕭條。

    陳妍離開的第三天，出事了。

    云姝的睡眠向來很淺，所以特地在房間內裝上厚厚的隔音材料，所有的動靜都被隔絕在外面。

    等早上醒來的時候，世界變了。

    云姝睜開眼，拿起手機，正打算看一眼時間，驀地發現右上角的信號沒了。

    睡意頃刻間消散。

    她立刻坐直身體，嘗試撥打電話，但幾個電話全撥不通，打開聊天軟件，發現消息發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