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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兩人才分開,甘棠平復了一下氣息,垂眼看向燕沉瀟,燕沉瀟已經軟倒下來,氣息微喘,卻還是攬著她不放手,指尖虛虛勾著,扣在她的后衣領上,嘴唇殷紅,像是被揉碎的花瓣,望著她的眉眼潤了春水,勾著綿密柔軟的情意。 書被壓得有些皺,甘棠默默把書拿開。 她本來想著張欣和燕成言,還有大梁的事情,心不在焉,甚至還有一些煩躁,燕沉瀟這么一出直接把她打亂了,但不得不說讓她心情好多了。 燕沉瀟又湊了上來,纖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歪著腦袋在她唇角舔吻,甘棠摸了摸他柔順的頭發,許久說道,“夜深了,殿下休息吧。” 燕沉瀟又蹭了蹭她的臉頰,隨后才撤開身子,直到現在甘棠才看清他的模樣,唇是紅的,臉頰是紅的,就連眼周都暈染著一片春日桃花般的紅。 他軟軟地望著她,顫聲道,“妻主……好舒服。” 甘棠:“……” 她竟生出了些許不自在,耳珠燒紅,稍稍偏過頭,“睡吧。” 下床把燭火吹滅,兩人算是真正的休息。 一夜無夢,等甘棠醒來時,外頭天光大亮。 拿開燕沉瀟纏在她身上的手和腳,甘棠下了床,外頭傳來輕微的掃雪聲,甘棠把窗戶打開一條細縫,探眼望去,只見兩三個小廝拖著木鏟和掃把在小道上掃雪,其中一人把雪堆在梅花樹下,形成一個錐形的角包。 似乎是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那小廝偏過頭來,半張臉正對著甘棠的方向,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甘棠眉眼微垂,把窗戶合了下來。 消息算是遞出去了。 回過身看去,燕沉瀟也醒了,風鬟霧鬢,頗有些凌亂,見著甘棠回來,他下意識伸手抱住她,慵懶地靠在她身上。 甘棠伸手扶住他,“殿下若是沒睡夠,便繼續睡吧。” 燕沉瀟仰頭看著她,“睡夠了的。” 他意有所指,“妻主,怎么樣了?” 甘棠微點頭,“好了。” 燕沉瀟松了口氣,“那便好。” 他起了床,又開始鼓弄他的面具,甘棠看見他下頜面具與皮膚連接處有微微的紅,問道,“這兒怎么了?” 燕沉瀟摸了摸,“可能不小心蹭到了。” 生怕甘棠生氣,他撒嬌道,“沒事的啊,妻主不用擔心。” 甘棠“嗯”了一聲,待他弄好便一起出了門。 梁求英得了消息,這幾日是不會來找她了,林斐也是,除非有什么緊要的事,否則她們兩人還是少點聯系比較好,也免得惹人懷疑。 唯一一個行蹤不定的青陽郡主昨天已經被氣走了,這幾天大概也不會來,甘棠一方面等待著消息,一方面和燕沉瀟商量下一步該怎么走。 張欣想讓回京的趙付澄守衛京城,實則是引狼入室。按照計劃,在趙付澄等人抵達京城后,賢王會在接風宴上動手,賢王的人扮成流民在京城埋伏已久,同時暗中聯合她娘,聚集了不少力量。 逼宮不會失敗。 反倒是她們這兒需要加急。 按照行軍速度,賢王等人最遲半個月后正式回京,趙付澄已經在盡力拖延時間,但仍是不太夠。他們必須趕在回京前這段時間讓張欣動手。 要做到這一點,還需要張欣派人去靈城,但是凡事無絕對,有一種十分小的可能,那便是張欣當真不會派人去靈玉城。 那一切都會撲空。 他們還要大費周章把張欣的人引去靈玉城。 想到這里,甘棠有些煩躁。 燕沉瀟眉眼微攏,安慰道,“妻主不用擔心。” “張欣會派人過去的。”事實上,他昨日在傳遞消息的時候便已經把這件事一同傳了出去,尋夢長夢等萬音閣的許多人都在靈陵,倘若張欣不去,他們便引誘他們。 當然,最好的情況便是張欣決定去靈玉城,或者說,不會臨時變卦。 這邊,京城,甘凌等人還在朝堂之上據理力爭,所為之事正是甘棠擔心的。 甘凌在張欣眼里并不可信,她深知自己的形象,并不會過多言語,只旁敲側擊地催促,沉聲道,“張大人,陛下病重,西北邊陲的安危就掌握在大人手中了,還希望大人派兵御敵,莫要拖延。” 張欣煩得很,一方面同梁國的談判并沒有什么進展,另一方面還出了jian細,把她原先設定好的計劃泄露了。 這讓她對是否要繼續在靈玉城設兵的計劃產生懷疑。 有人來報,說是賢王的余黨藏在了靈陵靈玉城,她有意殲滅,可先前派兵攻打賢王之事已經惹得一群大臣反對,如今梁國兵臨城下,她若是分心去靈玉城,指不定要會遭到多少人的反對。 可不去靈玉城的話……在她同梁國抵抗之時,不知會發生什么。 “……”張欣沉思良久,許久微微一笑,“大人不必著急,本官早就派人去了。” 她想好了,她兩個都要,一方面去靈玉城拖住賢王余黨,一方面直面梁國。 她沒說出來,甘凌微點頭,“勞煩張大人了。” 時間在波瀾起伏中緩緩過去,甘棠沒有等到大燕的什么消息,卻見到了梁求英,她來找甘棠,“甘女郎近日可好?” 甘棠微微一笑,“尚好,只是焦心得很。” 梁求英眉頭微挑,“為何焦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