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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也被迫同他們遷移。 在她遷到安陽城的第二天,她見到了恭親王梁求英和那天青陽郡主所對話的林將軍林斐。 她被帶去她們的營帳,入目看去,營長內(nèi)華麗萬分,燭光明亮,炭火溫暖。其中設宴,酒rou皆全。梁求英坐在上首,左下位是一個身穿披甲,平頭正臉,面容冷硬的女人,右下位同樣是一個身穿披甲的女人,方頭寬臉,面容嚴肅。余下還有幾位士兵站著,不知是何職位。 見著甘棠進來,恭親王笑容和善,“許久不見了,甘少監(jiān)請坐。” 甘棠眉眼微沉,扯開唇角微微一笑,“王女原是回了梁國,我還當王女仍在大燕京城呢。” 實際上卻是偷偷離開,領兵攻打大燕。 梁求英哈哈大笑,“不辭而別,是本王的錯。” 她飲下一杯酒,“本王自罰一杯。甘少監(jiān)可不要怪罪本王。” 能好意思說出這番話來,這人同她的弟弟一般厚顏無恥。 甘棠輕笑一聲,沒有再說話。 梁求英溫和道,“甘女郎這些日子睡得可還好?” 她這般好態(tài)度,大概是想拉攏甘棠,從她這兒得到什么,甘棠豈會不知,微微一笑,姣好的眉眼微彎,可話語卻絲毫沒有松動,“承蒙王女的福。甘某徹夜難眠。” 梁求英又是大笑,出奇地說了跟青陽郡主十分相似的話,“甘女郎真性情,怪不得能讓長樂殿下這般喜歡啊。” 這便帶了些私人恩怨,因為倘若當初沒有甘棠,說不定燕沉瀟如今的妻主便是她了。 不過她是什么意思,甘棠沒看出來,是可惜?討厭?抑或是真的感嘆?都不像。 她沒什么反應,只淡淡道,“王女說笑了。” 梁求英目光在她身上掃了幾圈,似乎是在打量,許久摩挲著青灰色的酒杯,說道,“早就聽聞甘女郎穎悟絕人,專擅山川河流之事,令本王很是敬佩呢。” 她飲酒低笑,眉眼微壓,露出些惋惜之色,“可這般才能,卻被你們陛下打發(fā)到這荒蕪的靈陵,弄些“修水渠”的假名頭,當真是可惡!連本王都看不下去了。” 這么明顯的挑撥離間,甘棠豈會看不出來,但她只是微微一笑,不做回答。 本身她與燕腹蕊也是不合,無需她的挑撥離間,況且就算成功,她也不會幫她。 “更何況,本王聽說,你們的賢王謀反,被你們的陛下毫不留情的斬殺了。親姐妹呢,還真是……殘忍啊。”梁求英看向甘棠,遙遙敬了一杯酒,“早就聽說大燕朝臣皆是忠義之士,可那樣的帝王……若是還在為她做事,是不是可叫做一個‘愚忠’呢?” 她笑了笑,“甘女郎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么做吧。” 甘棠微微一笑, “王女此言差矣,我身為大燕朝臣,自當聽陛下命令。此番承蒙王女抬愛,但甘某人微言輕,不敢妄議。” 梁求英哼笑一聲,“甘女郎這樣就不好了。” 她拋出條件,“世間萬物,什么忠義,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哪兒比得上一條命重要?倘若甘女郎愿歸順我大梁,我許甘女郎榮華富貴享不盡。” “倘若不愿……”她頓了頓,看向右下座的女人,“林將軍,你認為該如何?” 林斐冷冷亮出手中的劍,“毫無用處的人,留著也是浪費糧食,不如死去。” 甘棠認出了她的聲音,抬眼看去,正好對上林斐的目光,微閃,嘆道,“王女還真是讓甘某驚訝啊。” 她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漫不經(jīng)心倒了一杯酒,烏黑纖長的眼睫微揚,紅潤的唇啟開,懶洋洋笑道,“前一句話還說欣賞甘某呢,下一秒便要取甘某性命了。” 她翻手飲下酒,皓腕在燈光下露出瑩潤的一節(jié),“就算是招降,王女也該拿出一點誠意吧?” “不過甘某自認沒有什么超世之才,確實不值得王女拿出誠意。” 這種態(tài)度令梁求英捉摸不透,她也沒著急,哈哈一笑,“甘女郎所言極是,是本王魯莽了。” 事實上,梁求英想要的本就不是她的才能,她才不關心什么山川河流,她要的,是甘棠記在腦子里的東西,即張欣等人的軍事?lián)c和計劃。 “接下來,本王會好好招待女郎的。”她笑起來的時候同青陽郡主極為相似,一樣地浮著虛假,口蜜腹劍,“也希望甘女郎在這段時間能好好考慮。” 甘棠看向她,只彎了彎眉眼,沒再說話。 接下來甘棠好像就能體會到梁求英口中的誠意了。 她被換去了一個屋子,雕梁畫、宏偉豪華、富麗堂皇,還有大梁的人來服飾她,時時刻刻跟在她身旁,有應必求,就好像甘棠是她們真正的主人。 青陽郡主經(jīng)常來看她,話語甜蜜,“駙馬大人何不留在大梁陪青陽呢?” 他甜甜一笑,“青陽可是好喜歡駙馬大人的啊,jiejie也不會虧待駙馬大人的。” 甘棠輕笑一聲,微嘲,“青陽郡主可是真心?” “怎么甘某昨日才聽見青陽郡主對林斐將軍的告白呢?” 青陽郡主“哎呀”一聲,撅嘴不滿道,“原來駙馬大人在意這件事啊。” “青陽其實只喜歡駙馬一個呢,對旁人說的只是唬弄,唯獨對駙馬大人真心。”他眨眨眼,“駙馬大人難道感覺不出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