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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微頓,許久道,“辛大夫這段時間小心些,莫要獨自出門。” 辛川見她神色嚴肅,已是懂得自己恐怕被牽扯進那些破爛事中了,微微嘆息一聲,“好,我知道了,多謝甘女郎提醒。” 兩人默契地轉移了話題。 黎明和云青還在喝酒,拉著甘棠灌酒,甘棠都糊弄過去,直到傍晚酉時才得以離開。 出門的時候天色還算明亮,等回到了甘府,便漸漸暗沉下來了,身上穿著的衣服滿是酒氣,熏得甘棠頭暈,她一下馬車便喚人備水洗漱。 燕沉瀟知道她回來時還在上藥,對著鏡子細細端詳脖頸上那道傷疤,那么丑陋的,像是扭曲爬行的蜈蚣,他越看越難受,最后把銅鏡扣在桌面上,不想再看一眼。 “妻主呢?” 他問阿蠻,阿蠻最近被甘棠派來照顧燕沉瀟,一直待在他身邊,聞言垂著頭,“女郎方回府,正在洗漱。” 燕沉瀟聞言,默默站起身朝外走去。 于是甘棠洗漱完一回房,便看到了躺在她床上百無聊賴的燕沉瀟。 甘棠:“……” “殿下怎么來了?” 燕沉瀟坐起身,攏著被子,恰恰掩住了脖頸上的那道傷痕,另一邊的衣領露出一小塊雪白的皮膚,他渾然不在意,說道,“我有話同妻主說。” 甘棠一頓,“好,我也有事要同殿下說。” “殿下先說吧。” 燕沉瀟不知道從哪兒揪出了甘棠的衣服,團在懷里,指尖捏得緊緊的,說道,“先前阮玉的事情,我查出來了,妻主可愿意聽?” 甘棠這才發現他緊緊揪著是自己的衣服,感覺有些奇怪,但沒說什么,只道,“嗯,殿下請說。” 阮家如今正記恨甘家,認為阮玉的死同甘棠脫不了干系,甘棠不知道他們對阮玉做的事情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先前,就在他邀請妻主出去聊聊的時間前不久,他被燕腹蕊秘密‘請’入宮,同燕腹蕊做出了交易。他幫燕腹蕊試探我對妻主的感情,燕腹蕊保他母親性命無憂。” “他太貪心,他不相信我說的話,又或者說,他恨我,于是他聽了燕腹蕊的話。可后來張欣設計暗殺妻主,燕腹蕊也改了計劃,設計在他帶妻主離開的時候,埋伏殺手,想要把妻主和阮玉都殺了。” 他頓了頓,說道,“據我查到的消息,阮家應當是不知道阮玉做的事情的。” 甘棠聽罷,許久“嗯”了一聲,真相同她猜測的沒有什么太大出入,除了阮家不知道阮玉和燕腹蕊勾結這件事。 不過是一轉眼,那個曾經被家族庇佑在羽翼之下的小公子便這么草率地決定了一件足夠影響家族命運的事情,最后卻把自己也覆滅了。 燕沉瀟觀察著她的反應,微微放松下來,伸手牽住她的衣擺,“妻主呢?妻主有何事要同我說?” 甘棠看向燕沉瀟,眉頭微蹙,許久道,“我懷疑,遇刺的人不是青陽郡主。” 燕沉瀟微怔,“何出此言?” 甘棠繼續說道,“辛大夫為青陽郡主治傷,說他年齡像是只有十四……” 可真正的青陽郡主早已十七。 她猜測,這個青陽郡主只是梁國人找來的替身,或者說是個擋箭牌,真正的青陽郡主不知道在哪兒。 看來梁國人說的聯姻,也并不是那么真心啊。 倘若現在宮里的那位不是青陽郡主,那真正的青陽郡主在哪兒?在梁國還是大燕? 燕沉瀟凝眉沉思,許久道,“過幾日我入宮看看,倘若他當真不是青陽郡主,再來同妻主說。” 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甘棠應道,“好。” 燕沉瀟看向甘棠,轉移了話題,“妻主出去一天,累了吧。” 甘棠有些反應不過來,“尚好。” 燕沉瀟甜甜一笑,捏著她的衣袖往下拉,“瀟瀟今夜便留在這兒了,妻主不會趕我走吧。” 甘棠:“……” 她眉頭擰著,“殿下傷勢未好,我怕半夜壓到殿下。” 燕沉瀟抿嘴,“才不會,妻主睡覺最安靜了。而且這些天妻主不在,我都睡不好。” 甘棠沉默,看見他眼底下的烏青,好像說的是真話。 燕沉瀟一直揪著她的衣擺,幾乎要擰成花了,黏糊糊地喚她,“妻主~” 甘棠:“……” 她最終應下了,燕沉瀟得償所愿,給她挪了挪位置,甘棠卻站在他身前沒動。 燕沉瀟:“?” 他順著甘棠的目光看向自己懷里,視線觸及懷里窩著的衣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臉色微紅,默默把懷里的衣服拿開,團巴團巴藏到了身后。 甘棠不在的時候他就是團著她的衣服睡覺的,可他方才過來的時候太高興,把這件事忘了。 現在被發現了,他有些心虛。 好在甘棠沒說什么,安安靜靜躺了下來,燕沉瀟還以為她不在意,誰知半晌后聽她問道,“那衣服……洗過了嗎?” 燕沉瀟臉色又紅了,許久含糊道,“……沒有。” 甘棠似乎被梗住了,翻過身,“……還是洗洗吧。” “哦。” 沒兩天燕沉瀟便進宮了,一副虛弱的樣子,面色蒼白,行動遲緩,說道,“長樂近日身體欠佳,未曾來看望青陽郡主,實在有些歉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