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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一驚,緊接著問道,“娘沒事吧。” 甘凌搖了搖頭。 甘棠松了口氣,又問道,“可有抓到兇手?” “抓到了,但已經服毒自盡。而且……這人恐怕只是奉命行事。” 兩人走回了書房,甘凌摸著手中的茶杯,忽而問甘棠,“棠棠可有什么想法?” 甘棠定定看向甘凌,“是有些猜測……只是不敢確定。” 按照燕腹蕊的意思,兩國實際上有聯姻的意向,不然梁國恭親王和青陽郡主也不會留在大燕這么久……早已想和梁國聯手的燕腹蕊絕不會傷害他們,那么和燕腹蕊不和的燕成言,便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但如果真的是燕成言,她們又怎么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 不希望當今陛下和梁國人聯手的人還有誰?又或者說,故意讓陛下覺得兇手是燕成言的人是誰? 甘凌笑了笑,“不說了,這事就交給刑部的人去做吧。” 想了想,她又看向甘棠,道,“你這些日子,你也要小心些。” 甘棠應道,“好。” 事情聊完,她便回了房,洗漱后坐在床榻上,手捧著書卷,卻看不進去。 腦后的頭發還沒有完全干,水珠從發尖潤出,圓滾滾地落在書卷上,泅出一小片濕痕,甘棠愣愣地看著那一小塊濕痕,目光發直。 燕沉瀟進來時就見到這幅場景,昏黃燈光下,她的面容白凈,捧著卷軸,兩眼落在上面,卻沒有焦距,明顯是在走神,腦后的頭發還沒干,水珠凝在她雪白的脖頸上,浸濕了一小片衣領。 燕沉瀟皺了皺眉,默無聲息轉身出去了。 甘棠什么都沒有察覺,直到腦袋上忽然傳來輕柔的觸感時,她回過頭,只見燕沉瀟拿著一塊布巾,正站在她身后為她擦頭發。 甘棠放下手中的卷軸,“我自己來吧。” 燕沉瀟躲了一躲,“妻主在想什么?這么入迷,我來了都不知道。” 甘棠放下手,頓了頓,問道,“青陽郡主的事情,殿下可知道?” “知道。”燕沉瀟用布巾包起她的發尾,摁了摁,“遼香同我說了。” 甚至于……轉達了燕腹蕊的消息,叫他來探探甘家。 甘棠看著他,“殿下可有什么想法?” 燕沉瀟聞言,停下手中的動作,探過頭對上她烏黑的眼睛,笑道,“沒什么想法,反正不是妻主做的。” 他繼續擦頭發,咕噥道,“反正傷的不是我們,妻主作何這么關心那個青陽郡主。” 甘棠看著他的眼睛,一對眸光瀲滟的桃花眼,十分漂亮,就是太深了,什么都藏得好好的。 她笑了笑,“殿下說的對。” 她拿過燕沉瀟手上的布巾,自己用力擦了擦,又晾了一會便準備休息,燕沉瀟卻沒走,坐在一旁看著她,眸光發亮。 甘棠頓了頓,“很晚了,殿下回去休息吧。” 燕沉瀟沒回去,他爬上了她的床。 甘棠看著他,他一臉無辜和抱歉,可眼里卻是明晃晃的死不悔改。 甘棠看了半晌,掀開被子下床了,燕沉瀟清軟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妻主……” 甘棠回過頭,只見他睜著烏黑的眼眸幽怨地看著自己,紅唇微抿,忽而嘆了口氣,“過來吧。” 說完她便繼續走了,燕沉瀟一愣,反應過來迅速下了床,唇角忍不住上揚,跟著她,亦步亦趨。 兩人回了新房,那個自從成婚后只睡過一晚的房間,甘棠嚴肅道,“不許亂動,不許纏著我。” 燕沉瀟眨巴眨巴眼,乖乖道,“好。都聽妻主的。” 兩人睡下,一覺黑甜。 甘棠假期結束,每日上朝處理事務,燕沉瀟也忙了起來,時常入宮,回來休息時神色疲憊,偏偏不好好休息就算了,還要去要粘著甘棠撒嬌,弄得她煩躁不已。 青陽郡主的事情處理了幾天還是沒有結果,陛下大怒,罰了幾批太醫,甚至把辛川強行召去,留在皇宮給青陽郡主治傷,效果甚微,兩國因此互生矛盾,關系緊張。 直到十天后,沐休之日,陛下又揪出了一個“兇手”,予以嚴懲,梁國人的情緒才稍稍穩定下來。 是夜,因為青陽郡主的事情而連綿不休的燕腹蕊終于喘了口氣,坐在軟椅上休息,眼眸微閉,腦袋往后靠,十分懶散的樣子。 身邊的大太監過來了,低聲告訴她,青陽郡主傷勢又嚴重了,恭親王因此打死了一個照顧青陽郡主的宮人……那宮人,原是燕腹蕊身邊的宮人,由她派過去專門照顧青陽郡主的。 燕腹蕊沒什么反應,目光只怔怔地落在紫宸殿的穹頂之上。 高深華麗,只有帝王才配生活在這么美麗的宮殿之下……她現在就在里頭,但是無數的人想要把她驅逐出這個“家”,明槍暗箭從四面八方襲來,她快要頂不住。 她看向靜靜站在下方的張欣,沒有問青陽郡主的事情,反而說道,“愛卿,朕的皇兄,還是不肯妥協,愛卿可有什么好主意?” 張欣微微一笑,眼里一片深不可測的溫和,“陛下,依臣看,殿下是為‘情’一字困住,俗話說解鈴還須系鈴人,只要……” 燭光晃動,在她臉上分割出一片光明,一片黑暗,“只要把情的源頭去了,殿下自然會聽陛下的話。” “……”燕腹蕊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愛卿說得對,這件事便交給愛卿處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