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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她養在皇貴君名下,卻更加煎熬了。 燕腹蕊被別人打壓,就在她身上尋快感,她不知受了她多少折磨。 還有那些宮人,見風使舵,為了討燕腹蕊開心,表面上恭恭敬敬地稱呼她為“殿下”,背地卻辱罵她,辱罵她的父君,世界上最骯臟的話語從他們口中吐出,像是沒有絲毫的顧忌。 而最可笑的是,她親眼見她裝著無知與童真在燕沉瀟面前說保護他,可轉眼卻咒罵他奪取了本應屬于她的,皇貴君的喜愛。 她這么壞,可燕沉瀟還是護著她。 燕成言不甘心,她樣樣比不上燕繪堯,比不上燕腹蕊,她拼了命地讀書、練武,后來終于熬出頭,她得到了母皇的夸贊。 饒是對她的恨積蓄得深厚,聽到她的夸獎時內心仍是忍不住涌起喜悅,她想著,母皇好像也不是那么壞的,她可以原諒她。 她得到的夸贊越來越多了,她和父君也越來越好,與之相對的,燕腹蕊被罵得很慘。 她看著她被母皇訓哭的狼狽模樣,內心想到,真是個笨蛋。 她并沒有高興太久,因為她的父君死了,是病死的,而后宮中人人稱贊的,溫柔的,向來熱心腸的皇貴君沉君鈺,只是掩著嘴驚訝,搖搖頭做悲憫狀,嘆息道,“當真是可憐。” 可他眼里在笑的。 燕成言看到了。 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畫面。 她更努力了,她一定要比過燕腹蕊,她對她的恨比對大皇女燕繪堯的恨還要深得多。 后來皇太女倒了,她很高興。 她樣樣出眾,連最年老最嚴格的太傅都對她稱贊有加,說她克成大統。 她想著,她會好好接過母皇手中的江山,把她沒做完的事情,接著做,給她好好看看,就算他的父君是個宮奴,她也很出色! 可她最后竟然還是被半身血打敗了。 她覺得不甘,也不愿相信。 母皇分明清楚燕腹蕊的實力,卻還愿意把皇位傳給她嗎? 會不會是燕腹蕊搞的鬼。 一定是吧。 母皇是個英明的帝王,她不會把皇位這么重要的東西傳給那個一事無成的廢物的。 可她還是失望了,因為燕沉瀟在聽完她的問話后說道,“確實是燕腹蕊。” 燕成言沉默了,半晌說道,“我知道了。” 她看向燕沉瀟,笑容很涼,“我相信皇兄,也希望皇兄能助我一臂之力。” 燕沉瀟對上她的視線,“好。” 雙方就此達成協議,沒有人知道他們這一場談話,他們還是同先前一般,針鋒相對,看起來幾乎要你死我活的程度。 與此同時,尹新等人攜著燕腹蕊的命令去搜查甘府,燕腹蕊對這件事情似乎胸有成竹,甚至還派燕成言去監守,想著讓她親眼看見罪證,無話可說。 甘府里,下人們全都被趕到一塊兒,阿蠻第一次見這種架勢,呆呆站在人群中,眼里閃著惶恐的光,他禁不住揪緊了身旁拾一的衣袖,艱澀問道,“……拾一jiejie,女郎怎么樣了?” 拾一眼神黯淡,但仍是安慰道,“別擔心,不會出事的。” 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群官兵在甘府搜尋,翻箱倒柜,把擺放得整齊有序的物品弄得一片凌亂,阿蠻咬著唇看著他們的動作,眼里又急又怒,發現那群官兵要進去書房時,終于忍不住高聲急吼道,“那是女郎的書房!你們不能進去!” 女郎最寶貝那些書,她們這么粗魯,肯定會把女郎的書弄壞的。 站在書房門前的尹新和燕成言聽了這飽含怒氣的一句話,紛紛側頭看過來,尹新上下打量他幾眼,隨后又冷漠地轉過頭去,反倒是燕成言,眼眸深了幾分。 她將要提步走進書房,尹新說道,“里頭混亂,殿下就不用進去了吧。” 燕成言面色微冷,“陛下派本宮來監守,本宮自然要好好看著。” 尹新略一思索,笑道,“殿下所言極是,那下官和殿下一同進去。” 一踏進書房,便見著一片凌亂,書籍卷軸筆墨等都被翻得亂七八糟,許多甚至被掃到了地上,散落著,被腳掌碾壓、踩踏。 尹新看著這一幕,一言不發,嘴角卻含著笑,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 沒多久,一個官兵忽然大叫道,“大人!這里頭有東西!” 所有人頓時把目光轉向她那兒,只見她手中拿著一本書,封面上寫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山海錄”,尹新道,“呈上來!” 尹新接過書,卻率先把書呈給燕成言,說道,“請殿下查看。” 燕成言手微頓,接過這本書,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翻開,在翻到中間往后的部分時手指一停,隨后又若無其事地翻過去。 尹新,“殿下等等!這兒可是有東西在的。” 燕成言動作一頓,緩緩轉向她,手指從紙張中夾出那張紙,笑容溫柔,“你說的是這個?” “沒錯,還請殿下一探究竟,這偷偷藏起來的東西到底寫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她這么自信和得意,看得燕成言心里多了幾分可笑。 于是她打開這張紙,只見上頭字體密密麻麻,卻都是關于“赤水河”為何每年變紅的原因記載,從頭到腳,沒有一句是跟罪證有關的。 尹新臉色微沉,“殿下可否把書給下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