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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云也只是隨口一問,并未過多在意,說道,“你同我過來。” 她這些天勞累多了,眼下閑下來便想喝酒暖暖身子,可是她的酒都埋在山林里面,距離這兒稍遠。 她先同甘棠說了凌云的事,即她可能給燕沉瀟下了藥,本以為甘棠會激動得去找凌云質問,沒想到她卻安靜著,眼神有些放空,“好,多謝婆婆,我知道了。” 或許不是下藥,是凌云在討好燕沉瀟完成任務,也或許燕沉瀟就是喜歡她。 系統也說了,凌云沒有做出傷害燕沉瀟的事,所以,沒有必要阻止他們兩個人了。 反正燕沉瀟也不會聽。 鴉云怪異地看她一眼,聲音沙啞,決絕道,“同我去喝酒。” “喝酒?”甘棠微訝,“這里有酒?” 鴉云哼笑一聲,“我這兒的好東西多了去了,只是你不知道。” 甘棠也微微一笑,“好,那我有口福了,還要多謝鴉婆婆。” “快走吧,酒可不在這兒。” 兩人趁著入了山林,踩著腳下的枯枝樹葉,發出“渣渣”的響聲,鴉云走得慢,甘棠便時不時扶她一把。 “丫頭,真不愿意留在這兒。” 她再次問了這個問題,甘棠有些無奈,“婆婆,我確實不能留在這兒。” 眨了眨眼,她說道,“不過我可以常來看婆婆。” 鴉云嗤笑一聲,“等你來,我怕只剩下一具尸骨了。” 甘棠一笑,“不會的。” 到了埋酒的地方,兩人默契地結束了這個話題,甘棠拿著個小鋤頭,蹲在地上按照鴉云的指示挖掘。 鴉云叫她動作迅猛,提醒道,“小心些,可別把我酒砸爛了!” “不會的!婆婆放心好了。” 甘棠一邊挖土一邊說道,“婆婆,為何把酒埋在這么遠的地方啊。” “并非我埋的。”鴉云坐在一根粗壯的樹干上,蒼老的面容竟溫柔了許多,“是我夫郎埋的。” 甘棠一驚,“婆婆的夫郎?” “哼哼。”鴉云嗤笑,“沒想到?” “嗯。”甘棠應了一聲,心中已經知道答案,笑問道,“那鴉夫郎為何把酒埋在這兒,是不是不想讓婆婆喝。” 鴉云揚眉,“確實如此,男人就是麻煩。” “分明我平日不怎么喝酒,他還固執地要把酒都藏起來,不過這種事情怎么能瞞得過我?哈哈哈。” 說起鴉夫郎,她的話明顯多了些輕快,甘棠正好挖出了一壇酒,瓶身被布條裹著,丟了布條這酒瓶便還是干干凈凈。 甘棠微訝,說道,“鴉夫郎肯定能料到鴉婆婆會來偷酒。” 不然怎么會大費周章地藏酒,甚至還纏上布條? 鴉云哼哼兩聲沒有回答,甘棠于是拿出了酒,解開布條,拎著這酒到鴉云身邊。 鴉云打開酒,一陣酒香頓時飄出,她說道,“你真是有口福,這酒我夫郎親自釀的,埋了十幾年,常人可喝不到。” 甘棠微微一笑,把手上沾到的泥土抹在一旁的樹葉上,說道,“那還要感謝婆婆這么大方。” 甘棠抿了一口這香氣濃郁的酒,本來期待的心情在入口的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也是,她怎么忘了,自己沒有味覺,可嘗不出味道。 她面色平靜地喝了一大口,鴉云見她這架勢,也有些驚訝,“這酒辛辣,你倒是生猛。” 甘棠笑笑,說道,“我舌頭不靈敏,不怎么能嘗出味道。” 這點鴉云倒是沒看出來,原本叫她喝藥什么的眼睛眨都不眨,只以為她是能吃苦,沒想到是舌頭的原因。 她搖搖頭,評價道,“一身傷病。” 又是手疾又是口疾,也就腦子還能用,怪慘的。 兩人喝著酒,有一搭沒一搭說話,看著天空漸漸暗下來,準備離開。 甘棠喝酒如喝水,后勁一上來腦袋還真有些暈,鴉云提醒,“小心些,可別把我的酒摔了。” 她們還帶了一罐回去。 甘棠含糊應道,“嗯。” 她心中裝了事,因為喝了酒,現在滿腦子都在思考,可是她又想不通,于是安安靜靜的,一個人糾結苦惱。 帶著些酒氣和寒氣,兩人直到天色完全晚了才回到小院。 鴉云不喜歡醉酒的感覺,她早早帶了醒酒藥過去,于是穩穩當當回來了,看甘棠眼睛被酒熏得微紅,思緒模糊的樣子,問道,“可要解酒藥?” 甘棠拒絕了,“不,不用了。” 她的酒量很好,現在也只是半醉半醒,還沒到失去意識的地步。 鴉云:“……” 她看著蹲在屋檐下不肯回屋的甘棠,有些嫌棄,自己率先走了。 甘棠蹲著,一條鴉云的小蛇經過她,藍色的鱗片在黑夜中發著幽幽光芒,它似乎也在嫌棄她,拖著細長的身體施施然溜走了。 甘棠輕笑了一下,目光透過虛空落在對面不遠處的那間屋子上,門沒關好,燈還亮著,燕沉瀟沒有休息,他在干嘛? 同凌云聊天? 酒氣翻涌上來,甘棠腦袋微醺,腦子好像清醒又好像一團亂麻。 她享受現在的狀態,沒有過多的煩惱,沒有系統的任務,輕松自在,周圍都很安靜,只有她自己一人,融在夜色里,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