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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啊!”甘棠纏著她,“這酒真、真的很好喝!大姐何不試試?” “滾滾滾!” 甘棠沒聽到似的,“大姐,你怎么有兩個頭?” 女人沉著臉看她,甘棠似乎沒感覺,繼續說道,“怎么有四個眼睛?” 她轉過身去,指著一處,很驚詫似的,“怎么天亮了?!” 女人以為她在說胡話,不予理會,甘棠卻大力拍了拍她,“天亮了!太陽離我們好近!” 女人終于把目光轉向甘棠手指著的地方,才一看到,眼睛好像被燙傷似的縮了瞳孔,她暴怒,“你個蠢貨!那是著火了!!!” 話罷她就跑向廚房,嘴里大呼救火,在她身后,甘棠的眼神瞬間清醒,嘴角輕勾,扭著凌亂的步伐在混亂的人群中走向燕沉瀟所在的屋子。 沒有人注意到她。 甘棠快速進門,不料燕沉瀟就在門邊,她這么著急地進來,正好把他撞個正著,伸手扶了一下燕沉瀟,卻見他身上的喜服還沒有完全脫下,一急,“你怎么……算了,我們先走。快!” 她一把拉過他的手,在門口張望了一下,發現外頭之中,清醒的人都去救了火,醉著的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放心下來,抬步迅速離開。 本來是明日成親,可今天下午喜服買回來的時侯常豐便忍不住了,林善見她心動,說道,“左右不過一天,先洞房后成親也不遲啊,咱們常豐寨不必講究這么多規矩!” 常豐覺得有理,她派了寨子里不多幾個男人強硬讓燕沉瀟穿上喜服,越看越心動,又怕他臨時跑了,用麻繩把他手腳都綁住。 她就不信,這樣他還能跑。 飽暖思□□,她喝了酒,醉醺醺的,回到屋中休息了一會,便想起燕沉瀟來,聽到外頭的救火聲也不在意,搖搖晃晃往燕沉瀟的屋子去了。 可誰知,隔著一段距離,她就看見,她那未拜堂的“新婚夫郎”穿著紅艷艷的喜服跟著別的女人跑啦! 常豐瞬間酒醒,提步追過去,一邊叫人,“來人!把那個不知好歹的男人給我抓回來!” 眼下可謂是焦頭爛額、進退維谷,醉爛了的人沒有任何反應,清醒的人都去救了火,她們人聽見了常豐的怒吼,一時震驚,分出幾個人人跟著她去追尋甘棠和燕沉瀟。 離開寨子,周圍便是十足十的黑暗了,甘棠拉著燕沉瀟在密林中穿行,只憑著并不明顯的陰影辨認出眼前的障礙物,但她還是時不時被樹植刮中,身上的衣服被勾的破爛。 隔著一段距離,她們聽見身后嘈雜的腳步聲和喧嚷聲,叫囂著,恨不得把她們生吞活剝。甘棠因為緊張,心臟狂跳,在黑暗里,她覺得那“撲通撲通”的聲音甚至要傳到燕沉瀟的耳朵里。 燕沉瀟身上不僅受了重傷,力氣還沒有完全緩過來,跑得跌跌撞撞,身后的人越來越近,她們舉著火把,把周圍也照得亮了些。 聽見什么不一樣的聲響,燕沉瀟回頭看了一眼,瞳孔驟然縮小,猛然把跑在前頭的甘棠往后一扯,隨機一個拳頭大的石頭砸了過去。 甘棠差點摔了,反應過來拉緊了燕沉瀟的手,提起勁來,跑得更快了,她故意跑得曲折歪扭,專門往狹小的地方跑去,把她們又甩了一段距離。 兩個人在劇烈緊張中感受不到累,只是這么跑下去終究不是辦法,甘棠帶著燕沉瀟躲進一個樹叢和石頭的夾縫間,自己扒著他的衣服,“快,脫下來!” 燕沉瀟咬牙,“你要干什么!” 怪不得燕沉瀟原先解不開這喜服,腰帶都打結了,甘棠急得用刀割,割完了脫下他的喜服外袍套在自己身上,聲音又急又低,“待會她們跑過去了你再跑。” 燕沉瀟身體癱軟了,手還扯著她,下頜繃得緊緊的,“你不許去。” “……”黑暗中,甘棠盯著他笑了一下,“殿下怕什么?” “殿下不記得先前殿下的傷怎么好的了?我能帶殿下走,便能自己走。” 說完,她抬手把自己腦后的頭發散開,把發帶放到他手里,認真道:“殿下先替我保管,我會拿回來的。” 她扯開他的手站起身離開這個狹小的地方,轉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燕沉瀟伸手去抓,只捋了一把她的頭發,流水似的,轉眼就從指尖滑走了。 他心頭一窒,差點跟著她跑過去,眼神凝在黑暗中她并不明顯的身影上,大腦卻一片空白,有什么熟悉而令人驚顫的畫面一閃而過,像是兩塊石頭相擊迸濺出來的火花轉瞬即逝,卻快得讓他抓不住,只是心口又空落幾分。 微風吹動他手中拿著的她的發帶,燕沉瀟下意識攥緊了,咬著唇,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她最好不要騙他。 作者有話說: 棠棠:說實話我后悔了 第26章 她騙我 甘棠在身后的石頭砸過來的時侯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逞什么強啊! 好在身后的樹擋住了石頭,發出“砰”的一聲,甘棠跑著, 身后的人追著,甘棠的速度卻越來越慢。 黑暗中,那群女人根本沒有發現少了一個人,也沒有發現她們一心要追回的“寨主夫人”,此刻完全換了一個人。 那身喜服便是為了吸引她們的注意力, 甘棠左竄右逃, 大紅色的裙角在越發逼近的火光中飛揚。 她逐漸跑不動了,心肺都在灼燒, 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因劇烈運動而大口呼吸著,喉嚨發出“嗬——嗬”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