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霄與沈郁很快就行動起來。

    不過, 這回他們并沒有使用什么傳送陣，而是拜托國安局加急偽造了一份新身份，包括護照與機票等等，分別化名李霄和李郁, 喬裝打扮, 乘坐第二天清晨的飛機前往瑪雅國。

    因為對瑪雅國十分不熟, 所以才決定采用這樣的方式。

    這一趟國際旅行，路上足足要耗費十幾個小時。

    國安局為兩人準備的機票, 自然是最豪華的頭等艙。

    撇開各種服務性不談，最重要的是私密性很好，擁有獨立的空間，方便他們在中途進行語言學習——季霄讀書時英語成績還算不錯, 可與外國人交流顯然是另一回事兒。沈郁更不用多說，此前從未接觸過。

    對于修行者而言，學習新知識的能力比普通人快了無數倍。飛行途中的十個小時，足以令一名法力高深的修士，從對新語言一竅不通，到與異國人日常交流無礙。

    臨近中午時，一名英裔飛行管家敲門, 捧著菜單，身后還跟著一名廚子。

    開口說的自然是英語：“兩位先生, 這是您的私人訂制廚師，您看看想吃點兒什么。”

    “嗯？還可以定制？”

    季霄翻閱著菜單, 感慨道：“這就是有錢人的快樂啊，嘖。”

    剛加入娛樂圈時, 他自然是坐過飛機的, 那時候坐的是經濟艙, 空間狹小且擁擠。

    上回跟車氏集團的車文浩一起去扶桑國，坐的則是商務艙，空間相對寬敞了許多。可是跟這一回的頂級豪華頭等艙相比，就著實差了太多。

    “牛排和魚子醬吧，兩份。”

    季霄選好了午餐樣式，開始主動與對方搭話，來檢驗自己一上午的學習成果：“你覺得我的英語口語講得怎么樣？”

    飛行管家與廚師對視了一眼，笑道：“先生的口語非常好，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的外國人。”

    季霄問道：“也就是說，比起那些生活在英國或是瑪雅國多年的華裔人，還是有不小的差距。是嗎？”

    飛行管家聽到這話不由汗顏。

    能夠讓他接待的人，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世界上真正的貴族，格外優雅。還有少部分則是某些地區來的暴發戶，粗俗不堪。

    可是眼前這兩位，顯然不同于以上任何一種。明明看起來氣質非凡，怎么說出的話會這么奇怪？

    當然，這只不過是內心的吐槽。良好的職業素養使他一直保持微笑，臉上并沒有顯露任何痕跡。

    “對了。”

    季霄又道：“你是這架飛機上的飛行管家，那就是說，從華國到瑪雅國的這條航線，你應該跑了無數回了？”

    對方彬彬有禮地回答道：“是的，先生。”

    季霄繼續用英語道：“那你有沒有見過身穿黑袍的旅客，看起來很像是巫師的那種。”

    “這……”

    飛行管家蹙了蹙眉，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身穿黑袍像巫師的旅客，難不成指的是中東人？

    “算了，沒事兒。”

    季霄甩甩手，道：“你們出去吧，飯做好了再進來。”

    對方俯身道：“好的，先生。如果有什么吩咐，您可以隨時通過扶手旁的座機聯系我。”

    “怎么樣？”

    飛行管家離開后，季霄偏頭道：“聽得懂我們剛才的對話么？”

    沈郁語氣稍頓，回答道：“一部分。”

    季霄勾了勾嘴角：“加油，你還有十個小時的時間。”

    一個小時后。

    飛行管家以座機通話的方式，詢問兩人是否現在就使用午餐。季霄說好，請他們送過來。

    就在這時。

    舷窗外，天色忽然暗了。

    整架飛機劇烈地顛簸起來。

    這對于飛機來說不算稀罕事。

    但，季霄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兒，旁邊的沈郁亦然。

    季霄看了眼正要起身的沈郁，按住他道：“你坐在這兒繼續學英語，外面的交給我。”

    他心意一動，出現在飛機之外。

    大量的黑色氣息，將這架飛機重重裹住。

    它在魔氣的阻礙之下，飛行速度快速降低，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停滯下來。機身則不斷顛簸，搖搖欲墜。

    乍看之下，這些黑霧很容易被當作普通的烏云，這或許也是機長沒有刻意躲開的原因。

    只需要幾秒鐘，這架號稱世界最安全豪華之一的飛機，就會被魔氣肢解，變得支離破碎。

    下方是一望無際的太平洋，連人帶機，墜入其中，不會有任何人能察覺到不尋常。

    然而下一秒，金色的光芒便覆蓋了整架飛機，如同披了一身靈氣外衣，周圍的魔氣再不能對它造成分毫的損害。

    季霄摸著下巴道：“只是偶然，還是……？”

    飛機本身已經無力再往前飛行，他只得以法術推動這架飛機，飛離魔氣所在的區域——此種情形下與魔氣進行交戰，即使是季霄，也很難能夠保證始終護得整架飛機的安全。一旦哪個地方的部件被毀掉了，說不定就會導致它的墜毀。

    四周的魔氣，有進攻飛機的，它們統統被金色靈力外衣所阻攔；也有直接攻擊季霄的，更是沒辦法造成實際有效的傷害。

    駕駛艙內部，機長與副機長都懵了。

    前方根本沒有烏云，黑暗是突如其來降臨的；即使同時遭遇烏云與氣流，強行穿過，一般也不會有什么危險，可今天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進入烏云之后，飛機的速度竟是不受控地降低，最后甚至變成了零；此時此刻，空速表上明明顯示的是零，飛機卻仍在往前飛行。

    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兒？真是活見鬼了！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遇到氣流，出現顛簸。為了您的安全，請再次確認您的安全帶已系好。”

    飛機上的其他工作人員，并沒有像機長一樣意識到此刻發生的詭異狀況，語氣自然地依照往日慣例，對旅客們進行安撫。

    “進入了烏云區？”

    “我怎么感覺是突然就黑了？跟以前遇到的不太一樣啊。”

    “有火花！打雷了嗎？”

    “外面怎么回事兒？”

    “mama！！”

    ……

    機艙內徹底陷入黑暗，氧氣面罩也自動地墜落下來。

    旅客們對此反應不一。有人只以為是遭遇了再尋常不過的烏云與氣流，也有人覺得飛機遇到了某種古怪之事。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飛機的顛簸越發嚴重，而這片烏云區始終沒能穿過去，旅客中間終于掀起了一股驚慌恐懼的氛圍。

    就在他們手足無措之時，忽然間，黑暗驟然消失，陽光重新灑落下來，飛機不再抖動，機艙內的燈光也恢復如常。

    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天空中，季霄望著離開魔氣范圍內的飛機，凝視了片刻。

    不愧是受過特訓的嘛，就算前一秒遇上了詭異之事，后一秒，機長也能平穩地駕駛好飛機。

    他轉頭望向另一側的魔氣，雙手涌出黑紅色的氣息。

    “兩位先生，您的午餐。”

    飛機恢復如初之后，飛行管家端著季霄先前點好的牛排與魚子醬過來。

    進來后，他整個人一愣。

    怎么少了一個人？！

    想到剛才發生的顛簸，這名英裔飛行管家頓時有了不妙的聯想。

    他匆匆放下餐盤，左顧右盼，俯身尋找。一時之間，甚至把多年來養成的職業素養都給丟掉了。

    一旁，沈郁道：“他沒事。”

    幾乎是話音剛落，季霄便重新出現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臉云淡風輕。

    飛行管家又是一愣。

    這、這……

    季霄看了他一眼：“午餐已經端進來了么？謝謝啊，沒什么別的事情你就出去吧。”

    “好、好的，先生。”

    飛行管家咽了咽喉嚨，慢吞吞地轉身，離開。

    他想起了最近的一些傳言。前段時間，華國南部爆發了一場森林大火，據說尋常的人工降雨根本沒辦法澆滅，最后是由一名擁有特異能力的家伙出手解決的。

    截至目前為止，英國政府還沒有正式公開修行者的存在。

    不過，整個世界早已成了地球村，華國官方政府對此毫不掩飾，其他國家的人民自然也聽說了許多關于修行者的事情。

    “難道這兩位旅客，就是傳說中的修行者？”

    他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如果是這樣的話，先前的那種怪異感倒是能夠解釋得通了。

    九個小時后，瑪雅國東部。

    由于時區不同的緣故，季霄與沈郁抵達時，這里依舊是白晝。

    他們先隨便找了個酒店落腳。

    進入房間以后，季霄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一個相框，正是那位華國大明星與一名瑪雅國白人的合影。

    那位明星失蹤得蹊蹺，必定與瑪雅國的巫師脫不了干系。兩人決定從此處入手，借由這張照片，追蹤起關于明星的過往。

    “梵行諸天，周回十方。四季山川，皆由我身。所來所往，日月相讓。”

    沈郁閉上雙眼，將手放置于相框之上。

    距離過遠，媒介又僅僅只是一張照片。這次的探查，注定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與法力。

    足足二十分鐘過去。

    沈郁睜開眼，望著相框若有所思：“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