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選暴君 第32節
憑著本能,周瑄拽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摁在床上,她似突然變了個人,好容易理好的發鬢珠釵搖晃,劇烈抖動間小紅珠子斷裂,崩的到處都是,穿戴整齊的衣裳因她瘋狂的舉動不時發出裂帛的脆響。 她眼睛赤紅,水色瑩亮,看著周瑄像看著洪水猛獸,又踢又撓,指甲縫里都是他的皮rou。 周瑄惱了,想扯她的腰帶,發現被打了死結,遂就近從帳子上扯了一條布,攥著手纏了數圈,又綁到床欄上。 他低頭看了眼被抓撓的脖頸和臉,雖不深,可傷在明處,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他拿帕子信手摁住,擦了把扔到腳邊,扭頭沖她低聲嗤道。 “是你阿耶阿娘送你來的!” 謝瑛失神的喘著粗氣,瑟瑟抖著,顯然氣到不能控制,雙眸漸漸暈出血色,唇咬出腥甜,看她如此,周瑄不由軟了下語氣,“那種藥,沒有朕你會死?!?/br> “我寧可去死?!?/br> 謝瑛神情悲涼,頹敗的委頓下去,手腕被拽緊的布料勒的發紅,她緩緩轉過頭,語氣透著麻木,“我寧可去死,也不要你幫我?!?/br> 周瑄死死盯視著她,幽黑的眸底深邃波涌,猶如陰沉可怖的深淵,他咬著牙,死寂的屋里傳出粗沉的笑聲。 “朕真想讓你看看昨夜你是何等面目,攀纏著索要,急不可耐一瞬都離不了朕,你那身子不像你嘴巴這般執拗,她忠誠懇切,喜歡便主動,難受便哭泣,她不會說謊,更不會一夕間翻臉,變成令朕深惡痛絕的模樣!” 他說這話,腦子里想的卻是當年自己被拋棄的場景。 恨不能朝著她心窩子捅刀,讓她嘗嘗那是如何殺人不見血,重錘碎胸的絕望。 尊嚴被踐踏,碾的低賤卑微。 他像喪家犬一樣踉蹌離開,在那漆黑如墨的夜里,人生第一次,他嘗到求而不得的滋味。 而這種滋味的給予者,來自他付諸真心,信任愛惜的女子。 他胸腔起伏,目光森然,像淬了毒的薄刃瞬間割開謝瑛的忍耐。 她唇色發白,額間虛汗不斷,一如前幾回被周瑄輕薄的樣子,只不過這回更厲害,那雙眼睛絕望的瞪著他,手腕勒的不能撫胸,以至于張著嘴不斷往外吐氣,短而急促,越來越快。 周瑄狠了心要磋磨:“朕喂你吃過護心丹,你死不了!事已至此,不如想想以后,你總要習慣,朕不是云六郎,手上使不完的狠勁兒。” 謝瑛眼前一黑,哇的一聲彎腰吐了。 周瑄提步便要過去,忽然又生生止住,站在原地凜然的望著她。 謝瑛嘔了幾下,耳朵里嗡嗡直響,再抬起頭來,那神情愈發蒼白,卻也愈發決絕,她仰面瞪著他,啟唇啞著嗓音兒說道。 “你罔顧綱常,倒行逆施,強行逼迫,有悖人/倫,你令我惡心,惡心....” 說罷,似要將苦膽都吐出來。 周瑄解了她的束縛,冷哼一聲扛起人來,闊步走到屏風后,見她虛汗淋漓,嬌/喘不斷,渾身再提不上一絲力氣罵人,更別說沐浴。 他抬腿,抱著人坐進沐湯中。 此番,懷里那位連掙扎的勁兒都沒了,雙目無神的睜著,任憑他仔細擦洗,后又包裹著放回床上。 承祿重新換了熱水,周瑄自行清洗,扭頭看見她蜷起身子抱緊自己,不由火氣再度涌上。 深夜,等在宮門外的馬車遠遠看見孤燈,白露眨了眨眼,認出是自家娘子,便急急跑了上去。 饒是昏暗,白露也能看出她哭過,紅紅的眼睛,還有那過于紅潤的唇,她按下心中驚駭,扶著謝瑛登上馬車。 承祿欲給圣人放下銀鉤,見他還未閉眼,仿佛有心事。 那面龐頸項的痕跡自不用說,這么一來早朝便要歇了,否則朝臣議論,風評難控。 正要退出寢殿,忽聽圣人自言自語般開口。 “有悖人/倫,朕何處有悖人/倫,荒唐....” 過了會,他吩咐:“承祿,明兒把醉鄉送給謝宏闊,崔氏既然喜歡,便把量加足了,不必省著?!?/br> 承祿驚了下,醉鄉是宮廷秘藥,比起今日謝瑛中的迷/藥,成效更為猛烈,正因為猛烈刺激,才更易傷身,也更少人能承受的住。 承祿道是,便聽圣人窸窸窣窣穿鞋下地,轉頭,果然見他挑了簾子出來,扯過衣桁上的常服穿好,撂下一句“別跟來”,便匆忙出了寢殿。 何瓊之三更半夜提著衣裳邊穿邊往外沖,趕在前廳時還在系腰帶,聽聞陛下過來,這個時辰定是有急事。 他揩了把汗,作揖后急急看著一臉肅沉的陛下。 周瑄曲指叩著案面,抬起眼皮若有所思的掃視他臉面,看的何瓊之莫名有種焦躁感,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甚是疑惑。 “你可知,男女歡好,女子屢屢嘔吐是為何故?” 何瓊之腦子一懵,咽了咽唾沫艱難開口:“陛下,臣還是處呢。” 第29章 煎熬◎ 長樂坊的巷子里跑過兩條狗, 沖著黑影里的馬車狂吠。 白露出了身冷汗,看見那馬揚起蹄子打了個晃,不由從車轅跳下去,撿起石頭猛地砸去。 那狗哀嚎一聲夾著尾巴灰溜溜逃了, 白露這才拍了拍胸脯, 重新跳上馬車。 謝瑛倚靠著車壁雙目緊闔,細指捏著披風, 左耳垂少了一枚耳鐺, 卻能看出泛紅的咬痕。 寒露心疼地抹了把淚,轉過頭不忍再看。 屋里燃起燈燭, 白露還想多點幾盞,謝瑛啞聲讓她出去。 牡丹紋香爐的煙霧裊裊升起, 鼻間盡是幽香, 謝瑛泡在水中, 低下頭, 入目便是各種痕跡,能看見的地方, 不能看見的地方,稍稍抬腿,不適感尤其厲害。 她慢慢搓洗, 動作越來越用力,直到把皮膚搓紅,搓的幾乎破皮, 她忽然肩膀一垮,后背沿著邊緣滑了下去。 瞬間被水淹沒, 無處不在的壓迫感充斥著五官, 她腦子里亂作一團, 當年太極宮承香殿,那幕畫面不斷重現,不斷刺激她的神經,她張開嘴,水猛地灌入,嗆進肺腑的痛覺讓她倉皇上浮,慌亂地扒住邊緣大口喘息。 荒誕到令人作嘔! “每回都吐?”何瓊之摸摸后腦勺,眼里放光,“有幾回?是不是次數太多姑娘受不了?” 周瑄的體格他清楚,雖在疆場歷練過,卻沒有武將那種肌rou嶙峋的感覺,他四肢修長,骨rou均勻,線條輪廓刀劈斧砍,是個俊美矜貴的男人,在床笫間想來不會含糊。 周瑄睨他,面色不悅。 何瓊之這廂開始琢磨起人來,回京后倒是去過幾回教坊司,那兒的姑娘大都明媚主動,然他也不敢亂來,頂多吃幾盞酒,說些葷話。 他見識少,自然也沒聽說床笫間能把人折騰到嘔吐的怪事。 除非力道狠了,手段殘忍,否則哪能叫敦倫之樂,云雨之歡,從來沒聽誰用惡心來排斥。 京中那些紈绔里,個個談起此事都是一副鬼迷心竅的模樣,怎么圣人反倒栽了。 思及此處,他又捏著下頜開始猜測對方是誰。 總不能是王毓,她在宮里不假,可都是跟昌河公主住在一處的,況且她行為舉止不是放蕩之人,王家的教養也不允她婚前便交付清白,即便再有指望入主中宮,那是作為王家女的尊榮。 周瑄啜了口茶,言語清冷:“只三五次。” “那便怪了?!闭绽碚f圣人龍章鳳姿,合該多少人巴望攀附,怎么還能有人對著他那張俊臉嘔吐,便只可能一個說法了。 再次抬起眼皮,何瓊之的眸中多了分難以言喻的震驚。 周瑄瞥他一眼,嗤道:“收起你腦子里的不正經。” 他也是瘋了,半夜不睡跑來問這么個還未開化的東西。 謝瑛咬牙切齒罵他的畫面深深刺激到周瑄,以至于輾轉反側,多日不得安枕。 不明不白的幾個字,擾的他殫精竭慮。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嘗到滋味,又豈會輕易罷休。 周瑄不想委屈自己。 靜謐的屋中,換了淡淡的梨香,一點點白霧從香爐里涌出。 謝瑛正在燈下看書,似乎也心不在焉,翻了幾頁便托著腮頰發起呆。 前幾日謝瑛將云彥的東西收拾妥當,送回伯爵府,不管云彥如何逃避,謝瑛都未再給他回旋余地。 曹氏又喜又悲,喜得是云彥無礙,悲的是府里亂作一團,云臻掌家,花銷如流水,全無節制,偌大的伯爵府早些年便苦苦支撐,若非謝瑛拿嫁妝補給,哪里會有這三年的榮華。且不說這些,庶姐和孟筱一直在府里住著,橫豎還沒有個交代,她與云彥婉轉提了幾回,先把孟筱的事定下來,婚期不說,總要給姑娘一個說法。 可云彥徑直拒絕,直說這輩子都不可能。 孟筱又是脾氣和軟的,說兩句便掉淚,從前覺得她順從乖巧,現下卻覺得她是燙手山芋,每日夾在她和六郎之間迂回,曹氏覺得心累,里外不是人。 饒是苦惱也不知該埋怨哪個,若要責備孟筱,難免牽扯云臻,那是個暴躁跋扈的主兒,幼時還好點,越長大越無從約束,稍不順著心意便要攪得天翻地覆,她管家,管的一塌糊涂還不肯撒手,奴仆們都有怨氣,相比謝瑛管家時的有條不紊,他們手里頭也多些賞錢,不像現在,非但拮據,要求還愈發苛刻。 曹氏額上搭了條濕帕子,總覺得自己一夕間老了不少,正合眼瞇著,劉mama急匆匆過來報信,道六郎又去長樂坊了。 曹氏呻/吟了聲,暗嘆孽緣。 謝瑛這孩子說斷便斷,仿佛從前那些歡好都是假的,待六郎的情誼也是假的,若非親眼所見,曹氏也萬不能信。那日六郎眼巴巴上門,只說自己還有幾件東西沒拿走,其實就是為了尋借口看她一眼,清風朗月的公子,已然低聲下氣,她當娘的看著,心里自是苦澀。 可謝瑛,自始至終都沒露面,只讓下人將東西遞出來,可憐六郎失魂落魄,日漸消瘦。 “仔細跟著,別叫六郎發現,他是魔障了,明知瑛娘不理睬,還是要去,橫豎是我的錯,當初不該讓筱娘救他?!?/br> 劉mama忙找補:“您這是什么話,誰也沒料著四娘子和表姑娘會做出那等糊涂事,關心則亂,賴誰都不能賴您吶?!?/br> 劉mama的話對曹氏來說很受用,盡管心里不這么想,可被人勸慰,聽得多了便真以為自己沒錯,久而久之也就沒了內疚感。 云彥在門外站著,清瘦的身影投到紅漆門上,光影幢幢,聽見門內傳來腳步聲,他立時挺直腰身。 門從內打開,白露搖了搖頭。 云彥面色登時蒼白,他攥著手指,朝白露拱手一抱,略顯狼狽的走下臺階。 謝瑛寫完最后一筆,對著燭火細細檢查了一番,隨后折疊起來。 白露進門,欲言又止。 寒露朝她擺了擺手,目光往紙上使了個眼色,那是一封斷絕關系的聲明,寫的言辭激烈,不留情面。 娘子這幾日蕭條,飯也用的少,幸時節好,各色瓜果供應豐盛,登州櫻桃飽滿碩大,嘉慶坊的李子酸甜可口,青州的蜜桃香甜適宜,嶺南來的荔枝,比往年更少更貴。 娘子以前喜歡荔枝,今歲卻只吃了幾枚,其余半盤都賞給她們。 寒露給她寬肩,過去好幾日,娘子身上的淤痕還在,夜里沐浴時看到,才知竟傷的如此嚴重,胸口和腰間,大腿根最為觸目驚心,可想圣人行事如何隨心所欲,絲毫不顧及娘子的體力。 圣人當娘子是什么?寒露忍不住嘆氣。 謝瑛回去謝家,仿若進了戲園子。 謝宏闊對那日之事絕口不提,席面上也盡顯慈父嘴臉,客氣寒暄,任憑謝瑛冷嘲熱諷,他自巋然不動,打定主意以笑臉應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