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表妹 第23節
“好。”趙予言如此道。 老太太聽著外頭通傳的丫鬟說了蘇一箬求見后,便立時讓人搬了團凳和花果糕點上來,并道:“快迎她進來。” 如今蘇一箬身份不同以往,老太太對著她也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只是她那兩個兒媳卻愚昧不知,竟還打了主意要她做妾。 簡直是狗膽包天。 老太太如此想著,便見笑意盈盈的蘇一箬邁步進了蒼梧院,身后還跟著個身姿清濯挺拔的小廝。 老太太不解其意,便道:“一箬,這是……?” 蘇一箬在親近的老太太跟前則要更為羞赧些,便嬌怯一笑道:“老太太,這是我的心上人。” 趙予言便也邁步上前,立于蘇一箬身側,沖著老太太抱拳道:“見過老太太。” 老太太懵在了原地,經著翠綠的提醒才開口道:“這……這是我們府上的小廝?” 蘇一箬點頭應是,坦坦蕩蕩模樣絲毫沒有半分扭捏。 老太太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翠綠便趕忙替她順氣,老太太緩過來些后,才說道:“一箬,這樣的玩笑可不能開。” 蘇一箬便不厭其煩地解釋道:“老太太,一箬不是在開玩笑,祖母自小便告訴我,人生來不該有卑賤之分,阿言為人良善正直,我甚是心悅。” 這般篤定的語氣,老太太一聽便知蘇一箬未曾在開玩笑,呆了許久后,她才說道:“可是……太子……” 太子不是點名瞧上了一箬嗎?她怎好與個小廝在一塊兒? 蘇一箬蹙起柳眉不解其意,身側的趙予言則僵了僵身子,并不敢抬頭與老太太對視。 他雖已許久未曾出現在京城之人的眼中,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一箬并不識得太子,況且便是十個太子來換,也不及阿言一個人。”蘇一箬如此說道。 如今的趙予言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圓不完的謊。 只那日蘇一箬在老太太跟前表明了心意后,老太太也不知為何應承了下來,鄭家家生子甚少,簽的都是活契。 老太太當即便說要將自己的身契還回來。 蘇一箬卻道:“怎可再勞煩老太太您,該讓我和阿言自己攢下錢來才是。” 老太太頭疼不已,便也不計較這些,只讓他們先行離去。 當日夜里,趙予言陪著蘇一箬下棋,對弈輸了后便小心翼翼地問她道:“你可認識太子?” 蘇一箬歪著頭問:“自然是不認識的,阿言,您怎得好端端的問我這個?” “無事,只是隨口問問。”趙予言倉惶解釋道。 下完棋,他又陪著蘇一箬玩起了雙陸,一局畢,才說道:“其實我……” 蘇一箬卻只是催促他,道:“阿言你的鹿碰到了我的馬。” 他提到喉嚨口的話便又咽了下去。 下完棋和玩完雙陸后,蘇一箬漸漸地有些困倦,只是臨睡前不忘與趙予言說了她的計劃。 她拉著趙予言走到了梳妝鏡旁,將妝奩盒里的一百兩銀票拿了出來,喜滋滋地說道:“這是這些年我攢下來的體己,給你贖身和租賃個宅子應是夠用了。” 趙予言:“……” 他似乎是當了一回話本子里的小白臉。 只是蘇一箬這般亮晶晶的水眸一望過來,趙予言的半邊身子都酥了,并不想出言去打擾她滿心期待的未來。 趙予言便在一旁含笑望著蘇一箬,聽她有聲有色地描繪著未來的日子。 “到時候你去尋個短工做做,我就在家里刺繡,明兒和月兒便也跟著我們,這些年我把她們當成meimei一般,定是要為她們尋個好婚事的。”蘇一箬莞爾笑道,這抹笑映在影影綽綽的燭火下,美的驚心動魄。 趙予言心緒難平,為著她嘴里這般簡單幸福的快樂,也為著少女純摯喜悅的笑容。 若能天長日久地與她相伴一生,做不做那勞什子太子都無所謂。 “好。”他笑道。 “若是以后咱們有錢了,便去買些竹子,栽在庭院里,將來祖母若是回來看我了,便讓她瞧瞧那些竹子,再放她回天庭。”蘇一箬說笑著便泛起了淚花。 趙予言忙上前去擁住了她,不讓她的淚水往下落,并溫聲哄道:“給你看樣東西。” 蘇一箬吸了吸鼻子,便跟在趙予言身后往床榻后那一塊隔斷的空地走去。 那里她只堆放了些雜物,阿言帶自己去做什么? 蘇一箬正疑惑之時,趙予言卻舉起了燭臺,照亮了那一塊隔斷的空地。 里頭赫然擺著個金絲楠木的桌臺,桌臺上擺放著紅漆木的名匾,上頭刻著“江南范氏貞靜”這六個大字。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 帶一下預收《丑公主》 把趙禾月娶進門是謝塵意這輩子最難以啟齒的恥辱之事。 她生來丑陋,性格木訥,腦子蠢笨,除了高貴的身份以外一無是處。 若不是為了解謝家困境。 以他的清濯風姿,大可娶鎮國公家的貌美嫡女為正妻。 尚公主不得和離、納妾。 謝塵意便將她當成是一團空氣,從不與她同床共枕,毫不遮掩自己對她的嫌惡。 趙禾月絲毫不在意他的態度。 只是偶爾會在寂靜無人的時候,望著謝塵意的半邊側臉微愣出神。 仿佛借著他在思念哪位舊人。 后來賀小將軍凱旋回京。 因著賀家功高震主,陛下有清算鄭家的打算。 世家大族皆不敢與賀家交從過密。 謝塵意冷眼感慨。 話未出口之時,卻見那位丑公主從城樓下狂奔而下,提著裙擺飛撲到賀家軍為首的那人身上。 滿京城皆在傳他被丑公主拋棄一事。 謝塵意面上不屑,心里卻有些異樣的酸澀。 時逢那日他在宮殿外與賀小將軍偶遇。 日頭微盛,他恰巧回身瞧見賀小將軍的側顏。 ——黑眸深沉,鼻梁高挺,一張與自己肖似極了的俊秀面容。 他那時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些年自己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第24章 質問 “和小廝廝混在一塊兒。” 當日夜里, 趙予言才發覺出蘇一箬是個這般愛掉金豆子的性子,給祖母上了頭一炷香之后,便躲在床榻上悶聲哭了起來。 趙予言便也跟著她趟上了床榻, 千哄萬哄之后,才說道:“這是好事兒,不要哭了。” 蘇一箬擦了擦眼淚, 才哽咽著問道:“阿言,你是不是背著我去求誰了?” 這興許是說出自己真實身份的好機會。 趙予言心思一動,便正色道:“一箬,其實我是東宮太子。” 幾息的怔愣之后。 蘇一箬便破涕為笑道:“好了,我不哭了。” 分明是把他的話當成了玩笑。 趙予言雖有些遺憾,可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翌日。 整個鄭府皆知曉了蘇一箬要嫁給小廝一事。 鄭子安那日與鄭子息大打出手后, 便躺在床榻上一病不起。 黃氏急的團團轉, 京里有名有姓的大夫都被她尋了來,問診過后卻只說:“大少爺這是心病。” 舊疾加上新病,如今鄭子安是著實孱弱了些。 這般耽誤下去, 連九月里的會試都去不成了。 黃氏這才心一橫, 去尋了蘇一箬,話里話外都是要她做妾的意思。 只是那蘇一箬也是個不知好歹的,寧愿與個小廝茍合,也不愿做她們大房的貴妾。 當真是眼皮子淺了些。 蒼梧院內也傳來了消息, 說是老太太允準了蘇一箬與那小廝的婚事,左清院的事兒也不管了。 黃氏聽后氣極,眼覷著鄭子安仍躺在那架子床上嚶嚀著“一箬”二字,便揉了揉眉心, 道:“這可怎么好?” 錦瑟在一旁不敢多言, 只道:“眼下還是要穩住大少爺才是。” 黃氏聽后默了良久。 黃昏之時, 鄭子安醒轉過來些,錦瑟忙給他喂了些水。 黃氏也聞訊趕來,一見鄭子安那副臉色慘白的孱弱模樣,便紅了眼眶道:“那小王八蛋,怎得將你打成了這樣?” 鄭子安咳嗽了幾聲,旋即便有氣無力地與黃氏說道:“表妹她……” 黃氏心下不悅,卻只得不情不愿地接話道:“你表妹來瞧過你了,見你傷的這樣重,還掉了幾滴眼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