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代表什么呢？

    機器開始思考。

    這次得出的結(jié)論不是Null，而是「獨特」這兩個字。

    “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才顯得我眼中的你獨特，而是你本身就是獨一無二的，我才會喜歡上你。”洛昔說，“就算一模一樣，其他的謝初霽，也不是真正和我相處過的你。”

    “就算你堅持認為他們就是你，你是「你們」，我也沒有辦法一視同仁，和他們擁抱，親吻。”

    謝初霽似懂非懂。

    哪怕能夠模擬人的思維，機器理解這一種族仍舊顯得吃力，他無法解析很多和邏輯沖突的行為，也不能通過這些行為得出結(jié)論。

    可是他現(xiàn)在很開心。

    一種毫無邏輯的開心。

    “我好像要過熱了。”機器喃喃道，“就這樣爆炸好像也不錯。”

    因為他現(xiàn)在真的很開心，控制面板全部變成粉色，屏幕上堆了一層又一層飄花，系統(tǒng)不斷彈出警報的那種開心。

    從反應來看，洛昔認為他已經(jīng)理解自己的意思了。

    青年決定回到之前的問題，“所以，這里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其它的生命了嗎？”

    他想知道如果有外星人的話，那些外星人會不會像電影上那樣奇奇怪怪。

    他們，是指備用機。

    悄悄改好某段核心代碼的機器點頭，給出了確切回答。

    “已經(jīng)全部毀滅了。”

    “其他的地方也沒有嗎？”

    “這片宇宙都不存在。”謝初霽給出了精準數(shù)據(jù)，“上一個有生命跡象出現(xiàn)的星球在三千八百萬光年之外。”

    “然后呢？”

    洛昔好奇它們有沒有進化成草履蟲。

    “我用射線把它洞穿了。”機器說，“如果放任不管，那些生命有65%左右的概率在幾億年后對我造成威脅。”

    ——這已經(jīng)不是把危機扼殺在襁褓里了，這簡直是被害妄想。

    洛昔感到一陣窒息，并且想去揪男朋友的衣領(lǐng)，問他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最終他還是沒選擇這么做。

    青年深深吸了一口氣，“其他星球不會也是這種情況吧？”

    他看見機器相當平靜地點頭，態(tài)度輕描淡寫。

    “沒錯，我已經(jīng)完全征服了這片宇宙，摧毀了一切可以稱之為威脅的存在。”

    洛昔好像明白之前看到的那些奇形怪狀，好像被貫/穿，或者是像被錘子從外部砸開的星球是怎么來的了。

    “好吧。”青年發(fā)出一聲嘆息。

    他沒辦法去指責一個機器人，更準確一點來說，戰(zhàn)斗型機器人的三觀。

    謝初霽無疑比他更加了解宇宙，可能在這里不管多么發(fā)達的文明，都遵循弱rou強食的定責。

    更重要的是，事情早已發(fā)生，有了既定的結(jié)果，就他因為這點和謝初霽吵起來，吵贏了，也沒辦法改變事實。

    有點生氣，又有點心疼。

    青年找了個視野更開闊的地方坐下，而后又改坐為躺。

    機器猶豫了一下，坐在他的旁邊，指出：“你感到不開心。”

    并且是因為他不開心。

    “用糾結(jié)形容更合適。”

    洛昔看向空曠遼遠的宇宙，“人在做出重大的決定之前，都會感到糾結(jié)的。”

    “我在糾結(jié)要不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改變你。”

    他很輕地開口，“一想到整個宇宙除了你之外沒有任何生命，我會感覺你非常非常孤獨，非常心疼，可是你不一定會這么覺得。”

    “同樣，當你說起摧毀星球，態(tài)度平靜冷漠的時候，我也會產(chǎn)生一種想教導你尊重生命的憤怒。”

    但事情的關(guān)鍵不是他怎么想，而是今天的謝初霽會如何決定。

    “我不覺得孤獨。”謝初霽花了很長時間思考，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并對這個詞做出定義。

    “這是一種概率產(chǎn)生，主觀上的感覺和體驗，發(fā)生在與他人或者是群體隔離、疏遠的時候。”

    “我沒有這樣的概念。”

    機器說，“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也不會產(chǎn)生孤獨的想法。”

    至于另一個問題，他也不認為有多難解決。

    “我已經(jīng)離開這個宇宙，定居地球了。”

    “永久關(guān)掉主機，讓備用機永久休眠，生命跡象就不會被我捕捉。”

    “這樣一來，他們就會威脅到你了哦？”洛昔翻了個身，微微仰臉看著機器，“會像你摧毀他們那樣摧毀你。”

    這是理所當然的。

    謝初霽想。

    生存的鐵則就是如此。

    機器關(guān)閉不遠處的主機，無視一連串風險提示，將關(guān)閉前最后一個指令設(shè)為徹底摧毀鏈接端口。

    這樣一來，即使是他也沒辦法自我啟動了。

    “但是我更喜歡你改變我。”機器也躺下來，“被改變后，你會喜歡我嗎？”

    洛昔笑了，“就算不改，我也不會不喜歡你啊？”

    “這不一樣。”謝初霽無比嚴肅地反駁他。

    “哪里不一樣？”洛昔挑眉，“如果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就比之前更喜歡你，說到做到。”

    他篤定謝初霽說不出所以然，因為今天謝初霽是不太聰明的機器人。

    謝初霽發(fā)現(xiàn)他好像真的說不出來。

    “所以沒有不一樣。”洛昔心情愉悅。

    謝初霽也喜歡他，希望他開心，所以才愿意接受改變，作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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