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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橋一字不差的背完了阿含決,垂著眸,面無表情的站立著。 突然,他聽到一聲悶哼,明橋抬頭一看,白護法捂著胸口唇邊溢出了一縷鮮血,額頭上一片冷汗。 明橋驚訝,“白護法?您怎么了?” 白護法擦了擦額上的汗,蒼白著臉道:“你去把阿含決那張羊皮拿出來。” 明橋心里驚疑,但是還是馬上回房拿出了那張羊皮。 白護法拿出一個火折子,當著明橋的面點燃了那張羊皮。 明橋震驚的看著她,不解的問道:“白護法,您不是說這是阿含教的立教根本嗎?您怎么把它燒了?” 白護法有些喘息道:“如今你已經能將它完全記下,它不過就是一張無用的羊皮了,你才是阿含教的未來,你才是阿含教的立教根本。”她拉過明橋,看著他的眼睛,眼里頭一次露出柔軟,她摸了摸明橋的頭,“明橋,羅曇已經找過來了,鹿河谷已經不安全了,今晚,我要帶你離開這里。” 明橋有些無措道:“您要把我送哪去?就我一個人去嗎?” “天南劍派。天南劍派的掌門薛濤昔日欠我恩情,我前段時間已經去信跟他說明了情況,告訴他你是我妹子的私生子,請他收留你。明橋,在天南劍派不要告訴別人你的真實身份,你的名字就叫小橋,知道了嗎?” 明橋的眼里冒出了淚水:“就我一個人去嗎?我要在那待到什么時候?” “不許哭!你是一個男子漢怎么能哭?!你這般軟弱只會讓別人欺負你!你日后還怎么撐起阿含教的大業?”白護法忽然厲聲道。 明橋連忙顫抖著手擦掉眼淚,作出一副堅強不屈的樣子來。 白護法看了看他,“回房間收拾一下,吃了飯我們便走。” 明橋轉身回了屋。 他沒有什么要收拾的,不過幾件衣服,還有幾塊和白泠在河里找到的漂亮的鵝卵石,還有白泠有一次出門回來帶給他的土偶兒——一個泥塑的小和尚,那就是他全部的家當了。 晚上,是白泠的娘親做的飯。 其中一碟青菜忘了放鹽。 這已經是她兩天內第三次忘記放鹽了,她的記性越來越差了。 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梅晚照。勸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她很美,也很溫柔,可是命卻不好。 她夾了一筷青菜,嚼了一下就停住了,她的臉一下子變得灰白灰白的,眼球不停的震顫,仿佛恐懼,又仿佛絕望。 “娘!你怎么又忘記放鹽啦?”白泠吃了一根青菜不滿的叫道。 梅晚照動了動嘴,擠出一個笑容道:“對不起啊,娘最近記性越來越差了……我重新再炒一下吧。” 她正要端走盤子,白護法忽然道:“不必了,將就著吃吧。” 白護法的臉色仍然很蒼白,說話都不似平常那般有力。 梅晚照又默默的拿起了筷子。 飯后,梅晚照收拾碗筷去洗碗,明橋被白護法叫進了屋。 “東西都收拾好了么?”白護法問道。 明橋低頭垂目,點點頭。 白護法從懷里拿出了一枚蓮花指環,對明橋道:“這枚指環也是我們阿含教的圣物,你娘在我帶你走之前交給我的。在阿含教西南二十里的鳴蛇山無量福洞里,有一處寶庫,這枚蓮花指環就是開啟寶庫的鑰匙。那里有瘴氣林,還有成千上萬條毒蛇,所以我們從來沒有靠近過,也不知道那里還有個寶庫,我想,羅曇也暫時不知這個秘密。到時候你練成阿含決重新振興阿含教的時候,一定會需要用到大量的錢財。這枚圣物不宜被天南劍派的人看到,所以這枚指環我會交給阿泠,讓她掛在脖子上日日佩戴,有朝一日你大功練成,回來找到阿泠,取回指環,知道了么?” 明橋看了看那枚指環,點了下頭。 “走,我們上路。”白護法站了起來。 明橋面露猶豫,回頭看了一眼門外。 “怎么了?”白護法皺眉問道。 “白護法,我們就這樣走了么?我不用去跟梅姨還有阿泠meimei告別嗎?” 白護法冷聲道:“我們沒有時間耽擱,你也不能有任何不舍。你和她們告別,只會有一場拉拉扯扯、磨磨蹭蹭的無用哭泣,你不需要這些,我也不喜歡看到。若你有神功練成的那日,自然會有再見之時。走吧!” 明橋的眼睛紅了,然而他強忍著不敢流淚,也不敢露出多余的表情,他想了想,低頭解開了自己的小包袱,拿出了里面的一塊白色的鵝卵石遞給白護法道:“白護法,阿泠meimei一直很喜歡我這塊鵝卵石,請你幫我送給她……” 白護法看了他一眼,接過鵝卵石放到了桌子上,“好,我會告訴她的。” 明橋和白護法離開屋子的時候,遠處正是如血的殘陽,一大片一大片的紅,照得鹿河谷寂靜又蒼涼。明橋回頭看了看屋子的方向,梅姨和白泠正在廚房洗碗吧,她們還不知道他要離開她們了。 他望著天邊的紅,覺得似乎正是自己此時的模樣——飄零,殘缺。 八歲之前的那段歲月雖然總是伴隨著對練功、背心法的厭惡和恐懼,但是鹿河谷畢竟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童年。不用練功和背心法的時候,他和白泠滿山谷的玩耍,看百花盛開,看綠樹濃蔭,看紅葉飄零,看大雪封山,還有山里的各種小動物,他沉郁又希冀、艱難又肆意的生長著、默默承受著,如同最后一晚離開時看到的殘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