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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睡,等你呢,吃啥?”褚袔往廚房走。他知道他弟什么時候到家,也知道這孩子路上不喜歡吃東西,特意等著給他煮方便面。 褚衿為啥喜歡跟他哥住?就是因為這。倒不是他享受被他哥照顧,褚袔只會煮方便面,也照顧不明白。 但是他哥確實疼他,那種疼跟父母不一樣,父母的疼總是長輩的疼,一旦“頂嘴”了、“不聽話”了,那就得挨教育。 褚袔的“疼”看起來挺草率的。兄弟不像姐兒倆,天天膩歪著恨不得洗澡上廁所都手拉手。褚袔小時候沒少收拾褚衿,但要是褚衿被別人欺負了,他絕對得拎著他弟欺負回去。 現在哥兒倆住一塊兒,褚袔也從沒事無巨細得照顧過他弟,他只會在下雨的時候給他弟發消息:“等著”,然后準時去接。也會像現在這樣,在萬籟俱靜的夜里讓他隨便挑一種口味的泡面。 總之褚衿挺知足的。 “吃海鮮!哥我要倆雞蛋!”他決定今晚吃頓豪華的。 “要求還挺多,趕緊去洗澡。”褚袔打開柜子開始尋找藍色的包裝袋。 洗完澡的時候,一碗煮得熱氣騰騰的方便面已經擺在了餐桌上,上面顫巍巍地臥著倆溏心蛋,屋里彌漫著工業海鮮味。 褚袔坐在旁邊看手機,聽到浴室門開的聲音就招呼他弟趕緊吃。 “還是咱家飯好吃啊哥,我這幾天一直沒吃飽過。”沒有外人在的時候,褚衿其實是個甜男孩兒,又乖又會哄人。 “西藏沒方便面?”褚袔拒絕接受這波恭維。 “就沒你煮的好吃啊。”褚衿接著哄,“我們不會煮糖心蛋。” “呵。”褚袔依然不吃這套,無形捧殺最為致命。“哥教你,以后你就能給哥煮,伺候哥了。” 這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是黃遠盼問他到沒到家,褚衿隨手回了一下。 “這趟出去看著啥了?”褚袔好久沒旅游了,太忙。這些年走的地方越來越多,但輾轉于城市之間,看到的都是差不多的馬路高樓。 “看了流星和銀河。”褚衿想想,補充道,“還是在人家天文臺里看的。” “翻墻入室違法,溜門撬鎖拘留。”他哥出言提醒。 “不是,就……”褚衿覺得進去的原因挺中二的,所以就隱去沒聽人勸凍夠嗆這一截,直接跟他哥說,“人讓我們進去的。” “嗯。”褚袔沒看出他弟瞞了一段兒,“挺好看?” “好看啊。”褚衿在他哥面前就挺愛笑的,“我畫了,畫完掛咱家。” 家里掛的全都是他的畫,褚袔在這方面沒意見,孩子好不容易畫的,沒人買當哥的全收著。 “認識新朋友沒?”褚袔為他弟cao心最多的就是這點,年紀輕輕的咋就沒幾個朋友呢? “新朋友?”褚衿想,他……算嗎? 三天前,天文臺。 楊啟和的話挺觸動褚衿的,他是個畫畫兒的,但從不敢妄稱畫家。他知道昭示真理的丹青巨擘得如波提切利,留下如《春》一般的人間至美,讓人領悟自然更迭,憧憬來年的杏雨梨云。或者像米開朗琪羅,畫一幅《最后的審判》,讓人性的每一個角落都躍然紙上,觸目驚心,無所遁形。 褚衿無比清晰得知道自己畫不出來那樣的畫,就好像小孩子知道明天去不了游樂場,就好像高考生知道上不了一本線,就好像運動員知道站不上領獎臺,有時候清楚地知道是一種極度的殘忍。 但他是那么熱愛繪畫,因為熱愛而執著,因為執著而在意,他也想有一天向別人介紹自己時,擔得起一聲“畫家”。 褚衿想這些的時候,思緒好像飄出了天文臺。楊啟和讓他兀自發了會呆,然后才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引著他的視線看向窗外,把夜空中最亮的天狼星指給他看。 “其實,我有的時候也挺迷茫的。”楊啟和貌似突兀得起了個話題,“一代代的天文人開疆拓土,將我們知識的邊界向前推進,可每當我們知道了一點之后,馬上就會發現這一點點新知識帶來了更多新問題。” 他無奈地笑笑,“就好像站在滿是迷霧的叢林里,我們的來路有先行者開道,看起來很明朗清晰,可我們的前方再無前人,放眼望去一片空虛,很多時候都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邁。” 褚衿是個聰明人,好像有點明白楊啟和為什么要說這些了。 “所以褚衿,咱們都一樣,會懷疑會焦慮也會無措,所以但行好事吧。”楊啟和的眼神里帶著鼓勵和期許,溫柔得跟他說,“莫問前程。” 原來,他知道自己剛才那一點點波動的情緒,所以鼓勵遞來得及時也含蓄。 后來,楊啟和拿出手機,在手里轉了兩下,跟他說,“留個聯系方式吧,這幅畫畫好了我也想看看。” 褚衿的聯系人列表很久沒有沒有新成員了,看著楊啟和屏幕里的二維碼,甚至一時間想不起來按哪里可以掃一掃。 現在他的名字已經躺在褚衿的好友欄里,空白的、安安靜靜的——他們沒有互相聯系過。 這算是新朋友嗎?很多人把朋友的名字留在好友列表里,但是長時間不聯系,如果不是不小心翻到,可能都會忘了曾經認識這么一位“朋友”。如果按這個定義來看的話,他跟楊啟和應該是“朋友”。 “就算認識一個吧。”褚衿說,“聊得挺好,但是連他是哪里的人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