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迎娶一條男龍 第211節
“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流塵咬牙切齒道,“你出生就擁有強大的血脈,天賦好,不用多努力就能成為頂尖高手,痛痛快快的找仇人報仇,可我不同!我努力了那么久,終于突破,終于飛升了,本以為從今往后就能過上想要的日子,可誰知……” 我親眼看著捧在手心里的摯愛被懸掛于刑架之上,身上沒有沒有一塊好rou,四肢手腕上的傷痕深可見骨,渾身都是干涸的血跡。 那時候她甚至還沒有咽氣。 白虎族殘害生靈,到最后根本就不會為了取人性命,而是為了以別人的生死來取樂。 那高高樹立的刑架,便是供他們消遣的地方。 他求了很多人,加入了討伐白虎族的隊伍,但依舊沒能救回自己的愛人。 受到邪術的影響,郁茹的魂魄被禁錮在尸骨上,甚至無□□回,只能成為白虎族族長死去的妻兒的棺槨材料,用魂魄供養他們,直至魂飛魄散。 “白虎族族長的妻兒是妻兒,神君憐他情有可原,放過了那只本不該存活于世的小白虎。”流塵雙眼流出血淚,聲聲嘶啞,一字一句地控訴道,“那我的妻便該受苦嗎?她善良仁義,救了無數的人,一生從未做過惡事,憑什么,憑什么死的要是她?” “難道就因為她善良,她救了其他人嗎?” 遲迢攥緊了拳頭,即使聽非亦說過這一切,但聽到流塵哭訴的時候,他那顆世間最溫暖的神力鑄造的心臟,還是會因此而難過。 “郁茹因救人而死,而你卻在害人,你有沒有想過,你害的人正是她拼了性命救回來的?” 流塵渾身一顫,啞口無言。 遲迢乘勝追擊,繼續道:“白虎族的陰靈小白虎,你沒本事拿不到。九寶閣閣主,你利用他,拉攏他合作。天上天里的破樹,你摸不著。嘖嘖嘖,劉琛啊劉琛,你口口聲聲說著要為她報仇,結果真正的仇人一個都沒殺得了。” 這番話完全戳中了流塵忌諱的事,他不愿承認自己的失敗,惱羞成怒,朝著遲迢撲了過去。 遲迢輕而易舉地躲過他的攻擊,反手鉗住他的手腕,狠厲一擰:“你這么無能,還想報什么仇?” 流塵怒喝一聲,身上各種不同的力量流竄暴動,他整個人處于一種極為不穩定的狀態中。 遲迢勾了勾唇角,命所有人后退,和傀儡們拉開距離:“來,讓本尊瞧瞧你藏著什么秘密武器,又憋著哪門子的壞!” 非亦挑了挑眉,兀自念叨:“原本也沒那么沒腦子,咱們小妖尊還是挺有腦子的。” “小心點,別靠太近,出什么事我怕你男人把我給卸了。” “……” 遲迢的臉刷一下黑了,耳根子卻又燒得慌,恨不得把非亦打包扔出妖界。 不過他還是聽了話,往后退了退,離流塵遠了點。 流塵身上的力量十分復雜,乍一看上去有幾十股,應當都是他吸收的別人的力量。 邪門歪道總是比正派的修煉方式提升的快,能夠快速獲得力量,雖然存在風險,但還是有很多人愿意去冒險。 流塵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遲迢仔細觀察著四周,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又落到旁邊的傀儡們身上。 原本還想繼續纏斗的傀儡們不知受了什么陰影,放棄了追趕他們,正朝著流塵所在的方向聚攏。 流塵被所有人簇擁在中間,他身上沾了很多血,面目猙獰:“你說的沒錯,兇手都還活著,一個沒死。但沒關系,無論是白虎族的陰胎,九寶閣閣主,神樹,還是你們這些人人……今日都要死在這里,都要為阿茹陪葬!” 自郁茹死后,他就一門心思想報仇,想阻止四族的肆虐,他參加了無數場戰斗,殺了了不計其數的傀儡,救了很多很多人。 他曾經想過,等一切結束,四族滅亡,人間恢復安寧的時候,他就自殺,去找郁茹,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可是沒等到一切結束,他就聽到了神君與九寶閣閣主私下進行談話,這才知道一直領導他們作戰的神君,背地里還在保護敵人。 自那時候起,流塵就知道自己不能死,死了的話就沒人為郁茹報仇了。 他們的仇人不是四族,而是神樹,是口口聲聲說要守護世間蒼生的天上天! 他要用鮮血和尸骸,鑄就一把鋒利無比的劍,刺破天上天虛偽的守護謊言。 能成為這把劍的一部分,是世間之人的榮耀。 止戈村里的傀儡們都是仙界數一數二的高手,流塵把修為高深的傀儡都帶在了身邊,守著仇恨開始的地方——止戈村。 自交戰以來,他也從沒有使用過法器,但此時此刻,他卻召喚出了自己的法器。 一柄劍從天空緩緩下落,上面裹挾著陰邪的力量,帶著鋒利的血腥氣。 遲迢和非亦愣了一下,認出了那把劍。 那是郁劍投身鑄劍爐鑄造的遺作,雙生劍的另外一把——秋月劍! “最鋒利的劍,當喂以鮮血,用最多的魂靈喂養,這是我從白虎族族長那里學到的。” 知道神君和四族之戰的幕后主使者有牽扯后,流塵就一改曾經的做法,開始謀劃自己的復仇之路。 第一步,就是拿設計促使郁茹被擒的鑄劍門開刀。 他到鑄劍門的時候,還以為要花時間謀劃一番,結果卻發現鑄劍門的掌門和長老們非死即傷。 鑄劍爐里的劍即將鑄造完成,強大的力量已經隱隱浮現,吸引著所有人的靠近。 不論死活,流塵將鑄劍門的掌門和長老們都丟進了鑄劍爐里,用他們的血為秋月劍開了嗜殺的刃。 天時地利人和,樣樣俱全。 秋月劍熔了鑄造師郁劍的血rou和魂魄,本就有機會沖擊神品法器,但流塵橫插一手,又添了許多條人命進去。 神器無法得成,最終鑄造出來的,是一柄嗜血嗜殺的魔劍。 當天夜里,流塵用這把魔劍,屠殺了鑄劍門的所有人,為這把劍徹底開了刃。 “此劍嗜血,需以人命和鮮血喂養,我養了這么多年,終于將它養成了世間第一的魔劍!” 流塵握住了那把劍,濃重的血煞之氣直接沖進他的身體之中,他掙扎著伸出一只手,抓住旁邊的傀儡,幾息之間便吸干了對方的力量。 傀儡的力量被流塵吸干,血rou都被劍吸走了,變得干癟,只剩下一層皮。 遲迢看的頭皮發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把劍至邪至惡,濃厚的殺氣和血腥氣令他身心都不舒服起來。 流塵不停地吸收著傀儡的力量,遲迢想要阻止,卻被和著劍劈過來的陰冷力量逼退,無法靠近半步。 隨著傀儡們的倒下,那把劍和流塵融合得也越來越緊密。 非亦收斂了吊兒郎當的表情,抓住繡娘的肩膀往后一推,將她護在了結界中,然后飛身而起,落在遲迢身邊。 “他想拉著我們同歸于盡,必須趕緊帶人撤退!” 遲迢當機立斷,頭也不回地命令道:“無影,帶所有人撤退!” 無影急促問道:“尊主,那你呢?” “走不了,別想走,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猙獰的嘶吼聲從流塵口中發出,他的身體被各種力量撐得膨脹起來,扭曲得沒有人樣。 劍尖點地,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流塵一步一步地走過來,整個人好似變成了一只邪祟,渾身充滿恐怖的力量。 他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要拉著所有人一起死。 遲迢表情嚴肅,呵斥道:“趕緊走!” 無影及妖界眾人沉默一瞬,齊聲道:“屬下不敢茍活,愿與尊主共進退,同生死!” 他們其中的每一個都是遲迢親自挑選出來的,在聽說遲迢的死之后,因為沒保護好他而自責,如今更是鐵了心要和他一起,戰斗到最后一刻。 遲迢牙關緊咬,凝實的妖力化作無數道光刃,打得流塵頓了頓腳步:“別讓我再說一遍,走!” 妖界眾人佇立不動。 非亦罵罵咧咧:“現在還搞什么主仆情深,顯擺你們妖界團結一致?不止你們,就連遲迢你也得給我撤!” 話音剛落,他便抓住遲迢的胳膊,帶著他向后退去:“所有人都給我往后退!” 遲迢愣了一下,被非亦拽走。 無影等人也傻眼了,回過神來立馬跟著他們往后退。 魔劍傷勢的攻擊從后方襲來,非亦一把甩開遲迢,十三根骨杖呈扇形擋在他面前,攔住了那一道攻擊。 骨杖發出一陣陣嗡鳴聲,非亦被遲迢和他的屬下們氣的腦瓜子嗡嗡疼,忍不住罵道:“都到這關頭了還不走,是想留下來陪他死嗎?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吧,這家伙根本無法完全控制住那把劍,更不必說他還吸收了那么多別人的力量,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現在還陪著他打的,我愿稱之為六界第一大傻——” “子”字被魔劍的攻擊打碎,流塵猛地飛躥過來,舉起的劍劈在骨杖十三上,強大的力量震得周圍的人向外飛起。 非亦眼皮直跳,心疼地摸著骨杖十三:“我的法器要是出了什么問題,你們天上天得負責賠。” 遲迢:“……” 沒被流塵傷到,遲迢先被碎嘴子的非亦給弄煩了:“賠個鬼!讓開,我來和他打!” 非亦被一把掀飛了,看著迎著魔劍沖上去的遲迢,眼皮直跳。 龍鱗硬是硬,扛得住刀劍嗎? 遲迢變回了正常的大小,身形有半個止戈村那么大,幾十丈長的鱗尾卷起流塵,直接將他甩了出去。 在流塵掙扎的過程中,劍鋒從龍鱗上劃過,帶起一片刺啦刺啦的聲音。 長長的血痕在銀白色的鱗尾上格外明顯,傷口猙獰可怖,鱗片都被絞碎了,劍上的陰冷氣息覆蓋在傷口上,舔舐著血液。 遲迢心里一緊,甩了甩尾巴,催動妖力,防止傷口上的劍氣鉆進身體里。 靠的越近,越能感覺到從劍上涌過來的殺意,鋪天蓋地一般,籠罩住整個止戈村。 傷了遲迢之后,流塵并沒有乘勝追擊,而是雙手握劍,重重地插進了地面上。 只聽得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地動山搖,土地開始震動,房屋受不住強大的震顫,紛紛倒塌。 不消多時,止戈村便成了一座廢墟。 然而地面上的變故還沒有停止,更加沉冷的氣息從土地上裂開的縫隙重要涌出來,夾雜著沖天的冤戾之氣。 遲迢眼皮抖了抖,心道不妙。 輕敵了,流塵不僅有秋月劍,還有其他的底牌。 遲迢迅速拉開距離,躲開地面上襲來的怨氣,往止戈村外退去。 流塵佝僂著身子,體內的力量太多無法承受,致使他的身體崩裂了無數道傷口。 他感覺不到痛一般,舉著劍往前沖,劍身上的血煞之氣和怨氣交纏在一起,叫囂著要撕裂一切。 “這止戈村下封印著數以萬計的怨靈,他們都是當年白虎族犯下的滔天的罪孽,而今我便要借這些亡者的力量,將你們所有人都殺了。” 流塵笑意瘋狂,渾身都被劍氣籠罩著,仿佛變成了一個被驅使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