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迎娶一條男龍 第155節
他再厲害,能擋住幾個人?能擋住他們身后的魔族大軍嗎? 遲迢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看著他們的眼神也越發不屑。 非亦從未將這些人放在眼里,以往他們二人把酒言歡,他都用「老家伙」,「老不死的」,「老廢物」來稱呼這些人,是以遲迢一個都叫不上名字。 現在看來,非亦真是叫對了。 遲迢不耐煩道:“還大發慈悲,怎么,你們是準備出家,立地成佛嗎?打個架還那么多廢話,是不是應該再給你們一點時間,讓你們好好交代一下遺言?” 魔王們氣得說不出話了,紛紛出手,黑潮一般的魔氣朝著他攻去。 不等遲迢命令,小虎崽就迅速躲過攻擊,一爪子拍下去,將其中一位魔王震得后退了幾步。 遲迢活動了一下手腕,妖力爆發,凝成巨大的爪子,隔空抓住方才最先出手的一位魔王,拽到了身前。 “本尊單挑六界,從不搶先出手,知道為什么嗎?”他一把抓住那人的頸骨,舉到半空,“因為本尊信奉,強者都是后出手的!” 他收緊手掌,將那位魔王脖子扭斷的同時,強橫的妖力也沖進對方的身體中。兩秒之后,強光炸開,魔氣四溢,那人竟在活生生的時候被挫骨揚灰了。 眾人親眼看到這一幕的發生,盡皆頭皮發麻,倒吸一口涼氣。 殺意有如實質,籠罩在流火淵上空,白衣如雪的俊美男人仿佛成了一尊殺神,令人見之膽顫。 直到這時候,眼前的魔王們以及魔族大軍才意識到,遲迢并非一時興起的挑釁,他連魔王都殺了,他是打定主意要插手魔界的內戰。 “以前聽非亦說過,魔王們的修為境界各不相同,方才那個的實力著實不濟。”遲迢懶散一笑,氣勢凜冽,“來吧,讓本尊見識一下,究竟是何等境界,敢四處宣揚比得過魔尊!” 應向沂暗自咂摸了一下,心里酸溜溜的。 雖然知道遲迢和非亦沒什么親密的關系,但聽到他這么賣力的為非亦找場子,還是有些不舒服。 心底被鎖起來的野獸又不知饜足,想要破開牢籠,將那個張揚得意的人抓回來,關起來,不讓別人窺伺分毫。 心如溝壑,欲土難填。 他要如何才能讓遲迢相信,自己真的藏著很多很多不好的念頭。 應向沂抿了抿唇,目光緊緊黏在騎著白虎的男人身上,一秒都不舍得離開。 妖力凝成一柄長/槍,遲迢握緊,順勢一掃,便將圍著自己的人墻挑開了一道口子。 他沒有本命法器,別人交手的時候能不用武器就不用武器,但今日對手有點多,挑個順手的武器能幫他多殺人。 槍為百兵之首,最適合用來以一敵眾了。 此一戰事關生死,魔王們迅速達成一致,輪番上陣,從四面八方進行攻擊。 白虎被激怒,瘋狂的咆哮起來,遲迢沒管,任由它撒歡,一邊和魔王們交手,一邊偷偷聚勢。 所謂聚勢,就是通過不停的將妖力灌入法器中,引動天地之間的力量,收為己用。 化青之后,遲迢的身體與力量的顏色也發生了改變。 他習慣了銀白色的鱗片,每每會刻意控制,還將自己當成白龍。至于妖力的顏色,不加掩飾的狀態下,則會呈現為較深的紺色。 那柄長/槍由妖力所化,通體深藍,灌入妖力之后,顏色逐漸加深,此時看上去已經成了墨黑色,閃著一點晶亮的藍光。 和遲迢身上的顏色極為不搭。 應向沂瞇了瞇眼,視線凝在他握槍的手上,骨節修長,連關節都欺霜賽雪,白得晃人眼。 略一思索,應向沂悄不作聲的拿出剪子和剛買的紙,默默剪起來。 天地間風云變色,烏云籠罩在魔心城上空,流火淵的深溝中涌起黑煙,有噼里啪啦的青紫電光若隱若現,一道道飄向遲迢,融入他手中的長/槍。 “這,這是……” 方才還因占據上風而沾沾自喜的魔王們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遲迢抬手在長/槍上撫過,指尖一彈,錚錚之音便破空而來,裹挾著萬鈞威勢:“本尊在重天劫雷下悟出來的一招,還沒用過,正好拿你們試一試。” 隨著長/槍所指,青紫色的電光匯聚成猙獰狂暴雷柱,每一道都有手腕粗細。在凝聚起來的瞬間,帶起噼里啪啦的細小火花,即將沖著魔王所在的地方劈了下來。 “不好!快阻止他!” 數十道攻擊直沖遲迢的命門而來,白虎躲避不及,挨了兩道攻擊,發出又痛又怒的嘶吼聲。 遲迢騰不出手來,也中了一擊,血跡染紅了衣袖。 他眉心緊蹙,正思索要不要化為原形的瞬間,就聽得一道聞所未聞的獸吼聲從身后傳來,緊接著是凌厲的破空聲。 轉頭一看,竟是一根粗重的尾巴橫掃而來,將魔王們盡數扇開。 那是一只不存在于這個世界的猛獸,身體粗壯,兩蹄著地,額長角,長長的尾巴上覆蓋著深褐色的堅硬鱗片。 應向沂站在那猛獸的頭頂,臉上罕見的出現了興奮的神色:“往后退一退,讓我也活動一下。” 他依照記憶中的形象,試著剪了一個類似于哥斯拉的怪獸,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遲迢瞬間反應過來,一跺腳,便逼著還想鬧騰的白虎往后退了退,站在猛獸之后:“阿應小心點。” 應向沂抬頭望了望天,青紫色的雷電越積越多,昭示著遲迢要借的勢快要聚成了:“沒事,你忙你的就好。” 他雖然修為上比不得遲迢和非亦這種頂尖高手,但他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剪紙,以及在另一個世界的見聞。 高科技的產物還不確定能不能制造出來,但要拖延時間的話,用這怪獸就夠了。 應向沂特別想感謝一下眼前的魔王們,如果不是他們,他還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找準自己的定位。 他不擅長殺人,應當專注的從來不是修煉,而是利用剪紙配合同伴,出奇制勝。 一般的攻擊無法傷害剪紙怪獸,應向沂心隨意動,指揮著怪獸甩尾巴,將企圖沖向遲迢的魔王掃退。 粗壯的尾巴靈活至極,配合那怪異的身形,令對方驚詫了許久。 但魔王們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互相對了個眼色:“邪祟罷了,攻它的眼睛,將它頭頂上的人打下來!” 十三個魔王從各個方向攻過來,凝為實質的魔氣仿佛一張從天而降的大網,將應向沂和怪獸困在原地。 在那道網要收緊的時候,一道猙獰的雷柱從天上劈了下來,直沖網的中央,即應向沂和怪獸所在的地方而去。 遲迢暴喝一聲:“阿應,跳下來!” 應向沂沒有遲疑,仰面朝后倒去,同時催動靈力,將那只怪獸變回了剪紙。 魔王們撲了個空,反而被從天而降的雷柱劈了個正著。 另一邊,遲迢飛身而起,接住了下落的應向沂,帶著他迅速退出流火淵,回到了岸邊:“阿應看好了,這是我送你的流星雨。” 這段時間以來,他總會纏著應向沂講故鄉的事,流星就是他從應向沂口中記下的名詞,也不管對不對,直接用到了這里。 長/槍被擲向流火淵,同時以其為中心,遲迢設下了重重結界,將流火淵罩了起來,阻斷了魔王們的逃離之路。 一場人為的劫雷承天地之勢,只聽從遲迢的指揮,氣勢洶洶,一道兩道落長淵,如同下雨一般,落個不停。 魔王并非普通的魔族,行動速度極快,躲開了一道道攻擊。 萬箭齊發,此時他們已經無暇去阻止遲迢了。 雷電劈在流火淵中,使得淵底的黑煙更加濃厚,熏得四周朦朧無光,令人辨不清方向。 流火淵上空越來越黑,黑煙遮蔽了視線,影響了能見度,使得魔王們躲避的速度逐漸降下來。 魔族大軍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黑濃的煙霧看不真切,唯一能看清的,只有懸在流火淵上空的長/槍,以及從天而降的雷電。 間或有魔王們氣急敗壞的吼聲傳出來,足見他們此番吃了多大的虧。 遲迢不舍得把人放下,抱著應向沂轉了個圈:“阿應,我又接住你了,我總會接住你的!” 應向沂心中好笑,勾著他的脖頸,咬住了那張彎起的唇。 非亦帶著人趕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倒是他身旁的六殿挑了挑眉:“他們還是這樣,什么場合都能膩膩歪歪。” 受了傷的白虎蔫蔫地趴在地上,后腿隱隱沾著血跡,察覺到熟悉的氣息,立馬掉轉過頭,奔到了六殿身邊。 龐大的白虎不同于小虎崽,占據了六殿身邊的位置,將非亦都擠到了一旁。 他們身后的魔族眾人暗自咋舌,似乎沒有想到那雪團子一樣的小虎崽能變得這么大。 非亦眼底閃過一絲陰狠,觸及六殿拍著白虎腦袋的手時,又不動聲色的收回。 流火淵上空的長/槍一顫,魔氣從中涌出,將那妖力凝成的長/槍震碎,同時也破開了結界。 魔王們四散而出,逃離了被圍起來的囚籠,這才避開一道道劈下來的雷電。 非亦遠遠看了眼流火淵對岸的魔族大軍,似笑非笑地睨著狼狽不堪的魔王們:“你們倒是貼心,送上門來找死,也省的本尊一個個去殺了。” 魔王們啐了一口:“魔尊終于舍得出來了,我們還以為你要做個縮頭烏龜,將這魔界拱手讓人。” 非亦沖身后吩咐了句,足尖一點,來到流火淵上空:“魔界向來強者為尊,打不過就陰陽怪氣,你們這群老不死的是活的太久,臉都不要了嗎?” 應向沂拍了下遲迢,后者會意,將他放到地上,不忘小聲嘀咕:“來的真不是時候,我還沒抱夠呢。” 他又變回了那個愛撒嬌的小白龍,語氣是軟乎乎的,眼神也是濕漉漉的。 應向沂心中微動,掏出帕子,將他手上沾著的血擦干凈:“乖,回去讓你抱。” 遲迢這才滿意,沖著非亦喊道:“非亦,你們魔界的魔王太弱了,我剛才一不小心弄死了一個,你別介意啊。” 一淵之隔,魔王們臉色難看。 非亦一笑:“我還得謝謝你,給我留下這些,不然我都沒有殺雞儆猴的機會了。” 他抬手一揮,流火淵上空的煙霧便散去大半,十三根骨杖整齊地排列在他身后,氣勢磅礴,令對岸的魔族大軍一動不敢動。 六殿身體虛弱,來的路上全靠非亦扶著,此時便坐在白虎背上:“以一己之力重創十四位魔王,不愧是妖尊,六界新一代的強者中,能與你匹敵的屈指可數。” 人還是那個人,臉還是那張棺材臉,但氣質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遲迢不自覺的拘謹了些,謙虛道:“還湊合吧,我也不是一個人,沒有阿應幫我,我恐怕也得重傷。” 六殿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們,看到應向沂的時候,對方沖他微微一笑:“這白虎方才受了傷,對你可有影響?” 白虎匍匐在地上,六殿隨意地摸著它的腦袋:“勞小應仙君惦念,尚可。” 應向沂挑了挑眉,發現他的眼神比剛見面時清明,但眉宇間的病氣更重了:“客氣,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幫助的,都可以找我們,我和迢迢會不遺余力。” 不管對方是六殿還是東祝,提前拉攏過來,總比讓對方投身一殿與九寶閣閣主那方要好。 最重要的是,如果東祝真的回來了,那關于過去的事,關于九寶閣閣主,很多疑問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遲迢猜到了應向沂的打算,把玩著他的手指,沒有插嘴。雖然他覺得有非亦在,東祝一定會幫著他們,但順著應向沂的心意已經成了他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