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迎娶一條男龍 第80節
應向沂到底對這個世界的事情知道太少,不太能理解所謂的麻煩,不過他有個好習慣:好奇心低,不刨根問底。 “他們肯定會問昨晚的事,你順勢將琉璃蠱的事攬下來,賺個功勞。”有便宜不占是王八,遲迢囑咐道。 應向沂失笑:“要不要幫你隱瞞一下,修士好像喜歡挖妖丹,還是別讓外人知道你的存在好了。” 遲迢想說誰有能耐挖他的妖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不舍得放過這個抹黑修士的機會:“沒錯,修士就喜歡挖妖丹,一些小妖被抓住,會趁他們活著的時候下手,生生剖出妖丹。” 應向沂唇抿成一條直線,關上窗戶,心有余悸地抱著小蛇坐到桌子旁邊:“放心,不會讓人有機會對你下手的。” 他拿出剪子,思索了下便開始剪紙。 有備無患,多囤點剪紙總沒壞處,萬一條條的存在不小心被發現,他也好帶小蛇崽跑路。 遲迢看著他剪了許多大型殺傷力猛獸,靈力不要錢一樣往上用,眼皮直跳:“你一個金丹期修士能有多少靈力,別全都扔在這上面,留點保命。” “沒事,我心里有數。”應向沂沖他笑笑,“我現在是金丹期?” 小蛇趴在他手邊,充作壓剪紙的鎮紙:“對,昨晚沒來得及告訴你,你是金丹期,約摸再過些日子才能突破境界。” 怕應向沂憂心,關于金丹有古怪的事,遲迢沒說。 一摞紙很快就剪完了,應向沂將它們和以前剩的剪紙合在一起。 儲物戒里堆著很多東西,占大頭的是遲迢之前送來的禮物,胡亂的堆放著,應向沂看得頭都大了,認命地拿出來,一點點整理。 見他不說話,遲迢又想到被問舟打斷的事:“你還記得渡劫前的事嗎?” 應向沂把珠寶飾品等箱子放在地上,細碎的物件放在桌上,分門別類地整理:“說起來我還沒教訓你,以后再不準說那種喪氣話了。” 遲迢趴在桌上,看著他把自己送的禮物收好,高興得直晃尾巴:“阿應,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很大的秘密,你期不期待?” “多大的秘密?”應向沂抬眼看過來,笑意盈盈,“沒大沒小的,以前還乖乖叫爸爸呢。” 這稱呼聽得人耳根燒熱,從小到大都沒人這樣叫過他,似乎在親昵之間又有些曖昧。 小蛇哼哼唧唧,從桌上撲下去:“我就要這樣叫,你要是知道了我的秘密,肯定會后悔讓我叫爸爸。” 我們明明該是夫夫關系! 長長的尾巴掃到了桌面上的其他東西,噼里啪啦,小蛇和一堆物品一起掉到了地上。 應向沂愣了下,看到自己放普通剪紙的木盒被碰開,紙片像雪一樣落下來,劈頭蓋臉砸了小蛇一身,硬是把機靈的小家伙給砸懵了。 他一時沒忍住,坐在地上笑出了聲。 遲迢:“……” 小蛇臊著一張臉,抖落身上的紙片,低頭一掃,突然愣住了。 剪紙紋樣很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些人形剪紙。 它們十分怪異,有的有三條腿,有的有兩條半腿,也有極少數正常的兩條腿人形剪紙,只不過能明顯看出來,兩條腿中間有剪裁過的痕跡,就像是把其中一條腿齊根剪掉了一樣。 再其他的就是老虎,龍,兔子……還有一只半月牙彎的不知名動物,看著有點眼熟。 應向沂笑夠了,過來收拾殘局。 遲迢纏住他去撿剪紙的手腕:“這些是什么?” “算是實驗品,我之前運用不好靈力,怕浪費,會事先打個樣。” 電光石火之間,有什么竄進腦海中,將一切串了起來。 蛇尾不自覺用了幾分力,遲迢深吸一口氣,叼起那片眼熟的半月牙彎的動物剪紙:“這個是什么,我怎么從未見過。” 應向沂解釋道:“這叫海豚,只有我的故鄉有,它是生活在水里的,很可愛吧?” 昔日舊夢浮現在眼前,天外來客與天外來物,拼湊出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 遲迢渾身止不住發抖,不是嚇的,是被氣的,他看著地上的人形剪紙,聲音發冷:“那這些剪紙呢,為什么它們的腿這么奇怪?” “這個嘛……”應向沂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少兒不宜,你年紀還小,別問這些。” 他就是再不要臉,也沒辦法把三條腿紙人的人告訴條條。 “人間劇本里有些故事,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里頭總會提到太監公公,說他們進宮時要凈身,沒了第三條腿。” 小蛇自顧自地念叨著,低沉的聲音里帶著涼嗖嗖的冷氣:“所以人間都說男人有三條腿,對嗎?” 應向沂是個封建大家長,羞恥心令他沒辦法坦然的和小蛇崽討論這種事:“你整天想些什么有的沒的,好了,就此打住,你不是有秘密要告訴我嗎?” 遲迢盯著面前的這張臉,洶涌的愛意中生出一點憤懣,昔日長達大半個月的糾結懷疑,被質疑的男龍尊嚴,恐怖的心理陰影……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浮現在腦海中。 他們本應該早就水rujiao融,但是卻突逢變故。 小娘子態度的轉變,從冷淡抗拒到熱情似火,如今正好成為了證據,指向他所推測的答案。 遲迢又氣又委屈,恨不得把整個渡微州攪得天翻地覆,恨不得把流塵生吞活剝,恨不得遷怒整個仙界。 可他獨獨沒辦法對眼前這個詭計多端的「罪魁禍首」動手。 應向沂將剪紙收回盒子里,溫柔含笑的目光注視著他,問道:“條條,怎么不說話了?” 遲迢咬牙切齒,惡狠狠地想:他要懲罰應向沂。 他是睚眥必報的妖尊,怎么可能輕易咽下這口氣,應向沂那樣耍他,他也要耍回來。 小蛇「嘶嘶」地吐著信子,豎瞳中氳著怒火:“我在想,我這個秘密會不會嚇到你。” 應向沂挑了挑眉,覺得它這樣有些奇怪:“什么秘密?” 小蛇噌的一下彈到半空,搖身一變化作人形,將他壓到了地上。 木盒里的紙片又掉了出來,鋪了一地,遲迢撿起一張兔子,拍在呆愣的應向沂的腦門上:“阿應,你喜歡兔子,對嗎?” “條條……你……你化形了?!” 遲迢修改了自己的樣貌,將五官進行了細微的調整,壓低的眼尾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陰沉,不像原本的容貌一般驚艷。 他揚起唇角,眸光微沉:“阿應,我的人形好看嗎?” 應向沂半天才消化這件事,打量著這張他曾想象過無數次的臉:“好看,條條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看。” 雖然和想象中有些許出入,但是屬于令人一眼就能記住的類型。 遲迢不動聲色地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像小蛇一樣舔了舔他的脖子:“那你喜歡我這張臉嗎?” 應向沂渾身緊繃,瞬間反應過來,推開他坐起身,呵斥道:“男男授受不親,你方才那是做什么?” 遲迢靠坐在地上,胳膊搭著箱子,瑩白的手臂被箱子里的珠寶翡翠襯得更加白皙。 他歪了歪頭,一臉無辜:“我以前也是這樣和你相處的,有什么問題嗎?” 應向沂:“……” 以前你是蛇,舔一舔沒什么,現在你是人,這能一樣嗎? 遲迢化形時順便給自己套了一身衣服,素白的長衫,松松垮垮的衣服披在身上,露出大片胸膛。 應向沂額角崩著青筋,感覺一陣無名火往身下沖去,他揉了揉眉心,壓下心底的燥意:“你這衣服是不是不太合身?” “蛇族天生不喜歡被拘束,我們都是穿這種衣服的,不好看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傾了傾身,松垮的衣服從肩頭滑落,深凹的鎖骨窩和其中的紅痣明晃晃的。 應向沂:“……” 非禮勿視,應向沂迅速偏開頭,抄起手邊的備用衣服扔過去:“穿好,坦胸漏乳的,成何體統。” 遲迢輕哂,暗暗在心里腹誹:你還真把自己當我爹了? 雖然心里不爽,但散發著應向沂氣味的衣服也算是不錯的選擇,他糾結了一會兒,還是穿上了。 兩人體型差不多,衣服很合身,將遲迢的寬肩窄腰都勾勒出來了。 應向沂看了一眼,眉頭又皺起來。 明明他穿著挺正常的,怎么小蛇穿上去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勾人味道? 遲迢坐在一個箱子上,隨手一撈:“呦,這不是阿應你不讓我看的書嗎,我現在化形了,是大人了,總能看了吧?” 是他的問題嗎,怎么覺得條條陰陽怪氣的? 應向沂一個箭步沖上去,將書搶過來,把他按到一旁的凳子上:“看什么看,乖乖坐著。” 遲迢笑笑,順勢捉住他的手,舔了一口。 應向沂:“!” 在應向沂發火之前,他慢條斯理地道:“阿應,我餓了。” 應向沂:“……” 小蛇還沒化形的時候,的確會這樣討食。 有時他喂條條吃飯,條條吃完了一口就會舔舔他的手,然后他再接著喂一口。 明明以前不覺得有什么,現在卻怎么看怎么曖昧。 應向沂在心里罵罵咧咧,勉強撐出一個笑:“忍一忍,我收拾完就給你找吃的。” 他胡亂把東西都收進儲物戒里,頗有些頭疼地看著趴在桌上的男人:“條條……應白,以后就叫你應白了,行嗎?” 條條太親密了,叫孩子還行,叫個成年且具有很大魅力的男子,顯然不合適。 遲迢沒多大意見:“應白就應白,反正都是你起的,沒差別。” 應向沂點點頭:“你現在雖然化形了,但在流塵等人面前還是稍微藏一藏吧,等找個機會,你再光明正大地以人形跟在我身邊。” “我的人形只讓你看。” 本來就是為了報復你才化形的,讓那些人知道了,不是給自己惹麻煩嗎。 應向沂被愛打直球的小蛇崽拿捏了,臉上有點熱:“你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給你找吃的。” 不等遲迢答應,應向沂就溜出了房間。 沒想到條條化形后會這么難以招架,他以前發的好人卡似乎也失效了,應向沂按了按自己躁動的心臟,將擱置的計劃重新提上日程。 他已經有了遲迢,必須和條條保持距離,絕不能做出對不起他們的事。 應向沂帶了飯菜回去,遲迢沒再作妖,陪著他一起老老實實地吃飯。 小娘子是他的心頭rou,自己淺淺的報復一下是情趣,可不能害應向沂吃不好飯。 吃完飯之后,遲迢亦步亦趨地跟著應向沂,一點都沒有變回小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