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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觀瀾扶著他的肩膀把他扳了過來,認真道:“說起這個,我還沒有問過你。當初真的是你師父把你賣給我爹的?” 這件事沈觀瀾只聽驪兒提起過,后來又陸續發生了太多的事。如今一切已塵埃落定,他便覺得該好好了解一下徐宴清的過去了。 見他提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事,徐宴清低下頭來,淡淡道:“都過去了。” “宴清,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逼你。我提起不是要你難過,只是想你明白,我在關心你。我希望能成為你的依靠,不愿你和我在一起后還要獨自去承擔和忍耐,你明白嗎?” 說這話的時候沈觀瀾的神情是很堅定的。他抬起徐宴清的下巴,讓徐宴清看著自己。 徐宴清與他對視了一眼,眸光有些閃爍,隨后便輕笑出聲:“我懂。” 他怎么會不明白呢?這一路走來,沈觀瀾對他的愛意,熱誠,以及鍥而不舍的執念都讓他深刻的感受到了被捧在手心里的滋味。這是他從小到大都不曾感受過的呵護與溫暖,也正是這份真摯的情意讓他愿意拋棄一切去賭一次。 幸虧,他們賭贏了。 想到之前在沈府發生的種種他就后怕。若是沈正宏沒有那么剛好的出了事,那他和沈觀瀾的緣分,也許這輩子就到頭了吧…… “宴清?”見他有些出神了,沈觀瀾叫了他一聲。他抬起臉來,一掃方才的陰霾,眼神明亮了許多:“我沒事了,去吃東西吧。” 他的笑意是由心而發的輕松,沈觀瀾只要看他的眼睛就能讀懂了。便放下心來,鄭重的牽起了他的手。 餐車的環境布置的很雅致,桌上都蓋著白桌布,玻璃花瓶里插著新鮮的海棠花。座椅和頭等座一樣都是牛皮,坐上去很舒適。 沈觀瀾接過乘務員遞來的菜單,讓徐宴清先點。徐宴清平時吃的都是中餐,他不知道要點什么,最后還是沈觀瀾挑了幾道他愛吃的菜,又加了一瓶白葡萄酒。 雖說中午喝酒不好,但這是他們邁向新生的第一步,是需要慶祝一下的。 徐宴清的嗓子不宜喝酒,沈觀瀾就只給他倒了一點。他看著杯子里有醇厚的酒液,想起了第一次聞到這味道時,正是沈觀瀾對他告白的時候。 那時荒唐的畫面在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來,看著如今坐在自己對面的人,他恍然間有了種已經隔世的錯覺。 他拿起酒杯,和沈觀瀾的碰了碰,這一碰就停不下來了。等飯都吃完后,他才明白到這酒的后勁有多厲害。 沈觀瀾扶著腿軟的他,問他行不行? 徐宴清耳朵里有嗡嗡聲,他靠在沈觀瀾懷中,醉的眼前都發暈了。突然聽到有人問他是不是不行了,他就條件反射的說“你才不行!”還順手打了沈觀瀾一下。 沈觀瀾莫名其妙被他拍了一巴掌,頓時哭笑不得。剛才吃飯的時候就叮囑過好幾次讓他少喝點,結果他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居然一個人就喝掉了半瓶。那白葡萄酒喝著清甜,可酒精濃度不低。徐宴清沒什么酒量,如今醉成這樣,沈觀瀾只能把他抱回去了。 頭等車是分為座椅和臥床兩塊區域的,沈觀瀾本想讓他睡一覺,但他躺著不舒服,老是想吐,沈觀瀾只得抱著他又回到了座位上。 因為這個緣故,沈蔽日被迫和俞天霖坐在一起。沈觀瀾抱著徐宴清,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就這樣和他的大哥“大嫂”面對面了。 沈蔽日貌似還在生俞天霖的氣,閉著眼睛假寐,沈觀瀾只能跟俞天霖大眼瞪小眼。但他倆都不是沉默的人,這么瞪了幾眼后居然開始閑聊了。 俞天霖問沈觀瀾去北平后的打算,沈觀瀾說已經和長安醫院的院長聯系好了,過去那邊就能上任。至于住的地方,本來是想先住旅館再慢慢找的,可是大夫人不同意,非要讓沈蔽日跟著過來打理。 俞天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你家的事我也有耳聞。這次也是巧合了,偏偏撞上了我不在的時候,不然還能幫你們一把。” 他們談話的時候徐宴清動了動,身子有些歪了。沈觀瀾摟緊他,讓他重新枕回自己肩上,才道:“這事只能怪我思慮不周,連累了他跟我一起受罪。” “你也不用太自責,你那個爹跟人精似的,你栽他手里不算輸。”俞天霖說話沒什么忌憚,一說完沈觀瀾就去看沈蔽日,見沈蔽日依舊是蹙著眉假寐,便道:“那你呢?這次過去打算待多久?” “我家就在北平,主要看你哥想留多久。” “你是北平人?” “怎么,很奇怪?”俞天霖笑道。 “也不是。那你家里還有些什么人?怎么好好的北平不待要來宜州?”沈觀瀾打量著俞天霖,這人就比他大了四歲,那張臉看著也不像是吃過多少苦的,便在猜測俞天霖的家世。 俞天霖與他一樣是家中幺子,上面有兩個jiejie,沒有弟妹。家里世代從軍,且不說父親叔伯在北平擔任的要職,光他自己就是西南軍區的二把手,手里握著一支軍隊,年紀輕輕就是正二級軍銜,不知燒紅了多少人的眼。 那些嫉妒他的人不去看他真槍實彈立下的軍功,只會在背后罵他是少爺兵,仗著家里的關系才有了這么光明的仕途。他見多了那些人前人后的小人嘴臉,又因為膝蓋的舊傷而不能再上前線,索性申請調離了北平,去宜州軍政處當個手握閑職的司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