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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這件事,后來葉沐還“采訪”了嚴潤的看法,她想知道當初他是怎么調試心情的。 嚴潤聽到她的問題之后,先是發來了六個點,然后發來了好幾行六個點。 他說:“你可真夠絕,真夠狠的。你傷害了我,還回頭挖我的傷口,研究它是怎么愈合的?” 葉沐發過去一串問號,跟著問:“我以前也問過類似的問題啊,你什么事都沒有啊。” 嚴潤:“難道我非得跟你說我有事?我說了,事情就能改變嗎?” 葉沐好一會兒沒接話。 幾分鐘后,她又問:“你是開玩笑,還是真的有事?” 嚴潤又發來那兩個字:“呵呵。” 葉沐頓覺過意不去:“那……對不起,我現在理解你了,這是不是我的報應啊。你看,我有報應了,你會不會好受點?” 嚴潤回復的很快:“是么,可我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葉沐:“那你想怎么樣,需要補償么?” 嚴潤:“你補償不了。” 葉沐不說話了。 又過了幾分鐘,這回是嚴潤先開口了:“不是我說,他就那么好?你瞧瞧你現在變成什么樣了,至于嗎,多大點事啊,分了不就行了?” 葉沐說:“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我明白,就是明白才來問你的啊。” 半晌,嚴潤回道:“我比較慶幸的是,當時在外地上大學,分開了,有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很快就走出來了。人就得忙活起來,忙了就什么都不想了。你現在胡思亂想,還是因為閑。” 話糙理不糙,雖然葉沐很討厭嚴潤表達的方式,總是陰陽怪氣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段時間工作的確比較清閑。 …… 幾天后,葉沐的離職手續辦完了。 在離開公司那天晚上,葉沐和張葭又一起去了“夜生活”。 葉沐還第一次跑到舞池里跳舞,雖然跳的不咋地,但這樣隨著旋律蹦蹦跳跳,左搖右擺,似乎能將體內一些情緒成功地宣泄出去。 等到回到位子,葉沐又喝了酒,濃度很低。 然后,她看到手機里有沈之越的消息。 他問她:“睡了么?” 接著又說:“我提早收工,回房間了。” 葉沐輕嘆一聲,沒有回。 她這樣從high突然降到谷底的過程,全都被張葭看在眼里。 張葭問:“為什么不回男朋友信息?” 張葭是過來人,一語就點中要害。 葉沐便簡單描述了一下。 隨即又問張葭有沒有過這樣的時候,當時是怎么處理的。 張葭笑道:“我的辦法簡單粗暴,但一招就見效,保證藥到病除,就看你敢不敢嘗試了。” 葉沐忙問:“是什么?” 張葭說:“讓自己受一次傷,傷透了就過來了。沒有成長是在順境中孵化的,人一定要摔幾下才會長記性。” 葉沐一下子退縮了:“可我不想和他的關系是受傷結束,我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張葭笑出聲:“這么快就說‘朋友’而不是男朋友了?好,是個人才。那我告訴你,這招可以變通一下,不是為了現在,而是為了以后。你換一個有魅力的男人,讓他傷害你,我保證以后你就無敵了。” 葉沐沒接話。 張葭抽了半根煙,繼續說:“女人一定要過情愛這道關,過去了,就會升一次級。也有少數女人是不需要過這關的,或者她們連戀愛都沒談過一次,這或許是因為情感的那根筋還沒打開,或許是出于逃避心理,或許是不想處理復雜的關系,都有可能。只有極少數女人,是一開始就看明白的,但她們不是因為個人經歷,而是因為父母的經歷,并且自身領悟力和靈性層面比較強,就是咱們所說的‘通透’。這是一種天賦,這種能力后天鍛煉也能有,只是會慢一點,需要經歷一些挫折。有的女人不想受這種折磨,就選擇不升級,無所謂。但更多的女人是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需要升級,一輩子都沒看破,就稀里糊涂的活著,也挺好的。總之,清醒的人一定會比糊涂的人要痛苦,你要快樂,那就不能想太多,當你開始思考的時候,你就已經失去快樂了。” 話就擺在桌面上,張葭攤了攤手,意思是讓葉沐自己選。 然而這就是一個悖論,都知道多思傷神,可如何自己選呢,當思考產生的剎那,就已經是被動做了選擇。 …… 離開“夜生活”之后,葉沐坐車回到家里。 她依然沒有回復沈之越,而是用洗澡的時間想清楚一件事。 她和沈之越是一定要分手的。 這個決定不容易下,當一個人欲斷不斷,藕斷絲連,拉拉扯扯的時候,一定會陷入痛苦。可一旦這些顧慮都沒有了,痛苦就自然消失了,后面的善后工作就來得很快了——分開之后,她還要留住這個朋友,她知道他不會拒絕的,更不可能拉黑她。 這樣,她就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占有”這個人,“占有”這段關系,只不過稍稍改變一下方式罷了。 當這樣的想法逐漸成型,甚至開始給自己洗腦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心里舒服了,仿佛一下子什么都“透”了。 于是她吹干了頭發,微笑著給沈之越撥了視頻。 葉沐笑嘻嘻的:“學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