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得見 第115節
回到家后,班盛做了林微夏愛吃的菜,吃完后,兩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周末兩人待在同一空間,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忙完之后便是傍晚,兩人一起出去遛狗,盛夏最近被班盛養得越來越肥,結果就是它越來越黏他。 吃完飯回到家,大概十點多的樣子,林微夏去浴室洗澡。 中途,班盛懶散地窩在沙發里看電視,放在一邊的手機發出“叮”“叮”的信息聲。 是林微夏的手機。 班盛拿著遙控器換臺的手一頓,睇了一眼旁邊的亮起屏幕的手機,瞇了一下眼。 消息欄不斷跳出微信息消息。 一共三條。 都來自蔣珩。 十分鐘后,林微夏穿著一件米色的吊帶睡裙出來,用毛巾擦著腦后的濕發,后肩那一塊衣料被染成深色。 “有人發消息給你。”班盛沖她抬了抬下巴。 林微夏坐在班盛旁邊,拔了正在充電的手機,一看來信息的人,偏頭看向班盛,試探性地說: “你沒看我手機?” “為什么要看,那是你的隱私。”班盛自然而然地說。 林微夏忽然想起之前也是,無論誰打電話過來,班盛征詢了她的同意才會幫忙接電話,更別說翻她手機了,在這一面,他又很尊重她的隱私。 “但你可以看我的。”班盛把手機遞了過去。 既然班盛主動上交,林微夏也沒假客氣,她想起什么,走馬觀花似的翻了一下他的微信列表,確實沒有什么,他的微信最近聯系人很少,以前生病時結交的那些狐朋狗友班盛全給刪了。 但林微夏想起什么開玩笑道: “你前幾天還吃醋,那你想想以前你跟多少女的曖昧?” 班盛“啪”的一聲關了電視,轉過頭來看著她,喉結滾了滾,眼睛對上她的視線: “我以前的性格一直都要死不活,也不在乎別人懶得管別人湊不湊前來,我沒碰過誰,也沒有跟誰單獨出去過。” “那兩年……包括在我們關系完全沒有確定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喜歡梁嘉樹,”班盛扯了一下唇角,下顎緊繃,語氣正經,“但我確實混蛋,跟我們夏夏道個歉,” 班盛難得地把自己的內心毫無保留剖開來給她看,林微夏怔仲在原地,她看著他,覺得有些話一定要和他說清楚,兩人之間不要有誤會和猜忌了。 “阿盛,那我也跟你交代一下,我跟嘉樹從初中認識,一直相依為命,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但那時年紀太小了,我沒去想過那方面的事,”林微夏認真看著他,有點難為情還是說道,“我的學生時代活得比較沉,心思不在感情上,也一直不知道什么心動,直到遇見了你。” 高中轉學到深高,林微夏性格冷得像塊冰,對誰都一樣,也不在乎,不知道什么叫喜歡一個人。是一個叫班盛的男生,強行闖入她的世界,她第一次產生嫉妒,喜歡,吃醋,心痛的情緒全是因為他。 班盛的下鄂不再繃緊,而是斂成一個放松的弧度,低聲說:“那我還挺幸運。” 蔣珩約林微夏吃飯,說是有話跟她說,林微夏思索再三,還是答應了。她打算趁這次機會跟他講清楚,畢竟兩人還要以同事的身份在同一家機構相處。 周日晚上七點,林微夏來到蔣珩說的一家新加坡餐廳。飯吃到一半,蔣珩放下叉子,似乎按耐不住,看著一臉淡定的林微夏說道: “微夏,你怎么還跟他攪在一起,我覺得你們不合適。” “哪里不合適?”林微夏也放下叉子。 蔣珩猶豫了一下,說道:“他不是精神有點問題嗎?而且我聽說他——” 林微夏原本還和氣的臉此刻掛上疏離的神色,她看著蔣珩一針見血地問道: “蔣珩,那次民宿之后,我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聯系了,如果不是這次實習偶然遇見,你是不是不會再聯系我?” “是。”蔣珩臉色是一閃而過的狼狽。 滑雪行那次之后蔣珩看到他倆糾纏在一起后,就已經放棄了,可這次在普陽又遇到了林微夏。蔣珩在想,這是不是冥冥之中老天給他的機會,所以他想爭取一下。 “你可以追我很久嗎?高中的時候我拒絕了他三次,還騙過他。” “他為我改了專業,放棄了自己的喜歡天文物理專業,而且,我們都為彼此做了很多事,”林微夏的語氣冷靜,看著他,語氣真誠,“我們會好好在一起,希望你能找到那個相伴一生的女孩。” 吃完飯后,林微夏和蔣珩在門口友好分別,夜幕降臨,不遠處停靠在路邊的一輛黑色的車正打著雙閃。 林微夏走了過去,打開車門,班盛坐在車里,酷著一張臉,說出來的話相當吃味: “嘖,爺在外面等了一個小時。” 他又慢悠悠地補了句: “一個人,還沒吃飯。” “那你想吃什么,我請你。”林微夏笑著說。 班盛偏頭想了一下,笑:“回家吧。” 第89章 重構 和蔣珩講清楚后, 他沒再打擾過林微夏,兩人又變成了同事關系。 在普陽工作沒多久,林微夏就被派去了滬城出差, 同行的還有兩位年長的同事,一路上對她頗為照顧,出差之行倒也還順利。 抵達滬城后, 他們先是和合作伙伴進行了會面,然后一起開了一個冗長又枯燥的會議,主要的探討方向是關于患有心理抑郁患者采用電針治療的一些支持數據和臨床試驗。 開完會后, 合作方請他們在滬江邊上的一家星級餐廳請他們吃飯,過程還算愉快, 結束完一天的工作回到酒店后,林微夏洗漱完直接累倒在床上。 舟車勞頓, 又開了一天的會,林微夏實在太累了, 困倦的眼皮闔上,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手里握著的手機屏幕亮了好幾次,顯示班盛來電。 她最后也沒接上。 次日早上八點, 林微夏醒來,她站在洗手臺前刷牙的時候, 外面的同事喊她:“微夏,你電話響。” “來了。” 林微夏把嘴里含著的牙膏泡沫往外吐,又從水龍頭里接了一點水擦嘴, 放下玻璃杯往外走。 撈起枕邊的手機一看, 是姑媽來電, 林微夏點了接聽, 下一秒,姑媽那嘹亮的聲音鉆進聽筒里:“哎喲,我打你半天電話,怎么現在才接?” “剛在刷牙,姑媽。”林微夏回道。 “哦,今天是你生日曉得吧,我發了個紅包給你,記得領了下了班出去和同事吃頓好的。”姑媽在那邊嚎著嗓子說道。 今天是她生日,4月25,前一周林微夏還一直記著,真到了今天又給忙忘了。 林微夏把舉著的手機放到眼前,點開微信一看,姑媽還真給她發了紅包,唇角彎起淡淡的弧度: “謝謝姑媽。” 難為姑媽今年記得她的生日。 林微夏坐在床邊和姑媽聊了一會兒家常便掛了。同事瑞姐正拿著粉撲往臉上撲,笑著說:“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樂。” “謝謝,”林微夏想起什么,沖她說道,“瑞姐,你今天沒什么事吧,不如下班后我請你去碼頭那邊吃飯?剛好我在網上看到那邊有一家餐廳挺有名的。” 瑞姐把粉餅蓋子,笑起來眼角有兩道溫柔的細紋:“好啊,多虧你生日讓我沾光。” 上午林微夏他們則是一家一家地訪問精神病院并對其進行調研,走了一上午,腳后跟磨出了細細的血泡。 幾個同事在中途休息的時候,走到大樓天臺開始吸煙。 紅唇里含著一根白色的女士香煙,林微夏熟練地打火,點燃,然后把火機遞給一旁的同事,絲絲的煙霧繞在她身上,更顯清冷迷離的氣質。 林微夏找了個石塊坐下,左手拿著煙,另一只拿出手機撥通了班盛的號碼。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班盛好像處在一個人聲鼎沸的環境,他那邊聲音嘈雜,冷冽的聲音像是玻璃杯里的冰塊: “喂。” “是我。”林微夏下意識地回。 班盛松散地笑了一下,喉結上下滑動,問道: “在干什么?” 修長白皙的手指正夾著一根香煙,煙絲在靜靜燃燒,不知道為什么,林微夏有一絲心虛,將燃著的煙頭摁滅在石頭上,發出“滋”的一聲火星無聲熄滅,接話: “在休息。” “你今天都沒有打電話給我。”林微夏控訴道。 班盛笑了一聲,低低沉沉的聲音沿著不平穩的電流聲震在耳邊: “自個翻翻,昨天你手機有多少未接來電?” 她一個都沒接。 說起這個林微夏不好意思來,今天是她生日,不知道班盛還記不記得,于是開口問道: “我跟你說,今天是——” 電話那頭似乎有人喊他,班盛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緩緩出聲: “有點事,先掛了。” 沒一會兒,電話傳來嘟嘟的聲音,把“我生日”三個字給阻隔掉,心落霎時涌上心頭。 林微夏打這通電話只是想班盛說一句生日快樂,他好像不記得她生日了。不記得就算了,她想向他討句生日快樂也匆匆被掛斷。 同事剛好喊林微夏下去,回神,從包里拿出一張紙巾將地上的煙頭撿起,在下樓的時候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忙完一天之后,林微夏打來手機小程序搜索到那家碼頭餐廳取了號。夜色浮沉,滬城的繁華與囂張交閃在霓虹之中,晚上的風比白天涼快許多。 林微夏同瑞姐從咨詢中心出來,正要揮手打車,瑞姐手機發出叮叮的信息提醒聲,點開查看后一臉歉意地沖她說道: “小夏,不好意思啊,我老公在隔壁市出差,他提前結束了現在坐動車過來了,我得去接他。生日快樂!” 林微夏抬了一下嘴角:“沒事,路上注意安全啊,瑞姐。” 人走后,林微夏站在大街上反倒不知道該去哪了,拿出手機把剛取的餐號給取消了。馬路上,車水馬龍,不斷有行人與她擦肩而過,熱鬧得不行。 莫名有些孤寂,很奇怪,可能是因為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她百無聊賴地走在福安街上,看見有賣冰激凌甜品店,林微夏立刻買了一盒檸檬味的冰激凌。還報復性地拿了冰柜里面最冷的那層雪糕。 反正現在他不在身邊,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林微夏抱著一盒冰淇凌一邊吃一邊過馬路,她沿著江邊往前走看到一對年輕的情侶從對面走過來,男生摘掉頭頂的鴨舌帽扣在女生頭上,還故意使壞地往下壓,讓她看不見,女生氣得追著他打。 林微夏一下子覺得嘴巴里的冰激凌沒了味道。 忽然好想班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