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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啊?我馬上就收拾好了。”趙平遙忙說道。 趙穆側過身捏捏趙平遙的臉頰,又摸了摸她還烏青著的半邊臉,笑道:“開玩笑的,mama覺得你好可愛噢。你快收拾,等你收拾好,mama放水給你洗澡。” “好。”趙平遙很高興。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把鴨屎撿起來,捧著送去馬桶里,但地板還留著鴨屎印。 等趙平遙忙忙碌碌把家里越弄越亂之后,趙穆放水給她在浴室里泡澡,自己開始拖客廳。 三年前,當趙平遙開始叫她mama,趙穆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在省城工作生活的時候,有很多朋友也很自由,當她有了mama的責任,很多想法就變了。她曾經到假期就想出去玩,現在根本離不開趙平遙,她為她減少了很多以前覺得必要,現在看來可有可無的社交。對趙穆而言,再沒有什么比趙平遙的健康幸福更重要的事情。 以前趙穆以為一心為著孩子的母親是失去了自我,現在慢慢知道這種“愛”就是自我的一部分。當然,也不是mama就要有愛孩子的那部分自我,照顧趙平遙之后,趙穆知道母親要做的犧牲,所以她也越發能理解劉曉琴對她的冷漠。即便是mama,她也有權利選擇要不要把時間給孩子。 趙穆想起初三那年,原本家里說好等她考完高中就一起出去旅游,他們一家人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去旅游。趙穆很期待那次旅行,結果到了暑假臨出發,劉曉琴變卦了,不想去了。全家人缺一不可,行程便作廢了。 趙穆感到很失望很傷心,她和劉曉琴吵了一架,她氣她不守信用:“我中考考得那么好,考上了溫高,都說好了要一起出去玩,你為什么要變?” “考得好不是應該的嗎?”劉曉琴說道。 “考得好是應該,但你給我一點獎勵不行嗎?哥考上高中的時候,你都給他買了自行車。”趙穆跳腳。 “你早就已經有自行車了。”劉曉琴神色淡漠看著趙穆。 “那情況不一樣啊,我的意思是你會愿意給哥一些獎勵,你為什么不愿意給我一些獎勵?”趙穆難受道。 “你已經享受這個家里最好的一切,你還想要什么獎勵?我忽然不想去旅游,如果你還想去,我也不攔你,你為什么不能尊重我?我沒有支配自己時間的自由嗎?”劉曉琴連聲反問趙穆。 “你不去就我們去,這就不是一家人了啊?”趙穆氣到跺腳,越發說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不允許行程改變,非要拉著不愿意的人一起去旅行,這就是一家人了?還是你理所當然覺得我這個做mama的就要照顧你的時間和想法?”劉曉琴正色望著趙穆,隱隱發怒。 “那你做mama的就有權威想不守信用就不守信用,是不是?”趙穆眼里浮起淚,生氣提高了聲音。 “趙穆,你不要太自私了。之前提議去旅行的是你,你爸你哥寵著你,你說好他們就說好,我有什么話語權嗎?我現在提出自己的想法,沒有拉著不讓你們去,你非要拉著我去,是我有權威嗎?”劉曉琴被激怒,呵斥道。 “我只是想讓大家開心啊!” “那我告訴你,我不開心!”劉曉琴高聲道,她緊緊瞪著趙穆。 趙穆一嚇,委屈難受跑回了房間,哭了一場。 現在回頭想想這事,趙穆不再委屈難過,她已經慢慢用平常心看待劉曉琴,而不是硬把她放在她所期望的母親形象里。做母親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趙穆的時間轉眼就全部被趙平遙的時光吃掉,等她安頓好孩子洗澡吃飯,剩余的一點下午連著傍晚都用完了。 趙平遙坐著看電視的時候,趙穆才緩口氣,坐下來玩手機。她的消息欄里有一條楊依容的消息,兩個小時前她問:“趙穆,你周末和林期學長一起去露營了嗎?” 趙穆讀到信息,不由回想和楊依容有關的事情,在她的記憶里最深刻的一件事情原本是最無關緊要的一件事。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趙穆根本沒有意識,反倒是后來兩人不往來之后,她才印象深刻,一想起楊依容就會先想到那件事情。 兩人高一初識,趙穆曾和楊依容是好朋友。高中的第一個秋天,換下夏季的短袖校服,趙穆第一次在秋裝校服外套里穿了一件自己的長衫。體育課后,趙穆脫了外套,楊依容看到她的衣服,就道:“你怎么衣服起球了還穿啊?” 趙穆當時笑道:“它被洗得很柔軟,穿著很舒服啊。我哥給我做的,他在服裝公司工作,自己都會用縫紉機。我都穿兩年了。” 楊依容露出了一絲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 趙穆一開始沒懂楊依容的笑,后來在她總是有意無意說她,甚至在她明確表示希望她不要誤解趙珩人品,但她還開玩笑之后,趙穆終于意識到楊依容沒有真正把她當朋友。于是,她很難過不再和她往來,單方面斷絕了關系。而在這之后,她回想最開始,楊依容的形象便套在了她說她衣服起球的事情上。 手機另一頭,楊依容見趙穆許久沒回復,心里挺不舒服。她之所以知道露營的事是在朋友圈找到了蛛絲馬跡。趙穆昨晚更新了一個動態,說在山里露營,拍到了帳篷和篝火。而林期今天下午更新了一組照片動態,看著也是在山里。林期的照片里有一張帳篷的照片和趙穆照片里的非常像,角度不同,一個在夜晚,一個在傍晚黃昏。楊依容之所以問趙穆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純粹想驗證自己的想法,她還不至于就認為兩人舊情復燃。畢竟她認為趙穆應該還是已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