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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紅港黑社會十二揸飛人,排名第一位竟然是個女仔,讓我睇下,叫……黎……黎慕九?什么名字來的這么繞口。” “啪——” 何安娜手中一只盤子掉在地上,四分八裂摔了粉碎,一聲響驚到埋在報紙中的達(dá)叔,跳起來驚魂未定地看著面色雪白的何安娜。 “喂,阿昕,你搞什么啊,人嚇人嚇?biāo)廊搜剑∥乙话涯昙o(jì)要嚇出心臟病來的!” 何安娜愣了愣,沖達(dá)叔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走上前拿過被達(dá)叔扔在地上的報紙。 報紙上最左邊小小一塊,介紹了紅港有頭有臉幾位古惑仔,黎慕九三個字印在第一位,后綴介紹是青和幫代理坐館,尖沙咀區(qū)話事人。 看來,她還是未能如愿名正言順繼任坐館。 或許,是因為還未殺掉自己吧。 何安娜自嘲笑笑,手上洗潔精泡沫在空氣中消失,水漬泅在報紙上,暈染了字跡。 “搞什么!又摔一只?喂,阿昕,你這個月摔壞三只碗!大小姐,就算你沒做過工,半年了還會摔?我有幾只碗夠你摔?這個月三只從你工錢里扣!” 老板娘扯著嗓子走下樓,走到何安娜面前站定,回頭看了看又溜去勾女的阿飛,果然分散了注意力,攢了力氣開罵。 何安娜把報紙還給達(dá)叔,笑著趕忙去收拾地上破碎瓷器。 深夜,餐廳內(nèi)沒了人,何安娜坐在椅子上發(fā)呆,阿玲手中拿著一只熊仔走了過來,坐在何安娜旁邊。 何安娜睇住那只熊仔,同阿玲笑笑:“阿飛送的?” 小姑娘心事瞞都瞞不住,雖然不見得多喜歡阿飛,但有人追總是開心,阿玲把熊仔往何安娜手里一塞,滿不在乎:“誰稀罕一只破熊仔,送給你啦。” 何安娜趕忙拿回去:“喂,人家送你的,我哪敢要,人家阿飛對你幾用心呀,你要珍惜的嘛。” 阿玲拿起熊仔低頭看看,嗤笑一聲:“昕姐,你有無搞錯,一位茶餐廳廚房幫廚,再用心又有什么用,元朗都買不起一間屋,你要我同他住一輩子棺材房?” 20歲小姑娘,心比天高,青春是資本,港紙大過天,真心能換幾張錢。 何安娜心中默默嘆氣,世上并不是有幾個人可以對你真心的,她在這上面吃過幾多苦,又怎么能勸別人感同身受。 阿玲轉(zhuǎn)過頭來滿面羨慕:“你睇后街那位阿芬,就是張婆的外孫女嘛,聽人講她被富商看中,對方好似是船王來的,前幾天被一輛賓利接走,雞犬升天呀,昨日張婆還點了一碗云吞面,那個孤寒鬼(吝嗇鬼),從前哪里舍得吃。” 何安娜頓時吃驚,船王?紅港船王她只認(rèn)識一位沈嘉文,就是沈太老公,難道不過兩年船王另有其人? “哪位船王?姓沈的嗎” 阿玲見何安娜難得對某個話題好奇,撇了撇嘴:“紅港有幾位船王,就是他呀!” 何安娜立刻醒悟,原來再醒目也防不住自己老公在外偷食,沈太平日光鮮,原來背后也是一筆心酸。 阿玲仍在耳旁低聲絮絮傍上船王的那位阿芬有幾多風(fēng)光,想起過往幾人,沈太,張?zhí)娞瑤兹舜蚵閷⒌膱鼍昂盟七€在昨天。 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兩年。 ※※※※※※※※※※※※※※※※※※※※ 飛沙走奶,就是齋啡,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 腿蛋治,火腿雞蛋三明治。 飛邊走油:不要面包的皮,不要黃油。 沙爹牛面轉(zhuǎn)出前一丁:沙爹牛rou面,面換成出前一丁的面。 走青:不要青菜和香菜一類綠色的菜。 安娜剪短發(fā)啦~~ 新年新氣象~大家春節(jié)快樂呀~ 新的一年也要多多留言~么么噠~ 第39章 阿梅 夜色悠悠沉沉映照下來,何安娜靠在椅子上靜靜睇住餐廳大大玻璃窗外的點點燈火。 一顆心從忙碌中沉寂下來,又不自覺來回憶從前。 經(jīng)過兩年時間沉淀,何安娜好似看明白很多。 有些事,被某些當(dāng)下的情緒困住,便眼盲心盲,看不透,睇不清。 時間一長,等跳脫出來后再返回頭來看,就會釋懷很多。 說穿了,兩年前的何安娜所求的也不過就是一個陳訓(xùn)禮慘死的結(jié)局。 她求仁得仁,也怨不了什么。 總歸,也是她……成全了自己。 又想起那人,何安娜緩緩嘆了口氣。 明明已經(jīng)看透,卻心中還是有一絲痛楚,說不清,道不明。 白日忙起來手腳都顧不得,只有在這樣的夜里,情緒翻轉(zhuǎn)回來,扯住一根神經(jīng),令眼眶泛酸。 何安娜抬起手,摸了摸頸間那條鏈。 一條銀色的鏈,串著一只小小的戒,一粒鉆在鎖骨處默默閃著熒光。 何安娜搖搖頭,心中暗暗嘲笑大概自己真的是老了,無怪人說老人家才總喜歡話當(dāng)年。 身旁阿玲好似累極了,不知什么時候停了話,一只手撐著圓圓的臉頰,瞇著眼困得直點頭。 已經(jīng)深秋,何安娜擔(dān)心她著涼,起身上樓想為她拿一件衫來披。 這間茶餐廳,一樓是餐廳,二樓面積倒也不小,被老板娘簡單收拾當(dāng)做了員工宿舍。 何安娜走進(jìn)屋子拿了一件長長冷衫,剛要下樓,無意間瞥見老板娘坐在一旁沙發(fā)上,緊著眉頭食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