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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誰也想不到她懷有身孕,也不敢往那方面想。 她緊緊地攥著手里的珠花,換上一雙紅布鞋,隨即看著鏡中蒼白面色的自己,眸光一凝,便將頭上的紅色發飾紛紛丟下,只插上了手里精致的珠花。 “你……” 老婆子有氣不敢撒,因為剛巧來到屋內的巫皇并未發話,也因為新娘子只冷冷看了她一眼,便自顧自地戴上了紅蓋頭。 一切都是那么得順理成章,聽到鑼鼓喧天聲,街道兩旁的百姓紛紛涌出看熱鬧,公主的排面一點沒少,十里紅妝,百姓夾道‘相迎’。 很快,她便被迎進了秦府,還未碰見秦止仇,大老遠便感受到了nongnong妖氣,但可能是人類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那妖氣又混雜了各種各樣怪異的感覺。 云識滿眼冷意,一手緊握匕首,當被手中牽紅引著一步步走進禮堂時,聽到周圍響亮又混雜的喧鬧聲,心中恨意更甚,她在心中鎮定地開始等待。 直到開始拜堂時,透過蓋頭縫隙看到身旁的男子紅鞋紅衣,心中瞬時催動了秦府外早已布好的蠱蟲。 剎那間,數不清的黑色小蟲自秦府院墻爬進,速度極快,密密麻麻,亦看得人頭皮發麻。 “快走,快走,這種蠱蟲是有毒的!” “何人在作怪!” …… 府中瞬時響起無數道驚叫聲,現場頓時混亂不堪。 云識掀開紅蓋頭,當確定身旁布滿妖氣又緊皺眉頭的男子是秦止仇后,當即假意沒站穩,撲了過去。 隨著周圍的一片喧鬧聲,匕首瞬間插入男子的胸膛,頓時鮮血四溢。 可男子僅只吃驚了一瞬,隨即便面露兇狠,厲聲笑:“原來是你。” “娶你是看得起你那制蠱能力,區區一個凡人,憑一把刀就想殺了我?” 云識雙眼泛紅地看著他,眼中凝結的光溢滿了恨意,下一瞬,便用力將整把刀刺穿他的胸膛,手上溢滿神力,就連整只手也穿入他的胸膛。 那一刻,她的臉上布滿了嫌惡,從未想過自己會用女媧神力去傷人,還是這種惡貫滿盈的人。 額角邊因為神力透支而溢滿了細汗,手中的神力也變得不再溫和,而是刺入男子身體,將他滿身的妖氣悉數擊散。 沒有人敢上前來,因為傷人的少女渾身煞氣,一雙腿早已變成一條高世駭俗的蛇尾,密密麻麻的蠱蟲在她周圍自動卻步。 她渾身溢出的神氣匯聚到刺穿男子胸膛的手上,使得男子逐漸渾身顫栗,吐出大量鮮血。 一切,仿佛只在一瞬間。 可似乎是完全不敢相信此時情形,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輕易就要被殺死,在周遭一片混亂的叫喊聲中,家人的擔憂聲中,秦止仇強拼著最后的妖氣拔出腰間長劍朝她砍來,邊怒喊著:“管你是妖是神,都得在這劍下殞命。” “陪我去陰間拜堂吧!”他詭異地笑著。 那劍亦泛著詭異的紅光,想必是件不俗的法器。 好在云識拼著手中僅剩的神力甩開了那劍。 最終看著秦止仇唇色發紫,死不瞑目,她才吃力地甩開了他。 大仇已報,身體就像虛脫般,她含著嘲諷的笑看向秦府內荒唐的鬧劇,人們四處驚叫著躲避蠱蟲,屋檐上的紅燈籠與紅綢隨風搖曳,卻顯出凄涼。 她眼中含淚,一身大紅嫁衣,烏發凌亂,淡青色蛇尾支撐著她立在這鬧劇中間,是那么荒唐。 恍惚間看到秦府大門忽地被砸開,卻不是那道她心心念念的身影,而是一位與她長相十分相似的婦女,身著錦衣華服,帶著許多士兵闖入。 可剎那間,一種尖利的東西猛地從身后刺穿了她的心臟,伴隨著劇痛襲來,還有著一種痛徹心扉的奇異壓制感。 紅色劍尖露出她的胸膛。 她轉身,便看到面容扭曲的巫皇,看她的眼里溢滿了厭惡。 “你以為我猜不到這其中有你的手筆嗎?” 但她卻略顯瘋狂地笑了,眼里的淚落下來,只伸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恨恨道:“這命還給你罷。” 巫皇拔出劍,將她狠狠甩開,也讓她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身體里的神力飛快流逝,痛得仿佛五臟六腑都挪了位。 恍惚間,云識只能捂住自己的腹部,拼盡余下的力量將神力傳給腹中娃娃。 她感覺到孩子在輕輕踢她,她痛得滿臉眼淚,只輕聲告訴她:“一一,你一定要等天海娘親回來,她會救你的,會救你的……” 奈何每說一個字喉中總往外冒出腥熱的液體。 意識浮浮沉沉間,她又聽到男人的痛苦嘶吼聲。 “你這賤人,竟然給我下了蠱!” 她看不到巫皇此刻的狼狽樣子,渾身鐵青,癱倒在地上,痛苦地叫喊著,身體里像有東西在躥。 但她能想象到,因為那是她方才抓住他手時放出的蠱。 只是臨近死亡,渾身疼得抽搐不止,耳邊卻又聽到了女人的哭泣聲,在眼前模模糊糊的場景中,那長得和她相似的婦女緊緊將她抱進懷里,又不斷地喚著她:“小識。” “我的小識。” “是娘親不好,現在才發現你被換過了……” “懷你時我被他逼著一人來到巫族,否則就將那個可憐的孩子掐死,你jiejie自出生我逃走后就一次也沒再見過她啊,我怎么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