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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的觸角上,是兩人因果的傷疤。 剎那間,云識已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像被裹著糖的絲線將心臟纏得毫無縫隙,眼中含淚,勾起唇角低下頭去。 她溫柔地親吻她的白發,又近乎虔誠地親吻那只月光蝶,眼淚落到蝴蝶的翅膀上,泛著銀光。 她緊緊環著她的腰,尾巴不自覺間早已繞住女人的雙腿,就像落入她手心的獵物。 意天海微微支著身子,將臉埋到被中,她能夠清楚地聽到伴隨著溫熱柔軟的吻,女人輕軟的聲音。 “阿意。” “你真好......” 她唯有死死攥住被子,才能壓抑住藤蔓般瘋長的情感。 ...... “天海師傅,您起了嗎?” “公主昨夜沒在自己房間,您見過她嗎?” 云識被門外銀鈴的呼喚聲喚醒,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女人,竟還在沉沉睡著,睡著時一如往常的清冷面容,臉頰一半埋在被中,長睫靜靜搭在下眼簾,只是唇瓣太紅。 放眼望去更如同用花汁在雪地上畫滿了一朵朵的梅花。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辰睡著的,更加不知小尼姑是什么時辰睡著的,她只知自己看到那只月光蝶太過愉悅,一時沒控制住自己,最終太過疲憊,就那樣將她覆在懷里就睡著了。 也不知她這樣趴著睡舒不舒適。 銀鈴喚了兩聲便沒再喚了。 她微微偏頭,也枕在被上看她,伸手將她微亂的白發繞到她耳后,指尖又忍不住輕輕劃過她的眉眼,鼻尖,落到她的唇上。 意天海無意識間微微皺起眉,向上昂了昂頭,卻好像在親吻她的指尖。 指腹被那柔軟的唇蹭了蹭,云識笑瞇了眼,勾著唇角,甚至尖尖的蛇尾也微微翹起晃了晃。 隨即拿開手湊近她,輕輕地吻了上去。 一個淺淺的吻畢,她化為人腿小心翼翼地爬起床,又輕聲出門去打理好了一切。 再次提著盛滿熱水的木桶進來時,意天海已然起床,她穿著里衣坐在床畔,看到她時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可放在榻上的手指卻微微蜷曲起來。 “洗一下吧。” 云識則含笑看著她,一路將熱水提到屏風后,又倒到大木桶中。 意天海不想說話,她便默默替她打理好一切。 …… 可離別的那一刻終要來臨,小尼姑執拗地必須要這日離開,云識只能送她到雪頂山。 一路上由春意盎然到漫天飛雪,兩人都一言不發,意天海走不動了,她便強硬地背著她走。 直到到達兩邊地界的界線,那是她們初遇的地方。 云識還想再往前送,意天海卻執意要下來,又神情嚴肅地告誡她: “皇上和皇后定已知曉,以你如今的身份更不能在琦玉國露面了。” 她只能扯住她的袖子,眼中布滿了不舍,卻仍舊揚著笑道:“你說好的,會回來找我......” 那大概是意天海第一次如此聽話,看著她含淚的眼睛,最終點點頭,低聲道:“我會回來。” 她頓了下,竟又道:“我已預料到此行不會遇到麻煩,何況也即將成仙,你......” 即使她欲言又止,但云識知道,她定是為了不讓她擔心才說出這番話來,剎那間心情好了些許,還沖她笑: “那我也一定會將蠱制好,等著你回來。” “還有,我等你回來再給孩子取名,先叫她小名,小名就叫一一。” “因為是我們第一個孩子。”她再次揚起狡黠的笑。 意天海看著她,唇角不禁也微微揚起。 那是她第一次看著她笑,鳳眼中不再是淡然,清冷隨風逝去,眼中幾分柔和,是那么美。 云識眼中猝然浮起幾點淚光。 意天海則迅速從她手中拿過包袱,又頓了下,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小紙包遞給她,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轉身離去。 她還是只插了那只木簪,一身灰色長袍,背影蕭條,慢慢往山下走。 云識幾度忍下想追上去的沖動,直至她的身形消失在白茫茫一片的雪中。 她這才回過神來,打開手中的紙包。 里頭是一只綴著火紅降桃花的珠花,紙上則龍飛鳳舞地寫著:你像桃花,來年桃花盛開時,我必歸來。 那一刻,云識呆呆地看著手里的珠花,不知不覺間已淚流滿面。 她含著笑,伸手擦了擦眼淚,又看向遠方,輕聲呢喃:“嗯,我等你回來。”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沒了小尼姑的時日一如往常,只是云識總會時不時地癡望。 癡望珠花,癡望桃樹。 她搬到客房去,翻閱了上千本古書,終于找到了一個讓她有著強烈預感的制蠱方法。 除了女子之水,她還需要女媧神力輔以最純真的人間凈土。 人間凈土千千萬,皆是至善至凈。 云識預料到,她即將找到這份凈土。 而近些日子,巫族內勢力似乎動蕩不安,她兌現承諾給了巫皇大量的蠱蟲,更從巫皇那里聽到了許多詭異的傳聞。 據說秦家長孫秦止仇抓了大量妖童,吸取他們的妖力,以此來修行。 而這日,族內百姓皆往法臺處跑,云識本以為是要斬首處決某些犯人,卻不想,來到這時士兵們抬著一箱箱東西來到法臺上,直到士兵從箱中抬出一具具孩童尸體時,圍觀百姓才猝然爆發出大量不滿與指責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