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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妥協,化為人形抱著她的大老虎躺在石洞內唯一一塊還算干燥的地方。 “對不起,失敗了......”她萬分抱歉,抱住老虎的大腦袋,摸到她眼角一片浸濕的毛發,頓時更加愧疚了,溫柔地摸她的毛發。 聽到她的聲音,君寅一等她湊上前就連忙呲出尖牙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脖子,聲音哽咽地罵她:“你這顆沒用的草!” 天知道,她有多痛苦,孤零零地承受著雷電一次次劈到身上的折磨,從被劈的地方傳到全身,心臟,到最后,她只能出聲求救,發出像弱小動物受傷一樣的吟呻。 可此時,再沒了一個女人輕聲細語地安慰,她只能一個人獨自望著石洞頂,大腦一片空白。 她恨死她了,這個始作俑者,雖然有那么一些時候她從痛苦中體會到了些許不一樣的滋味,痛快的,但她就是屈辱的,想吃了她。 思緒間,尖牙刺穿皮膚,女人身上黏糊糊的,但她惱怒地吸著她的草汁。 云識根本毫不在乎,還摸著她的大腦袋安慰她,小聲地重復著跟她保證:“我下次一定不這樣了......” 可今晚經歷了太多波折,君寅早已渾身疲憊,她就像喝著喝著就快要睡著了的孩子一樣,模模糊糊間還要朝她放狠話:“蠢草,我明天醒來你就死定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這一晚,云識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的她,還是那只無主惡鬼,她無數次在同樣的街道游蕩,穿著破舊的新娘裝,紅布鞋,每一天,她都會跟在不同的人身邊,裝作自己是不同的人,學著人們的行為舉止。 在公司茶水間里和同事小聲談笑議論,坐在總裁椅上苛責下屬的辦事效率,在環境幽靜的地方一個人享受著下午茶。 夜市中叫賣的小吃攤販,步伐匆匆的外賣員,優雅進餐的闊太,耍大牌的演員...... 偶爾,她也會想起那些沉淀在歲月里曾經歷過的零碎畫面。 賣報的小孩,路過的老式自行車,霓虹燈閃耀。 滿地尸骸的府邸,人滿為患的法場,不斷更替的朝代。 做鬼的兩千多年,走過歷史長河,看過人生百態。 即使時間早已抹去了一些深刻的記憶,可不變的是還維持在表面的善意和心底不知名的執著。 而現在,不再是假扮某個人,而是她真真切切地成為了某個人,有感情,有信念,擁有著新的人生,即使刻意抹去了一些其他世界的記憶和情感,一片空白的,但她感覺得到,在那些世界里,她一定真正地成為了那些人,過完了那些人真正想要的人生。 可這個世界呢,她是雪菀還是云識? 似乎都不是,沒有了雪菀歷經百年的沉淀,沒有了云識心中的堅定,自從覺醒以后,她浮躁的,搞不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游離于這個世界之外的,從未認真去看待過自己,即使是胎穿,也似乎沒有與這個角色完全融合。 而且,她也從未認真去探索過反派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只是走一步看一步隨波逐流的,去完成任務般,像個沒有靈魂的配角,望不到頭的飄渺未來,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系統安排胎穿的目的不正是讓她真真正正地徹底成為這個人嗎?可是她,一開始就心心念念的黑化值,內心深處一直想著快點完成任務離開這個世界,直到最后,對反派產生了些許感情,她急躁的,從未靜下心來認真地去接納這個身體,接納這個世界...... 云識松開了葉片,翻身躺到了一旁的沙子里,纖長的葉片逐漸縮回身體,傷痕也逐漸復原,又緩緩睜開眼睛,身旁是呼吸平穩仰躺著的大老虎。 清晨耀眼的陽光一點點傾照到石洞里的每一個角落,而她的腦海里也漸漸一片清明,仿佛陽光將她穿透,讓她徹底靜下心來,看到眼前光束中漂浮的塵埃。 回想起昨夜種種,她讓自己陷入到了一種抱有目的的,陰暗的情緒中,并且毫無所覺,即使君寅是在性事方面與眾不同,她也不應該毫不顧忌,太過放肆。 昨晚觸碰到的頑強籽粒也讓她皺緊了眉,內疚至極。 那一刻,腦子里忽然一片恍惚,她緩緩閉上眼,讓自己靜下心來,認真地去感知這個身體的一切,細微到每一片葉片的組成,漸漸的,她的身與魂仿佛也徹底融合在了一起。 再次睜開眼,她這才知道,那些籽粒是由葉片在極度興奮時釋放而出,同時,它們也屬于葉片的一部分。 既然是屬于她身體的一部分,那么她就一定可以掌控好它們,只是之前所用的方法不對,她粗暴的,急切的,結果自然是不僅失敗了,還傷害到了他人。 想起昨夜君寅一改常態脆弱的吟呻,云識心中已然亂成一團。 其實,她應該控制好自己的,包括播種,不應該稀里糊涂地就犯下大錯,對自己不負責,更加對對方不負責,事到如今,她就該傾盡一切去彌補反派。 想清楚之后,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又微微偏頭,沒想到猝然間就對上了一雙微微瞇著含有幾分惺忪睡意的虎目。 “你在想什么?” 君寅的語氣含有幾分怨怪,聲音嘶啞的,又含糊的,顯然是還沒完全醒,處于微微愣怔的狀態,不然就像她昨晚說的,今早起來她一定死定了。 望著那樣的一雙眼睛,云識此時反而微微放松下來,她又找回了以前那種從容的狀態,她本就不應該以黑化值為目的,而是真真正正地去靠近這個人,去了解她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