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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巖縫滲出泉水般,溫熱的,讓她再也無法安心躺下去。 她想起以前做鬼時聽到的一則深夜電臺,里頭溫和的聲音正在訴說著:“如果你真的很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和她接吻的那一瞬間,就好像在天堂一樣。” 而她們,不過認識了一段時間,她也算不上說喜歡她,只是感覺自己缺少了一些記憶,有時迷茫的,孤單的,只是癡迷地吮吸著她的唇,與她舌尖糾纏,卻仿佛心神都在顫動著,這個深吻,似乎使她快樂地就要沖上云霄。 很奇怪,卻又不得不承認,她并不想扼殺掉那如野草般瘋狂生長的,攀滿自己魂魄的名為情念的藤蔓。 她的唇緩緩下移,咬住女人的頸項,一直廝磨到微微滲出血珠,一寸寸。 茂密的草叢中似乎有野獸的呼吸聲愈演愈烈,而她,猛然驚醒,她想獨自逃走,卻終究無法逃出生天,像是在雪地上掙扎,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抓痕,抖落一地梅花,鮮艷的,被一片雪色襯得如同墜落的鮮血。 又在生命窮途末路之時終于找到一處石洞,石洞太小,她不得不撐開洞口艱難地走進去,可走進去才發現,里頭有一頭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了她,想將她吞噬殆盡,她絕望地往外爬,卻還是被一次次拖入深淵。 垂危之時,她才感覺到石洞最深處有一塊裂開的巖石,在不停地往外滲出泉水,她只能孤注一擲,將手化為蜷曲的葉片,伸長了不停地戳著那塊巖石,很快,那巖石徹底崩裂,大量泉水涌出,將整個山洞淹沒,也將她沖得滿身泉水。 得救的那一刻,云識耳邊似乎回響著野獸急促的呼吸聲和一聲低低的悶吟。 之前本就被砸得不輕,此時疲憊不堪,她將那片草葉化為原來的模樣,將泉水擦在自己身上,忽然便閉上了眼睛,放松下來緩和著情緒。 又猛然睜開眼抬頭看的一瞬間,之前本就昏暗的天色已經徹底陷入深夜,茂密的草叢之上,一輪圓月掛在參天大樹之間,陷入深夜的森林,卻靜謐的如同一只潛伏的野獸。 而皎潔月光傾落下來,在草叢中落下斑駁光影,又像在君寅那雪白的睫毛上點綴著點點星光,她低垂著眉眼看著她,眼底深邃幽暗,呼吸已近平穩。 她滿身傷痕,如同摔落在雪地上的紅玫瑰,支離破碎。 不,她眼底,似乎還藏著幾分愉悅,舔了舔唇似乎回味著,又忽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臉,低頭親了下她的額頭,勾起唇,帶了幾分王者的桀驁,仿佛她才是那個被臨幸的美人,聲音微啞著開了口夸她:“真乖~” “牙口不錯。”她又捏了捏她的臉頰,然后在她正被夸得有一點點不好意思的時候忽然收了笑容,命令道:“還不快替我療傷,我們該趕路逃跑了。” “要不,先找個石洞休息一晚吧……”那一瞬間,云識在心里嘆了口氣,又低頭咬破舌尖將臉埋到她頸窩處,憑著印象輕輕舔舐著頸處的傷口,將草汁涂抹均勻。 “夜晚才好趕路。”君寅只是簡短地回了她一句,她像蓋了一層雪被,習慣了那冰涼的舔舐感,只是每當傷口處傳來些微痛感便會露出幾分愉悅的神色,舔舔自己的小虎牙,又伸手漫不經心地撥弄女人卷卷的長發,靜靜等著她將傷口涂滿草汁。 【叮!反派黑化值-2目前97%】 聽到黑化值降下來仿佛都不能提起斗志了。 終于,將君寅身上細細密密的小傷口涂滿草汁后,云識感覺一陣頭腦發暈,她翻身躺到草地上,終于撐不住地虛弱地說了聲:“我不行了……” “你……不會死吧?” 臨睡之前,她忽然聽到這樣一句問話,便撐著最后一絲力氣回了她:“只要你不吃我……” …… 也是,吃了她都能長生,那她怎么會勞累死呢,頂多因為外力。 君寅莫名其妙地舒了口氣,卻又毫無所覺,翻身摸了摸她冰涼的臉,想起剛剛受傷時滿身疼痛和極致愉悅交織的感覺,緩緩勾起唇,竟忍不住還想將她叫醒奴隸她一番,卻又在看到她沉睡的側臉時難得忍住了。 良久,微微起身彎腰飛快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此時心臟又難得的,因為心慌而快速跳動著,她微微皺起眉,壓抑住,在心里提醒自己。 那只是一顆慣會裝模作樣又愛亂撥草籽的野草。 …… 編好草裙,君寅替那顆草穿上,又裹到她腋下,隨即將她背起來,拿長草將她綁到自己身上,最后緩緩趴下變回原身。 她踏著月色在叢林中穿梭,精力旺盛的,一直到朝霞漫天。 經過一晚的血液流通,云識再次起來已完全被自身治愈,精神抖擻,可她想起君寅說好晚上趕路的,猛然驚醒,看到的卻是漫天朝霞,下方的一小片森林連通天際一般,碧藍的天空被朵朵紅云遮掩,紅云后藏著羞答答的太陽。 林中的清晨還彌漫著裊裊白霧,空氣清新,漂浮著花香。 從驚艷中清醒,她這才發覺她像是被綁在大老虎背上,而此時,大老虎正馱著她站在一處高崖之上,眺望著遠方。 有崖上的冷風將她厚長的黃毛朝后吹拂,掀起微微波浪來,云識看著她帶有黑色條紋,毛茸茸的后腦勺,忽然就有些心慌,連忙朝著她喊:“你冷靜一點!不要兩尸無數條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