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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師尊您討厭的,我都給你抓來,何況這魔女本就是個十惡不赦的……”云識干笑了兩聲,又看到她只是覬了她一眼,隨后收了鑰匙,仍舊走進殿中。 “快點清理好上榻去睡。”她聽到她的聲音。 默默松了口氣,云識這才去清理了,清理好后她聽話地躺到她的小床上,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因為透過珠簾看到孤零零坐在玉榻上的凌尋莨,窗外已漸漸泛黑,她眼里的光些許寂寥。 為什么?明明已經拿到鑰匙了不是嗎? 將鑰匙給了她,褚綰功成身退,從今以后她就以徒兒的身份一直守在她身邊就好了。 至于剩下的澆灌,第一次已經澆過了,后兩次也沒那么重要了,只是存活率會低一些…… 云識被存活率這三個字鬧得滿心愧疚,她也想在竭盡全力的情況下讓孩子們盡可能地都活下來,可是對于她發現她一直都在欺騙她的事也恐懼至極。 她在多想什么?凌尋莨本就討厭她這幅猶猶豫豫又愛多想的性子,她是怕死嗎? 是,當初想得很好,可如今卻又怕死在她手上,滿心痛苦地離開這個世界。 她想一直茍活在這個世界陪著她,一起走過春夏秋冬,一起笑一起鬧。 她走的是苦情劇本嗎? 不,云識抹掉眼尾的濕潤,卻還是糾結至極,只要一想到從頭至尾為了圓第一個謊,她又編了一個又一個的謊便心中發緊。 真相總有一天會被揭開,她也會傷害到她。 凌尋莨一定最不能忍受別人騙她,或者,等她生下孩子,再坦白…… 云識裝作已然入睡的樣子,卻還是忍不住悄悄探頭看凌尋莨,看到她仍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禁心中一抽。 她就像之前的很多個夜晚一樣,坐在玉榻上等她,稍微讓她等久了就會生氣,看到她一出現便躺下身背對著她,直到她也躺到她身后,無計可施只能討巧賣乖地逗她,蹭她。 她才又轉過身來,滿臉緋色地揪住她的衣襟,咬著牙罵她‘不要臉面的狐貍’,‘蠢狐貍’,‘只知情欲的海馬’。 “下次再這樣勾我,你覺得我還會讓你上我的榻?” 她會將頭湊到她的脖頸處將她咬得狼狽不堪,會在她不停吞咽時吻她喉部滑動的肌膚,會牽著她要很多次,那喉部發出的細弱聲音是她聽過最美的聲音。 云識緊緊攥住床沿的木板,又看到她起身下床,慢慢走到窗前。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不冷不暖,卻顯得些許遙遠:“褚綰,我今日等得你夠久了,你沒死卻不來見我的話,以后就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 那一刻,云識渾身緊繃,窗外似乎下起了細細密密的小雨,天空有亮光一閃而過。 也將她所有的顧慮徹底擊碎。 她知道,她忍不了了,她無法忍受和她只是師徒。 她不想再去考慮未來,考慮后果,她只想此刻,想接近她,想觸碰到她…… …… 凌尋莨在窗前又等了一會兒,彼時怒火已經到了臨界值,感受到腹中的翻滾,她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正準備沖到珠簾后方將人揪起來,劈開她的腦子看看她為什么鬧今天這一出,給個鑰匙還不變成原樣親手交給她,還讓她等這么久時,睜開眼卻看到在天空劈出一道亮光,猛地出現在窗外雨中,臉色被那亮光照得慘白的女人。 心猛地跳了兩下,凌尋莨皺眉問她:“你化為厲鬼來看我?” “沒有沒有。”云識連忙搖頭,朝窗戶走近了一些,她身上被雨水打濕,原本只是想在雨中道歉會不會顯得誠懇一點,可如今看來好像嚇到凌尋莨了。 可是淋都淋了,總還是要道歉的。 于是她在雨水中揮起雙臂,抬起下頜,任由雨水吹打在臉上,誠懇地朝著天空道:“上天作證,我褚綰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才會胡思亂想左盼右顧,不是故意要讓你久等的。” 她又望向凌尋莨,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嚴肅道:“我已經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在這里向你道歉,不知可否允許我先行進屋,我們詳談?” 凌尋莨挑了挑眉,就這樣聽著她不知耍什么花樣,說出口的話倒是有幾分像模像樣,可忽然,隨著天空的又一道亮光,烏云中蘊集了一道悶雷,猛地劈了下來,聲音十分響亮。 雖暫時還劈不到云識身上,但那巨大的聲響還是震得她渾身一顫,當即抱住頭蹲了下來。 腦海中霎時間閃過不少鬼同胞被天雷擊中,魂飛魄散的模樣,頓時嚇得更加不敢亂動了。 她做鬼時最怕雷雨天,總是怕一道雷就將她給劈散了,于是一直東逃西竄的,或是縮在一些安全的地方。 本以為變成人了后不太會怕了,卻還是下意識縮了起來,心中砰砰直跳。 凌尋莨看她一副濕淋淋的可憐樣,又皺著眉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終是退后了幾步,讓出窗前的位置,又朝著她道:“你先進來吧,怕是謊話說太多,遭雷惦記。” 聽聞她的話,云識才在心中舒了一口氣,跌跌撞撞地趁著雷聲空閑期連忙翻過窗戶,使了個烘干術將身上烘干,又在下一次雷聲時迅速躺上玉榻,縮成一團,整個身子循著那雷聲顫了幾顫。 她整個過程流暢非常,看得凌尋莨連忙走到榻邊叱她:“誰允許你上榻的?你倒得寸進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