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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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領接過弓|弩拉滿,連射三箭,卻只有一支插在他們的船舷上。 見狀,他的臉色是愈發難看,“罷了,撤。” 殺了這么多人,總能讓那人絕命吧! …… 黑壓壓站在岸邊的殺手終是無可奈何地陸續撤走。 徒留原地的嶙峋假山、婆娑樹影。 退去了那股壓迫感。 初沅驚魂未定地垂著眼簾,去看那支沒入船舷,只有露在外邊不停震顫的箭羽,整顆心一沉再沉。 這群殺手,就是之前追殺世子的那些人嗎? 為什么,他們非要窮追不舍呢? 回想起接連倒在身后的暗衛和仆從,初沅便不忍地閉了閉眼。 勉強壓下此刻的膽戰心驚,她望向船頭的十五,嗓音抑著輕顫:“世子……他會有事嗎?” 十五抱劍立于船沿,沉聲道:“世子身邊有以一當十的奚平,應該不會有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慶幸世子不在此處,逃過了追殺。 事情好像暫且告一段落。 但那陣絕望的壓抑,仍舊縈繞在小舟上。 相顧無言。 這時,船底忽然叩起一陣輕響。 在寂靜的夜里,顯得低沉而又突兀。 疑心是方才的殺手潛水追來,初沅繃緊了心弦不敢動彈,旁邊的十五也握著劍柄緩慢抽出,冷冽的劍身被月光映得晃眼。 十五腳步極輕地走到船沿,垂眸而望。 隨即,又是船底的另一處響起動靜。 像是在刻意戲弄人一般。 初沅懵然一怔,倒是沒有起先那么緊張了。 難道,是水里的游魚嗎? 她櫻唇翕動,想問。 然,猝不及防的下一刻,一只冰涼濕透的手就帶著水珠,突然攥住她的腳踝,往水里一拽。 初沅驟然失去平衡,低呼著往外傾去。 十七在船尾撐船,十五被那陣動靜引到了離初沅較遠的地方。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他們根本就來不及制止。 “噗通”濺起水花的同時,十五也立馬跟著跳了進去,“初沅姑娘!” 但在慌亂之間,他卻只抓到初沅的一角衣袂。 隨即,那道人影就像是世間最靈活的游魚,轉眼便帶著初沅,消失在縱橫交錯的藻荇當中。 作者有話說: 調整了一下這章和上一章的劇情 把這章開頭和上章結尾調換了一下,甚至補到上章的字數更多 沒有復制粘貼水字數的哦tut 因為最近一邊在整理回宮后的綱,一邊在寫新章,導致任務有點重,狀態不好調整,所以就更的少點orz 另外,好像有小魚小朋友忘記宋氏和常寧是誰了 楔子有寫,最近的案子一直也有在提tut 是和女鵝調換身份那家 宋頤是跟著皇帝打江山,最后謀反的將軍 常寧是和女鵝同時出身的假公主 小小劇透一下,常寧是好姑娘(因為皇宮是女鵝真正出生的地方,真正教養她長大的環境,如果不出意外,如今的常寧才應該是真正的女鵝,所以就不想把她設定壞了,她是好姑娘,是女鵝的另一種人生,但性格肯定還是有差異的!如果可以的話,我番外想寫女鵝沒被調換的平行時空來著,搓手手) 第六十二章 冰冷的湖水漫過頭頂, 四面八方地將徹骨涼意席卷而來。 初沅看不見、聽不清,不知道拉她入水的人究竟是誰,恐懼油然而生。她憑著本能屏住呼吸, 慌亂地掙扎著。 饒是來風的水性再好,那也禁不住她的這般折騰。 他暗道一聲得罪, 便將手伸到初沅肘腋, 奮力托帶著她游得更快。 慢慢地,后面的追逐被甩遠,原本不停掙扎的小姑娘也遲緩了動作。 怕她溺水背氣, 來風連忙將初沅托出了水面。 這里已經離關雎苑有些遠了, 暮色蒼茫,四顧無人, 就只有岸邊蘆葦在風中來回搖曳,簌簌作響。 來風選了一處草木低矮的平地上岸, 脫掉外袍鋪地, 動作極輕地將放初沅躺在上邊。 她緊闔著雙眸,一張瓷白的小臉虛虛掛滿水光,凝肌剔透,精致易碎。 看起來虛弱極了。 難不成, 是溺了水? 來風憂心忡忡地蹙起眉宇,伸手搖了搖她的肩膀,輕聲喚道:“姑娘, 姑娘?” 連喊幾聲, 她都沒有反應。 來風登時就陷入了無盡的懊惱之中。 若非他考慮不周, 公主也不會受到這樣的委屈。 他傾身俯首, 去聽初沅的微弱呼吸。 這時, 銳利的鋒刃忽然就帶著冰涼, 貼在了他的頸側。 小姑娘軟糯的嗓音里顯然抑著幾分輕顫:“不許動。” 初沅睜開眼,故作鎮定地拿起匕首要挾他。 這把匕首是倉促離開關雎苑之前,她在桌上隨手拿來,用以防身的。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昏迷,而這所謂的溺水,也只是為了放松他的警惕,故意裝的。 ——她跟著謝言岐去溫泉那趟,雖然沒有真的學會鳧水,卻還是對水中閉氣的要訣,有所把握。 只可惜,最開始落水的時候,她被浸濕的衣物拖住了動作,沒能及時將匕首抽出,以至于錯過先機,等到了現在。 畢竟她不會鳧水,總不能在中途反抗,最終落得個溺亡的下場罷…… 初沅咬住下唇,警惕地將匕首握緊,朝來風逼近幾分,隨后支著地面,緩慢坐起身來。 來風配合著她的動作,往后退了些許。 脖頸緊貼刀刃的地方,隱約浮現一道血痕。 他倒不覺得痛,只安靜地看著她,眸底噙著淺淡笑意,“幸好姑娘沒事。” 他這話聽來,怎么,反倒像在關心她似的? 初沅顰起秀眉,終是借著朦朧夜色,瞧清了他那張略顯眼熟的清秀面龐。 她不經有片刻的愣怔。 她記得,這人是關雎苑的仆從。 曾經,還給過她一把傘。 但這并不足以讓她放松警惕。 他莫名其妙地把她從船上拽下去,誰知道,他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初沅極力穩住氣勢,美目瞪圓,然,略微顫抖的聲線,卻還是無意間顯露了她的緊張無措,“你、你到底是誰?” 來風跟隨皇后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到底是有的。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虛張聲勢。 以防她受到驚嚇,來風順從斂目,斟酌著說道:“奴婢來風,是奉命來接公主回宮的。” “公主,回宮……”初沅輕聲呢喃著這兩個字眼,迷茫地眨了眨眼。 來風也不顧匕首還架在他頸側,話音落下之時,便徐緩俯身,跪倒在她跟前。 鋒銳的刀刃瞬時擦過脖頸,沾染殷紅血色。 他卻好似未覺,聲音清潤溫和,字句清晰,“是的,殿下。” 其時風起,吹動蘆葦搖曳不止。 朧月微涼,萬物沉寂。 初沅濡濕的烏發貼在臉頰,愈發襯得她雪膚的瑩白。 沒有血色。 她空舉著匕首,許久都不曾回應。 來風也不急,耐心地伏跪靜待。 像是彈指一揮間,又像是過了須臾。 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