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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大魔王的祭品 第35節(jié)

    ……

    司嬈帶著他回了客棧。

    此時客棧里空無一人,只有一個伙計頭一點一點地在打瞌睡。

    司嬈沒有驚動他,悄悄帶著人上了樓。

    “樓里都沒有人了,用熱水不方便。”

    雖然知道他聽不見,但她還是這樣解釋了一句。

    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然后用了一個祛塵術(shù)。

    水流落下,帶走身上的臟污與泥垢。

    她的手是暖的。

    覆在眼上的動作也極輕,像是云霧一般。

    他本該厭惡任何人的碰觸。

    可奇異的,他竟不討厭她無意的親近。

    那一只手只停留了一瞬,便離開了,房間里柔和的燭火映入眼中。

    司嬈蹲身在他面前,望著他喃喃地說了一句:“還好你聽不見他們說了些什么。”

    “若是什么都能聽見,豈不是要難過死了。”

    她的距離極近,說話時喉間微微的震動都清晰可見。

    “這段時間你就先跟著我吧。”

    “不過今天就先睡覺了,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說。”

    蒼淮下意識就是一皺眉,他不用睡覺。

    但是望著她如秋水橫波一般的眼眸,他終是一抿唇,默默爬上了床。

    房間內(nèi)的燭火熄滅了。

    他睜著眼望著漆黑的床頂,眼里是復(fù)雜的思緒。

    她帶他回來,卻什么也沒問,什么也沒說。

    仿佛只是隨手把他從那群人手里解救出來,然后給他打理干凈,僅此而已。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呢?

    他完全看不清她到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

    思緒陡然被打斷了。

    是床側(cè)微微下陷,屬于她的清和香息頓時縈繞在鼻尖。

    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微微震了一下。

    原本只是平躺在床上的人剎那間渾身僵硬,凍成了木頭一般。

    司嬈合衣躺下,只占據(jù)了床邊的一點,嘴里喃喃道:“明天就結(jié)束了……”

    “一定要早一點,趕在日落之前。”

    蒼淮聽不到她的聲音,只能感覺到說話間微微凌亂的呼吸。

    還有她無孔不入的氣味。

    作者有話說:

    更新晚了抱歉qaq

    9號更新計劃:因為上夾子,當(dāng)天凌晨不更,21點和23點會掉落兩章。

    之后的10號照舊0點和21點各一章。(其實也可以當(dāng)做9號有三章啦!畢竟時間差不多)

    盡量存稿箱精準投遞,不讓寶子們白等!(磕頭了嗚嗚嗚)

    第26章

    蒼淮自出世起, 便清醒地度過了無數(shù)個寂寂長夜。

    于他而言,睡覺并不是一件愉悅的事。一閉上眼,眼前就是無盡的殺戮與血腥, 伴隨而來的還有揮之不去的腥膩氣息。

    他想,今晚不過是又一次睜眼到天亮。

    可這一夜卻不同。

    躺在身邊的人喃喃自語幾句后就睡著了, 呼吸很快變得綿長而均勻。

    被安定的氣氛感染, 一開始的僵硬過去, 到后面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是難得的好眠。

    夢里是水草豐茂,玉帶一般的河蔓延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 消失在視野的盡頭。

    是風(fēng)和日麗的春日圖景,世界寧靜,萬物生長。

    蒼淮醒來時, 眼中閃過一瞬間的空茫。

    他好似忽地明白了她對睡眠的執(zhí)著。

    帳子里彌漫著與夢境中的氣息如出一轍的香氣,熹微而寧靜,是一股令人心安的味道。

    身邊的人動了一下, 緊隨其后的是一只輕若無物的玉臂壓在他的身上, 像是抱著什么枕頭一般,反手將他攬入懷里。

    蒼淮整個人忽地一僵。

    少女的身軀柔若無骨, 哪怕壓在身上也感覺不到重量。

    但這個距離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胸腔的起伏,呼吸聲輕若鴻羽, 拂在面上是微微的癢。

    他突然就想起, 曾經(jīng)在山洞里看見的景象。

    大紅的錦被上壓著一直筆直勻稱的腿, 白得晃眼, 垂下的粉色軟煙羅模糊了畫面,卻更顯出一種隱隱綽綽的朦朧來。

    見到神冢的靡靡幻象也毫無波動的內(nèi)心, 忽地跳了一下。

    司嬈睡相向來不好, 睡覺的時候手里不抱著點什么便覺得空蕩蕩的。但她喜歡軟的, 可以揉起來的物件,比如被子、枕頭。

    迷迷糊糊間,她好似抱住了一個熱乎乎的東西,但并不如她喜歡的被子柔軟。

    意識到這一點時,她便蹙了蹙眉,從夢中醒來。

    她睜開眼,看清了被自己抱在懷里的人。

    于是動作幾不可查的僵硬了一瞬。

    他仿佛還在熟睡,閉著眼,黑如鴉羽的睫毛灑下一片陰翳。

    閉著眼的模樣很平和,不似白日看見的那般陰郁,倒有了幾分孩子的模樣。

    司嬈悄悄松了一口氣,不動聲色的收回了那一只擺放位置不太合適的手,悄悄下了床。

    直到那一股氣息已經(jīng)淡得幾不可聞,躺在床上的人才緩緩睜開了眼。

    他坐起身,看著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房門,房間內(nèi)已經(jīng)空無一人。

    她走了。

    ……

    司嬈整理了一下,就下樓了。

    她揉了揉額心,還有些意外。

    昨天晚上一過,所有的一切都重制了,不管當(dāng)時身處何處,都會回到一開始進入小鎮(zhèn)的地方。

    但今天醒來,時間卻正常推進了。

    已經(jīng)是快到中午了,客棧大堂仍舊空蕩蕩的,就連昨晚見到的那個在柜臺打瞌睡的伙計也不見了。

    司嬈只看了一眼,便繞進了廚房里。

    ……

    蒼淮坐在床上望著緊閉的房門。

    墨瞳幽暗,情緒難辨。

    一個又聾又啞,出去還會引起全鎮(zhèn)人注意的人。

    帶在身邊也只會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

    她走了也是情理之中。

    他的手攥緊了床褥,仿佛在汲取著殘存的溫度。

    房門開了一條縫。

    司嬈推開門進來。

    她手上端著一個小鍋,快步走到桌前,將手中的砂鍋放在桌上,扭頭對他招手。

    “過來。”

    望見熟悉的身影,墨瞳中閃過一絲怔忪。

    她竟沒走。

    司嬈笑得如常,她揭開砂鍋蓋,里面的白菜豆腐煲還咕嘟咕嘟冒著泡。

    “今天客棧里沒人,我去借用了一下廚房。”

    “你應(yīng)該一天沒吃飯了吧。”

    蒼淮一怔。

    眼前驀地就浮現(xiàn)出,昏暗天地里她站在池畔。

    玉白的掌心捧著朱紅的果子,笑出了兩個淺淺的梨渦。

    “我養(yǎng)在山洞里的植株結(jié)了果子,你要嘗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