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中香 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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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秘書一走,桑棉看著從茶室里出來的司燼,見他穿著絲質的黑色家居服,身材修長,面容俊美淡漠,跟昨夜溫柔繾綣的模樣判若兩人,一時有些愣住,干巴巴地打了一聲招呼:“你沒去公司嗎?” “嗯,放假。”司燼淡淡說道,本來今天的時間是空出來去領證的,結果……就算不去領證,他也不想去公司,想在家里陪著她。 昨夜折騰的有些過分,最后見她實在是困了,這才草草放過她。 一時無話,桑棉吃了早餐,就去整理她搬過來的書籍和資料,一樓茶室過大,一半被臨時改造成了她的書房。 她的書籍過多,不僅有本專業的,還有很多之前做翻譯時買的資料書,林林總總加起來,擺了一個大書架。 整理完書籍,她就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一邊曬著冬日的暖陽,一邊翻閱著之前沒有看完的書。 茶室被一分為二,原本的收藏展示柜上,各種名貴的茶具和收藏的茶餅、古董都被他塞到了收藏室,現在全都擺上了桑棉的書。 司燼隔著書籍的縫隙,看著坐在窗邊看書的桑棉,陽光從窗戶照入,照亮她白瓷般的肌膚和濃密卷翹的睫毛,他喜歡看她看書的模樣,像是回到了少年時代,也喜歡家里都是她的東西,這樣就不會冷冰冰的,沒有人氣。 司燼唇角漾起一絲淺淡的弧度,將茶煮好,看了一眼外面的林叔。 林叔早就準備好了水果和糕點,連同司燼剛煮好的茶水一起送進去。 桑棉道謝,端起香氣四溢的茶喝了一口,有些詫異地抬頭,挺好喝的。她不愛咖啡,平時看書提神都靠喝茶。老家后山上有野茶樹,她會在清明前后請假回去一趟,陪著姥姥掃墓,然后抽一天時間去山上摘野茶葉,回來炒茶,然后祖孫倆一年的茶葉就有了。 “是少爺烹的茶,春茶還沒上,這是今年的秋茶。”林叔笑瞇瞇地說道。 桑棉抬頭看了一眼書架后方的司燼,見他心無旁騖地處理公務,轉而對林叔笑了笑。 他不生氣不動怒的時候,還是很好相處的。 不過只清凈了小半日,午飯之后,盛時和和平就來了,有大喇叭盛時在,瞬間別墅就熱鬧了起來。 七年沒見,后來匆匆見了幾次,都沒有深談,大家變化都很大。 “打牌吧,四個人,正正好。”盛時一到,牛嚼牡丹地灌了幾口茶,興奮地提議,“我想贏司哥的錢。” 都說情場得意,賭場失意,那司燼不得輸掉褲衩?嘿嘿。 司燼挑眉,慢條斯理地問:“你確定?” 盛時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反正你們夫妻兩一起上,只要一個人輸錢,四舍五入等于我贏了司哥的錢,嘿嘿。” 和平也難得有興致,說道:“那打麻將,不能打牌,他們夫妻兩會算牌。” 桑棉臉頰莫名有些發熱,想起以前算牌贏他們的事情,那時候也是少年心氣,想著爭口氣,就用了算術。 “行。”司燼神情輕松,收斂了平日的冷漠,難得露出幾分的慵懶閑適來。 “我不會打麻將。” 司燼垂眸,看了她一眼,低低說道:“輸了算我的。” 盛時興奮地喊道:“林叔,趕緊的,你們家有麻將嗎?沒有去現買。” 和平沒那么樂觀,不忍戳破盛時的美夢,就他們夫妻兩,加起來八百個心眼,而且一個商場博弈,一個研究萬事萬物規律,可別到時候是他輸掉了褲衩。 桑棉是真的不會打麻將,而且她跟司燼坐對面,只要一抬眼就能撞見他幽深的視線,一下午打的心不在焉,手氣極差,輸了好些把。 司燼一開始手氣還行,到最后覺得打牌,不如借著這機會正大光明地看桑棉,于是后面也打的一塌糊涂,只有盛時嘴巴都笑歪了。 看了一下午的司燼心滿意足,見再看下去,沒準要把人惹怒了,這才淡淡說道:“就打到這吧,準備吃晚飯了。” 他算了算他和桑棉輸的籌碼,把錢轉了。 盛時美滋滋地看著入賬的錢,說道:“哥,我帶了兩瓶好酒來,喝完繼續?” 司燼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滾犢子,誰tm的要跟他繼續打麻將,大晚上的干點什么不好,跟單身狗打麻將? 盛時跟司燼去酒窖拿酒,桑棉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肩膀,覺得打麻將是個體力活。 “桑棉,有空聊聊?”和平喊住她,看著她巴掌大的精致小臉,覺得自己兄弟栽的一點都不冤。 桑棉愣了一下。 和平摸出煙盒,突然想到司燼說家里禁抽煙,端起茶喝了一口,開門見山地說道:“聊司燼不可能說的事情。” 第50章 冬日天黑的早, 別墅外地燈盡數亮了起來。 桑棉站在別墅前的樹燈下,靜靜地聽和平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同意跟司燼結婚,但是既然選擇了, 以后你和司燼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今天我來當惡人。” 和平說著深呼吸:“介意我抽根煙嗎?阿燼不準我們在你面前抽煙。” 桑棉點頭。 和平點了一根煙,瞇眼抽了一口, 繼續說道:“阿燼母親是被他爸和繼母逼瘋的,很嚴重的抑郁癥, 最后無法控制自己自殺了。 鹿姨走之前舍不得阿燼, 想帶他一起走,就將大量的安眠藥放到了他的牛奶里,萬幸的是阿燼很討厭喝牛奶, 喝的不多, 最后搶救了回來。親眼目睹母親死亡的阿燼從此性情大變, 司鹿兩家也反目成仇。 老爺子無法跟司修明搶阿燼的撫養權, 只能想辦法將阿燼養在身邊。 所以阿燼從小心思深, 性格偏執, 那年你見到的司燼已經成年,已經能很好地偽裝自己,他恨司修明和方靜宜。我不管你跟方靜宜之間有什么關系, 既然你選擇了司燼,以后你只能跟那邊斷的干干凈凈。 他喜歡你,如果你背叛他, 我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情來。他那人,心思深, 善于偽裝, 瘋起來很可怕。” 和平說的平淡, 桑棉聽的心驚rou跳,指尖無意識地攥緊,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可憐,但是司燼生在豪門世家,卻比她更可憐,父親逼瘋母親,母親想帶他一起死,他還能健康正常地長大,實屬不易。難怪鹿家老爺子對他護的就跟眼珠子一樣。 “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些。”桑棉嗓音干啞,想到自己當年在兩人最情濃的時候,說她是方靜宜的人,對他是怎樣的傷害。 和平低低一笑:“因為不想你可憐他,而且都是過去很多年的事情,鹿家都不提了,他自然也不想揭自己的傷疤。只是阿燼這一輩子都不會跟司家和解。 桑棉,男人可以輕易地戀愛,但是不會草率地結婚,尤其是我們這樣的家庭,婚姻帶來的影響太大,所以別辜負他,就算是騙他,也記得要騙他一輩子。 他那人,記仇,不好哄,別惹他。” 和平說完,垂眼靜靜地抽煙。等這根煙抽完,估計司燼跟盛時也該回來了,留給他跟桑棉說話的時間不多。 不過今天的談話非常有必要,司燼是當局者迷,他觀察了桑棉很久,也認真盤了盤她和司燼的事情,大體能得出,桑棉這人,外表柔善可欺,其實外柔內剛,一身傲骨,不媚權貴,也沒人能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阿燼這樣步步為營,算計她結婚,她未必就是屈服,應該也是有幾分真情,順水推舟。 司燼的心結很難解開,他只能從桑棉這邊入手,兩個人總要有一個人先軟下來,這樣日子才過的下去。他可不想天天來當和事老,給司燼調解家庭問題。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桑棉嗓音干啞,有些不敢置信,是因為喜歡她才跟她結婚嗎? 什么隨便找個熟人結婚都是謊話連篇。找人結婚還不容易嗎?何必非得是她。就算他說是為了彼此折磨,可她想了想這段時間以來,司燼除了對她冷漠,并沒有做任何報復她的事情。 和平點頭,看著已經快燃盡的煙頭,說道:“阿燼掌心有道疤,舊傷疊新傷,如果有一天他肯告訴你這道疤的緣由,那就代表他已經對你放下戒心了。 桑棉,說實話,我不希望兄弟的婚姻是一地的玻璃渣。如果你不愛他,就別嫁給他,嫁了他,就要偽裝你愛他,否則,以他如今的手段,足以讓人生死不能。” 和平說完,掐了煙,沖著桑棉微微一笑,字里行間恩威并施,帶著幾分的威脅和可憐。她被阿燼看上,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就如同一個坐在寶藏上的人,是挖到寶藏還是失足掉下萬丈懸崖,全靠她自己選擇。 桑棉感受到了眼前這個男人對她的同情、不喜以及接納,沉默間,就聽見盛時歡快的聲音傳來:“哥,這酒我就讓林叔幫我裝起來,帶走了嗷。司哥,下次你再想處理一些不要的酒啊、古董呀,別客氣,盡管扔給我。 我全都要,嘿嘿。” “滾犢子,你撿破爛的?” 司燼從酒窖里出來,見桑棉和和平站在樹燈下,似是在說著話,頓時眼眸一瞇,皺起了眉頭,他們兩什么時候這么熟了? “出來抽根煙,順便等你們。”和平說著進了屋,問著盛時,“什么好東西,有我的份嗎?” “那必須沒有,這可是我從司哥酒窖翻出來的好東西,你都不知道他那酒窖里藏了多少好酒,還是小棉花幸福,以后隨便喝。” 司燼淡淡說道:“她不能喝酒,一喝醉就鬧人,麻煩。” 還沖著他笑,鬧心的很。 桑棉一臉無辜,胡說,她從不耍酒瘋。 談話戛然而止,林叔那邊上了晚飯,晚上司燼開了一瓶酒,三人分掉了,桑棉只嘗到了一小口,不過明天上班,她也不能喝酒,免得晚起遲到。 從司燼這邊去科研站,開車要一個小時,萬幸的是她一向早起,不至于手忙腳亂,只是終究不如住宿舍方便。 桑棉洗完澡,吹干頭發,就收到了宋曉媛的信息。 宋曉媛:桑棉,謝謝你,律師已經聯系了我,開始幫我取證了。 她抱了抱她,回復:不客氣。 放下手機,她發了一會兒呆,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只有靠自己,才靠得住。離婚只是第一步,宋曉媛需要的是自立的能力。 不過現在醒悟也不遲。 因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桑棉想著宋曉媛的婚變,想著她跟司燼錯綜復雜的關系,想著和平的話,放下書,翻了翻床頭柜的抽屜。 司燼不愛帶電子設備進臥室,所以抽屜里只有幾本書、一支鋼筆,還有一塊落下的手表。 空蕩蕩的,完全沒有生活氣息。 桑棉微微愣住。 走廊外傳來腳步聲,她飛快地關上抽屜,就見司燼推門進來,他從外面的浴室洗了澡,換了睡衣,頭發潮濕微卷,許是夜間的光線過暗,面容透著幾分斯文俊雅。 “你可以先睡,不用等我。” “哦。” 桑棉看了看大尺寸的床,先上床睡覺,沒一會兒就覺得床邊一沉,被子被人掀開,冷冽的木香和熟悉的異性氣息襲來。 司燼上了床,將燈光調為了閱讀狀態,拿出抽屜里的書,淡淡說道:“看書不影響你吧?如果影響,我去書房看。” 桑棉搖了搖頭,突然意識到他看不到,出聲說道:“不影響。” 她暗暗松了一口氣,看來今晚可以安穩地睡個覺了。 “那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 司燼沒再說話,靜靜看書,他需要閱讀來平心靜氣,只是身側躺著溫香軟玉,還是他心心念念多年,以為再也不會見的人,眼前的書就如同天書一樣,半行字都入不了眼。 心不在焉地看了半個小時,司燼放下書,準備睡覺,剛躺下就見身側的桑棉往他身邊貼了貼,伸手握住了他的指尖。香軟滑膩的觸感帶著極淡的幽香襲來。 他身體緊繃,指尖有些發麻,這是她撒嬌求和的小伎倆,每次想討好他,就會握住他的小指尖,勾著他,然后用清潤潤的大眼睛看著他,直到他心軟。 她這是求和,還是求歡? 司燼眸光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