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虛偽瘋批與空巢小狗
青龍角會是仙道大聚的活動,妖魔兩族歷年來都會發(fā)動攻勢,攪亂角會。 自從妖道被鎮(zhèn)收服之后,角會少了外道的sao擾,人們都不覺得少了妖道幫扶的魔族還會來襲,尤其是,今年的角會在凌云頂進行,畢竟鎮(zhèn)壓他們好伙伴妖道的司千景就在此。 凌云頂長老們春風得意,覺得面都長在他們的臉上了,凌云頂被延川捧到至高點,更不能容忍安寧數十年的角會,在凌云頂的地界上被打破。 霜過崖被嚴防死守封起了結界,好在這里處于凌云頂的邊界,人煙稀少,又在山崖底下,殘余的魔氣并未被人發(fā)覺,仍舊熱火朝天的進行著角會,滿懷期待角會落幕時的壓軸好戲——凌云頂掌門之爭。 眾人現(xiàn)在還未曾可知,兩位本是角會最后主角的天之驕子,一位被魔族大將奪舍身殞,一位被秘密罰下十叁道雷劫,驅來清除霜過崖的魔氣。 霜過崖氣候冰寒,寸草未生,枯木枝椏上結滿了倒掛的冰錐,晶瑩剔透的結晶面晃著微光,折射出此地唯一行走的血衣人影。 司千景踏著輕盈的步子,抬手滑過空氣之處,絲縷黑死氣息化為實質追隨著他的指尖,納入體內,輝映的瞳眸因魔氣的滋潤,眼瞳的金更加純粹耀人。 吸食完魔氣,霜過崖下也已凈化徹底,他走到寒潭邊停下,被離魘踩裂成兩半的龍紋玉佩靜靜躺在那。 他并未視線停留在那塊玉佩上,就算知道這是碧霞花心血給凌少杰雕刻的,他的心緒也未曾有片刻波瀾。 督公院的刑罰引來的是天雷,換做旁人,挨上幾道就要魂飛魄散。 圣體有自愈之力,短期內也無法完全恢復雷刑之傷,他身上的白衣已被血浸染透,寒潭中倒映出的模樣讓他也有些怔神。 許久未見這副落魄樣了。 安清見過他幼時在魔域的慘景,要是讓她看到,又要勾起嚇人的回憶,傷勢恢復的慢,他還是先不與安清見面了。 放到以前,司千景會借勢賣慘,讓安清同情心疼,軟著身子來安慰貼他,就同他在夢魘癥時喂下她的那顆丹藥,讓她入了自己的夢時一樣。 夢魘癥時她被自身夢境記憶困擾,睡得一日比一日久,再耗下去必死無疑,為了將她拉出記憶的循環(huán),讓她在陌生的夢境中能更好得保持清醒,便用了那顆引夢丹。 司千景存了私心,搜神一事是他有錯在先,借夢中過往的苦rou計,安清事后能心軟原諒他。 他無法干涉夢境,在夢醒后能知曉夢里發(fā)生的一切,在安清面前還裝作不知情,聽她生澀的訴請,來填補他內心無窮盡的渴望。 曾經他是被剝奪了情感的傀儡,被生母拋棄斬斷親情,魔族分食日夜折磨,妖族偷襲命懸一線,凌氏欺辱不公平對待,魔氣纏身對他日以繼夜的洗腦,數不清的惡念侵蝕著他,司千景都未恨過他們。 仙與魔不過是換了件皮囊,內里都是一樣的腐爛無趣。 親情他不曾擁有,妖魔本就與他對立死敵,凌氏與他有利益相爭,魔氣是他血脈所背負的孽。 他只需一步步踏上頂峰,俯瞰天地。 他與他們本就不同。 窮極一切所追逐的只有頂峰的權與實力,他修煉天賦異稟,又刻苦勤學,在外殺妖證道,統(tǒng)領仙門除魔保護人界,內斗除去凌氏想扶持的旁支,守住首門地位,讓凌氏不得不承認,毫無背景的他是除此之外最好的人。 享譽盛名,又孤冷獨立于世。 安清像他軀干中唯一缺失的零件,當她出現(xiàn)后,他腐朽的情感開始運轉,開始有了七情六欲,尤其對她。 安清喜怒嗔癡的可愛表情仿佛切實在他眼前出現(xiàn)了,寒潭波影中的男子放軟了眉眼,倒映出清麗絕色的容顏。 她在偏院的那番話句句都在敲碎他的心,恨不能立刻把她抱在懷中安慰,她剛受了驚,又蹭到了臟東西,本該由他好好呵護的。 安清愿意為他著想,寧肯往自己身上抹臟精,讓碧霞心疼好放過他,那種出于本能保護他的意識……證明是真的喜歡他吧。 真好,妙極了。 他詭譎的笑起,金瞳閃爍著光,吸食足魔氣的墮落仙尊此刻愉悅之極。 他收獲了世間最難得的至寶,獨一無二專屬于司千景的。 那些虛偽的話他說起來順口極了,放她離開?只有安清才會信,一直堅持到回凝香榭閣都未曾掉淚的小人兒,聽到要讓她離開時淚花怎么都止不住。 那一刻司千景內心瞬間被填滿了,詭異病態(tài)的滿足和癡迷,魔氣躁動發(fā)狂的在體內亂撞,興奮活躍程度,幾乎同一劍刺進在凌少杰身體里的離魘一般。 他的感情令自己都窒息,理智清醒的知道他在做錯誤的選擇,可他仍舊義無反顧地踏上了獨木橋。 像瘋狂的惡魔,奔逃在漆黑無望的道路上,相信終點有人在等著他,愿意接納承受他的異樣。 安清是荒漠中的甘霖,幽夜中的明光,滋潤他的干涸裂縫,點亮他的死寂靈魂。 他要做她的唯一,與她合而為一,才能慰藉到心中的死之地。 - 安清腳筋被斷,她本以為回天乏術,認命要坐輪椅過日子了,可這位她從未聽過的蘇軻先生醫(yī)術高超,治療了幾日,斷裂的傷口處rou眼可見的在轉好,聽他承諾,半年內就能恢復如初。 蘇軻先生外貌是年逾古稀的白發(fā)老人,精神氣十足,通身的渾厚出竅期氣息,是位十分了得的隱士圣醫(yī),他與司千景有過命交情。 此次受邀前來角會,本是來見見當今仙道的勢頭如何,放個小假閑散休憩一趟,結果不出幾天,又被拉來當醫(yī)師救人了。 “你們小倆口真是一個比一個能造,司千景要上戰(zhàn)場,受傷難免,你居于凌云頂,應當是延川最安穩(wěn)的地界,還能被魔族傷了,真是倒霉透咯!” 蘇軻先生治療包扎時愛說話,隱世一人獨居久了,難得出來見人,話頭一起就止不住了。 “我記得就在前幾月,他受傷得頻繁,幾次叨擾老夫靜修,有次胳膊都快斷了,手里還捏著物件不松,問他是何,就說是給內子的伴禮,那時我就想見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讓他如此傾心,如今看來……” 蘇軻先生瞇縫褶皺眼輪皮膚下的眼神頗為嫌棄不解,小女娃生的容貌不錯,可修為低微,幾日來都是這副呆傻迷瞪的狀態(tài),想來智商也堪憂,純粹是個繡花枕頭,怎么會讓司千景墜入情網呢? 被質疑智商的安清兩眼放空,她每次接受治療的同時要接受蘇軻先生不停歇的關于司千景的八卦過往,實在是聽的頭疼欲裂,此時她想的全都是關于司千景的劫,又是怕聽到這個名字,又不得不圍著他思考打轉。 “罷了罷了,司千景那怪人,心中有他的衡量……不過那日那他提的說法,讓你歸于人道暫避風頭。你心中可有決斷了?老夫那日無意聽得后,總想知曉后文,老夫閱歷深,你先告訴老夫,幫你參謀一二如何?” “……”安清頭無力一歪,這是蘇軻先生第幾次提起這事了,“蘇軻老先生,不如晚輩告訴你件其他的趣事,保準獨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比我的事精彩多了。” “是何,是何?” “蓬萊島主看上了花門的小師妹,欲以雙修之術勾得她上榻,卻被拒絕數次,礙于碧霞仙子的面他也不好動作太大,想等到過兩日角會最忙碌之時趁亂下手,老先生妙手仁心,又是出竅大能,定不會坐視不管,到時您出手揭穿他的面目,既能看好戲,又能救人一命,多好。” 蘇軻先生耐不住如此勁爆的大料,幾乎立刻就要動身去一探究竟,“你怎會知?我也聽過蓬萊島的名聲,雖靠雙修術起勢,但風評也不差,不會是強迫女子的下叁濫貨色。” “晚輩說了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島主與外界說的一致,是位守德的男子,那這消息還怎能算獨家秘事?” 她重新躺下,懨懨道,“老先生不信便不信吧,只可憐那小師妹,唉,不知造化如何,可惜晚輩腳傷,不能親自前去美女救美女……” “好了好了,寧肯錯殺不肯放過,老夫去探探便是。”蘇軻先生還硬裝著是為了大義的口氣,快速整理藥物的動作早已暴露他趕去吃瓜的急切,“明日老夫再來給你換藥,切記不可下地,不能沾水,老夫先行一步!” 送走了蘇軻先生,安清長舒一口氣。 她說的事切實記在冊上,只是原劇情中那位小師妹失身后才被發(fā)現(xiàn),蓬萊島主身份尊貴,又是凌云頂的夫婿,長老們?yōu)榱司S系兩家關系想小事化了,是司千景強硬要求處置蓬萊島主,最終還花門一個交代,也讓凌氏一族丟盡了人面。 凌云頂內姓外姓陣營分割情勢更加嚴峻,凌氏威望一旦損毀,他便能更順理成章的接手門派,這件事不過是個插曲,無心插柳柳成蔭,倒順水推舟成全了他的目的。 如今劇情全變,這件小事對司千景的也沒太大影響,那她索性把這事告訴蘇軻先生,說不定還能救下人來。 這會兒睡意全無,安清閤眼了半刻鐘又睜開,向屋外人喚道,來人,幫我把輪椅推進來,想出去透透氣。 諾。 她換好了枕邊的衣物,珉江扶著她坐上木制的機關椅,往庭中推去。 安清披散著長發(fā),唇色淺淡,懶散靠在椅背上,觀賞著盛開的鳳凰木,久未出聲。 珉江守在身后,心有忐忑。 他與珉林起初也是看不上這位仙尊道侶的,這次仙尊遠門,吩咐他們兄弟暗中保護好人,以為是件輕松差事,還埋怨此次不能一同前去剿敵,卻不想在家門口被奪舍的魔族迷惑,險些讓安清喪命。 如今又被派來服侍她,內心別扭羞愧得擰成亂麻,偏偏安清也不提,除了偶爾她不方便的時候喚他們來幫忙,基本都在一個人放空發(fā)呆,讓兄弟倆獨自糾結。 莫不是因為此事,仙尊與道侶要斷情了吧?那他與珉林就是第一罪人,還有何臉面再跟在仙尊手下! 珉江表面淡定,內心其實慌張得上下打鼓,機關椅上的女子輕飄飄的拋出一句話更讓他嚇得一口氣沒喘過。 珉林,把鳳凰木砍了,司千景會生氣嗎? —— 我因為寫的不夠瘋而感到慚愧 總之這里男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