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玦聞言不由笑了一下，這笑容有些散漫：“是挺帥的。”

    連著幾天都是陰天，到處霧蒙蒙的，空氣里全是嗆人的碳素味，路邊的樹葉上落了一層灰，看著臟兮兮的。

    許野把家里打掃了一遍，開始準(zhǔn)備晚飯，菜切好了放在一邊，準(zhǔn)備等著程玦回來就下鍋。

    他在客廳里做了幾組俯臥撐，看了一眼時間，平常這個點(diǎn)程玦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家了，今天晚了一些。

    他直起身拿起手機(jī)，正想打個電話過去，門口傳來一聲響動。

    程玦推開門進(jìn)來，把鑰匙放在門口的置物架上，看了眼站在客廳里的許野，彎著腰換鞋。

    “不好意思，今天回來晚了。”程玦的聲音有些沙啞，透著疲憊。

    他換好鞋，沒有聽到許野回答。

    “怎么了？”程玦扶著墻往前走了兩步。

    “你腿怎么了？”許野站在客廳里，手里還抓著手機(jī)，目光落在程玦的膝蓋上。

    程玦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腿：“沒事兒。”

    許野徑直走過來，彎腰拽起對方的褲腿，露出的膝蓋看起來沒什么問題，沒有受傷也沒有流血。

    “是不是覺得疼？”許野抬眼。

    “有點(diǎn)。”程玦彎腰把褲腿放下去，不怎么在意，“這兩天干活有點(diǎn)重，過幾天就好了。”

    許野皺眉：“明天我?guī)闳タ瘁t(yī)生……”

    “不用。”程玦不怎么在意，他繞過許野，“我先去換衣服，等會和你一起做飯。”

    許野回頭，看到程玦背對著他往臥室走，這時候他已經(jīng)不再像剛回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的了。

    他抓著手機(jī)在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又進(jìn)了廚房。

    程玦換好衣服坐在床邊，雙手撐在膝蓋上緩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拉開最下面的抽屜，從里面摸出來一盒藥按了兩顆出來，就著床頭柜上的水喝了下去。

    “做什么菜？”程玦一出去就聞到了廚房飄來的香味。

    許野回頭道：“藕片，小炒菌菇，還有口水雞。”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常的樣子，乖巧聽話，嘴角帶著笑，不再像剛才那樣皺著眉頭。

    “還有什么我能幫忙的？”程玦挽起袖子，走到水池邊洗手，“菜都摘了嗎？”

    許野拉住程玦：“我都弄好了，幾分鐘就好，你到客廳等著。”

    程玦單手撐在水池邊，他的臉色在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不合適吧，我也不能坐著等吃啊。”

    “那有什么不合適。”許野拉起程玦的手把他帶到客廳，“以前在水云灣得時候也是我做飯，再說我從小就做，早習(xí)慣了。”

    程玦被他拉著跟在后面，垂眼看著許野牽著自己的手。

    他想起許野還是一個小男孩的時候，就總喜歡拽著自己衣角或者牽著自己的手，小孩子的手小小的，軟軟的，牽起來沒什么重量，有時候還臟兮兮的，程玦會抓著他把他拉到水龍頭底下洗干凈，許野就彎著眼睛看著他笑，說，程玦，你的洗手液好香呀。

    現(xiàn)在牽著自己的是很漂亮的屬于少年的手，干凈白皙，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拉著他的時候很有力量。

    “你先坐，一會兒就好了。”許野松開程玦，將他按到餐桌前的椅子上，然后便快步走進(jìn)廚房。

    程玦看著許野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餐桌上擺著剛做好的三菜一湯，食物的香味漂浮在客廳里。

    “多吃點(diǎn)。”許野成了一勺湯放到程玦手邊，“最近工作累嗎？”

    “還行。”程玦百無聊賴地?cái)嚵藬囃肜锏臏碍h(huán)保查得嚴(yán)，過段時間可能會停工整頓，這幾天在趕進(jìn)度。”

    碳素廠是他們這里很大的工廠，污染也很嚴(yán)重，即使已經(jīng)處于郊區(qū)了，可還是存在排污不達(dá)標(biāo)的情況。

    “能請假休息幾天嗎？”許野看著他，“我怕你太累身體受不了。”

    “沒事兒，我心里有數(shù)。”

    許野抓著筷子：“程玦……”

    “怎么了？”程玦抬眼看他。

    “沒什么。”許野笑著搖搖頭：“吃飯吧。”

    第65章

    晚上睡覺的時候，陰沉的天終于開始下雨。

    “晚上會冷。”許野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了一些，又拉開衣柜，“我再給你找一條毛毯。”

    下雨的天氣溫度總是有些低，尤其是半夜。

    程玦視線從手里的書上移開，抬眼去看許野，對方背對著他，肩膀?qū)掗熡钟兄倌耆说南荩”〉腡恤下隱約顯出肩胛骨。

    “早點(diǎn)睡。”許野找到毛毯拉開給程玦蓋好，“晚上冷了告訴我。”

    “謝謝。”程玦靠在床頭上，那顆痣在燈光下格外明顯，他的眼尾有些泛紅，臉色疲倦，“晚安。”

    許野笑了笑：“晚安。”

    外面的雨沒有下大，淅淅瀝瀝的，也許是下雨天更適合睡覺，程玦很快就睡著了，昏昏沉沉的一直在做夢。

    夢里面一切都還是老樣子，mama在廚房做飯，繼父坐在沙發(fā)上和他聊天，討論著暑假帶著他們?nèi)ツ睦锫糜危^父的兒子坐在對面忙著打游戲，繼父的女兒靠在他旁邊翻著漫畫書。

    客廳里的鐘聲敲響了下午五點(diǎn)，門沒有關(guān)，程玦轉(zhuǎn)頭，看到外面尚且明亮的陽光灑滿了整片草坪。

    繼父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去英國怎么樣，帶你去看你想考的醫(yī)學(xu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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