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書迷正在閱讀:我只是一只小貓咪[娛樂圈]、[基建]荒漠客棧、女配上求生婚綜后爆紅了、冷感美人,戀綜爆紅、嗩吶成精后在娛樂圈爆紅了、天生綠茶[快穿]、普通科的我成了最強機甲手、重生后前夫對我追不停、師徒戀be后我當妖王強娶師尊、穿成年代文中的炮灰后
老居民房。時箋和老師采訪完受害者,宋淮禮在路邊車上等她。 宋淮禮牽住時箋的手,指節緊了緊,時箋直起身轉頭看他,發現他好像有心事的樣子,低垂著睫羽,側顏很安靜。 她抱住他手臂,唇邊弧度稍斂:“怎么了?” 宋淮禮稍頓一瞬,抬眸,緩聲和她解釋:“剛才我在禮節上應該跟你的老師和同事多聊幾句,但是怕他們對你有看法,所以沒有下車。” 時箋愣了愣,心里忽地有些澀然。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一樣,沉甸甸的。 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 無論是在哪里見她,總是盡可能地等在偏僻人少的角落里。也很少主動要求和她的朋友或同事們打照面,除非時箋自己提出——宋淮禮好像默認,和他一同出現在公共場合會有損她的形象。 時箋眼眶微微泛潮,她說:“可是我……” 她話都沒說完,宋淮禮就低應:“嗯,我知道。” 他面色平靜,甚至還寬慰地笑了笑,時箋指尖按緊在掌心,禁不住一陣難捱的鼻酸。 他知道。 知道她不在乎。知她對他赤誠。 可他做不到輕描淡寫。 因她而葆有自尊心,因她而想要維持早已殘缺的體面。 他不在乎旁人會如何看他,但他在乎旁人會因他而如何看她。 雨聲在這個時刻變大。在這個渾濁的世界,滌蕩,洗刷掉一切臟污。 病房門外,時箋躺在床上,因為從工地建筑上摔下,傷了腿。 徐妙勤過來看她,實際上只是想折損一番。 “我還以為你有什么好選擇,誰知道你拒絕和陸譯年復合,居然跑去跟一個殘疾人在一起?” “可你怎么不給我們介紹一下?你是不是也覺得他上不了臺面?不會就是圖人家的錢吧?” 空調遙控器被時箋狠狠摔在門口,她沒有看到,房間外宋淮禮黯然落寞的表情。他生病沒好全,堅持著要過來看她,但是好像沒有選對合適的時機。 宋淮禮默默調轉輪椅,離開了病房門口。 這一幕如同褪去顏色的影像,是黑白的默片。記憶被不斷修正,時箋頭痛欲裂。 那篇保健品的新聞報告本沒有延期,而是在時箋即將踏上冰島旅程的時候預備發布,老師打電話過來,說她在外地趕不回來,請時箋代自己去一趟受害者家里。 那時她恰好和宋淮禮在一起。宋淮禮便親自送她過去。因為不放心,還跟著她下了車。 隔著幾米的距離,他還不能夠自如行走,卻在那么短的時間里,撲過來牢牢將她護在身下。 時箋的淚一直流一直流,她溺了水,而他是那片海。 廣告牌砸下來,宋淮禮第七節 脊椎被徹底碾碎,再也不能夠站起來。甚至連他的右手,都完全失去了知覺。 他們沒能去成冰島。 他們沒能去看海。 她沒能繼續撰稿。 也沒有和他結成婚。 “以后的每天都跟之前一樣,好不好?”時箋撫摸他的臉頰,顫著睫說,“我替你擦身,我們去世界各地旅行。我們坐火車,我們吃各種牌子的糖。” 宋淮禮看著她笑。 他笑起來一直這么好看。 “那等我們老了呢。” 時箋把腦袋埋在他頸間,濕熱的淚水浸透了皮膚淡而細的紋路:“老了我也會陪在你的身邊。” 宋淮禮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出聲,安靜得幾乎像是了無氣息,時箋心慌,抬頭去看他的表情。 ——她感到自己突然被什么擊中。 宋淮禮的眼睛如同深秋的海,滿是刻骨的潮意,抖落到靈魂深處,也是一地落寞。 “阿午,你要好好生活。”宋淮禮說。 “宋淮禮……” 時箋近乎懇求地看著他,眼中全是淚光:“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她沒說他要去哪里,只是緊緊攥著他的手,尚還溫熱的、寬大的右手,握到指骨泛青白:“宋淮禮,我求求你,留下來。”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做記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意外,事情就不會落到這樣不可挽回的境地。 如果那一天,她在接到威脅電話的時候沒有掛斷,是否能夠多幾分警醒,是否一切還有轉機。 “不要走,求求你了,不要離開我。”時箋紅著眼哀求。 guntang的淚水流入彼此緊扣的指縫,幾乎灼傷了她。然而宋淮禮的生命在迅速消逝,他已經什么都感覺不到了,只是閉上雙眼。 “阿午……”漸沒一聲低嘆。 “我不是海。不是你喜歡的海。” 他一直都想貪婪地握住這束光,但每時每刻心里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自己——她從來不屬于我。 你所看到的這些體面,是我費盡心力保留的殘缺,它們只是輕薄而脆弱的表皮,表皮背后,是我一無所有、僅剩的廉價自尊。 ——從來都不是海。 他說:“我只是一艘快要沉沒的船。” 時箋哭得泣不成聲,視野里他離她越來越遠了,她伸出手想要拽緊他,卻只是徒勞。 白光越來越盛,雨聲越來越大,她什么都留不住,指尖是冰涼的淚。 “阿午,往前走,別回頭。別來尋我。” 說好要帶你去看海,可惜做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