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自己能夠永遠(yuǎn)留在這個人身邊。

    第25章

    綱吉看見那個孩子站在角落，周遭的環(huán)境很陰暗，所以讓他明白這是個夢境。

    黑暗潮濕的空間中只有男孩一個人低聲喘息，腹部受傷了，不算很嚴(yán)重，但血沾染襯衫，是被那些粗暴的人踢傷的，就算受過艱困訓(xùn)練的他也仍然是個十多歲的少年而已，相較成年人瘦弱的身體很容易就會受傷，但他已經(jīng)習(xí)慣這種程度的傷，正因為年紀(jì)輕所以才被選上，大多數(shù)的人都不會警戒年紀(jì)輕的孩子，就算是訓(xùn)練有素的黑手黨也同樣。

    好不容易從那個地方逃出來，接下來還有一段路要趕，將到手的情報傳回總部才算是完成所有的任務(wù)，他很有能力，比一般孩子擅長控制自己的恐懼與情緒，所以老大很喜歡他，如果就這樣一直待在這個地方，可以獲得組織的重用，進而成為干部、取得更大的利益。

    『你受傷了?』

    綱吉走上前去問，只是稍微離得近了點，對方便全身警戒。

    但并沒有逃離，或許也因為這個巷弄是個死胡同，沒有地方可以逃跑。

    『你是誰?』少年用冰涼的藍眼看著他，綱吉是知道這雙眼睛的，但比起他所知道的那個人，少年的雙眼有許多壓抑的情緒，『你不像他們一伙的人，你是誰?』

    綱吉忍不住想，眼前的年輕孩子本該是無憂無慮玩耍的年紀(jì)，還殘留著躁動的情感，未來卻因為工作的必要而漸漸學(xué)會封閉這些波動的情緒，綱吉知道少年未來的模樣，總被他人稱為人偶般無感情的面容，受人疏遠(yuǎn)、敬畏，漸漸習(xí)慣孤獨，雖然無法評斷這結(jié)果是好是壞，內(nèi)心卻充滿憐惜。

    『阿諾德，你喜歡現(xiàn)在做的事情嗎?』

    『為什么你知道那個名字。』阿諾德很意外綱吉喊出他的本名，他已經(jīng)太久沒聽見這個名字了，自從離開故鄉(xiāng)后就沒打算要回去，這個人也不可能是故鄉(xiāng)的熟人，但他感覺得出綱吉并沒有敵意，『喜歡或不喜歡，有那么重要嗎?』

    『如果不喜歡待在這個組織的話，可以離開這里到別的地方生活。』

    阿諾德沉默著似乎在思考這句話，但他的表情很理智，幾乎是冷酷的。

    『我不思考這種事情，只是在這個組織或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關(guān)于殺害母親的仇人的情報，他想要獲得更多消息管道，所以選擇進入組織，『還能獲得報酬，這份工作能養(yǎng)活我自己。』

    綱吉有些難受地垂下眼，如此年輕的孩子卻必須考慮著生存的問題，做這種嚴(yán)酷且可能有生命危險的工作。

    『所以你替那些人工作，』綱吉問，他的手輕輕撫過那柔軟的金發(fā)，『是想替家人復(fù)仇嗎?』

    『不知道，只是不這么做的話，就不清楚自己該做什么。』阿諾德直白的回答讓綱吉愣了一愣，他其實一直以為阿諾德對于自己的人生、未來是有著堅定意志與方向的人，因為他看起來不畏懼任何事情，討厭被拘束的生活，卻沒想過阿諾德也曾有過這樣的想法。

    但這或許是合理的，失去故鄉(xiāng)的他曾經(jīng)流離失所，獨自生活實在太過辛苦，如何在社會上存活下來變成人生唯一的目標(biāo)，不得已只好為這種無趣又難熬的日子附加上一個目的為母親復(fù)仇。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不自由的過去，長大后的阿諾德才會那么討厭被拘束，他厭倦受人指揮、遭人利用而彷徨失措的日子。

    『你呢?你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而且有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阿諾德的反問讓綱吉思索了一下，他發(fā)覺自己也沒有很明確的答案，他是為了替死去的同伴復(fù)仇而來到這個遙遠(yuǎn)的時代，他的職責(zé)是彭格列首領(lǐng)，他必須保護的家族卻因他滅亡，所以他告訴自己必須親手將一切復(fù)原，這并非他內(nèi)心渴望做的，而是因為這是他的責(zé)任綱吉想，或許自己曾經(jīng)也認(rèn)為，如果不選擇完成這份職責(zé)，就不知道自己為何存在。

    但這件事情已經(jīng)有所改變。

    并不想單純?yōu)榱藦?fù)仇而生，或者單純只是作為彭格列首領(lǐng)這個身分而活。

    『我想和某個人一起，能夠待在他身邊幫助他。』綱吉輕聲回答。

    阿諾德大概沒想過綱吉的答案會如此簡單又樸素，不是想要完成什么偉大的創(chuàng)舉，或者有什么樣的成就，綱吉也覺得自己的愿望非常樸實，雖然過于樸實、胸?zé)o大志，反而很適合自己。

    綱吉伸手輕擁眼前的少年，對方也沒有抗拒，大概他們都知道這是個夢，不是真實的。

    但這份體溫，非常溫暖，有著彼此都眷戀的氣息。

    『如果暫時想不到渴望做的事情，就算了吧。』綱吉說，他笑嘻嘻地說，『這只是過程而已，但我知道你不會讓現(xiàn)實或者力量綁住你的手腳，復(fù)仇結(jié)束后也一樣，你是不受拘束的，你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從你討厭的生活中離開。』

    『是嗎?』阿諾德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那聽起來很不錯。』

    這笑容讓綱吉想起他那英俊的愛人，讓他無法移開視線，『但如果離開了這個地方，沒有任何組織會容忍成員逃離，之后我又應(yīng)該去哪里?』

    『或許這是為了讓你可以與彭格列、與我相遇的契機。』綱吉說，他輕輕嘆了口氣，從未想過自己口中也會說出如此浪漫的想法，好像認(rèn)為這是命運般，但這意外地讓他覺得正確，『如果你有天厭倦了沒有歸所的生活，我在彭格列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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