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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言啃著蘋果,端給他一碗湯藥,“不拔就死不了。止痛的,喝了。” 謝靈均抬手,牽動傷口又嘶了一聲,慘白著一張臉,“我都這樣了,你不能喂我嘴里?” 薄言一頓,即刻將碗放了回去。 謝靈均:“……” 沉默片刻,自己拉扯著身子刨回來,一口喝了。 薄言:“你看,這不沒事?” 謝靈均懶得看他,“到底怎么回事?這不是龍鱗劍嗎?” 薄言:“我的龍鱗,只要我不運功,滿四十九天之后它自己就會脫落,不會有大礙,反而可以洗經伐髓,有利于修行。” 謝靈均:“……也就說,這四十九天我的小命隨時攥在你手里?” 薄言點點頭,“也可以這么說。” 謝靈均咬牙攥拳,“你!” 一動氣,越發痛苦,開個口他便捂著傷口偃旗息鼓。 良久,謝靈均沒好氣問道:“不能拔,至少能隱匿了?這樣出去我有何顏面?” “這個可以。” 薄言抬手,銀光锃亮的黑劍便從他胸口消失。 謝靈均平復片刻,視線在屋里掃了一圈。 薄言看出他的意圖,“她以為你死了,跑了,簫劍星也跟著跑了。” 謝靈均聞言收回視線,盯著帳頂很久沒有出聲,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有麻木。 薄言又啃了一口,說得有些含混不清,“若還是放不下,便去吧。” 情之一事,他雖然不懂,卻也知道難熬,比之胸口的劍傷更甚。 未料,謝靈均卻輕輕搖頭,“如此也好。” “一如我之前所言,以別有用心開始的緣分,結不出好果子。我當初給她當頭一棒,現在她還我致命一擊,她既然要的是公平,如此也算是扯平了。” 薄言確認道:“想清楚了?” 謝靈均收了神思,帶了點笑意,“再清楚不過。” 又待了兩日,兩人終于離開此界。 回到修真界,卻不再是逐浪城。 一艘飛舟從一片綠林山地上一掠而過,謝靈均躺在船尾,薄言坐在船頭。 此時正值清晨,迎著一片和煦的霞光,鼻尖還帶著晨露的濕潤。 謝靈均摘下手里的最后一片樹葉子,將光禿禿的樹枝給丟了,拍了拍手,抬眼又對上不動如山的背影,張了張嘴,眼神有些復雜。 薄言就跟背后長了眼睛,“想說什么?” 如此,謝靈均沒再糾結,“那天晚上能說出那番話,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他能想起關于夕湫的一切,自然能想起其他。 兩相對比,如今能走上與之前完全不同的路,還得從一開始的小龍潭說起。 薄言沒有否認,“算是吧。” 謝靈均呵笑了一聲,“這么說你一早知道逐浪秘境里有你的內丹?” 薄言:“不算,朦朦朧朧知道點。” 謝靈均:“信你有鬼,我早該知道的,都是你太會騙人,竟然拿夕湫當擋箭牌。夕湫并非我阿姊,你,你才是我阿兄。” 最后半句他說得有些輕,怕被否認似的。 薄言依然紋絲不動,并未否認,但也并未承認。 謝靈均卻有些滿意,嘴角翹起微弧,很快低頭撿起一片葉子把玩。 玩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他又道:“你說你在小龍潭困了一千年,必然比我大,但為何我小時候從未聽家里人說起你和你母親的事?” 薄言:“許是他們一別兩寬各自安好也不一定,畢竟我與母親身份敏感,若真留在陸上只會多有不便,帶我離開,只怕也有這些考慮。” 謝靈均點了點頭,“有道理,但何至于把你困起來?” 薄言頓了頓,“我早幾百年身體不好,那困陣,多半是她出去之前布下的,怕我出事。” 謝靈均:“這么一想,內丹只怕也是這個原因。” 頓了頓,他又問,“不過也太謹慎了些,不過是出趟門,好似不回來了一樣。” 謝靈均腦子里閃過一絲靈光,但卻沒有抓住。 薄言忽然回頭,“你可要提前與謝家去信?” 謝靈均:“什么?” 薄言:“你如今身上有傷,還是回去得好,更何況這次秘境動靜不小,你不回只怕他也會來找你。” 謝靈均:“也對,那咱們現在就回羅浮城。” 薄言沒再說什么,掌心靈光微聚,飛舟的速度瞬間提升了不少。 【聽他們一說,這個內丹多半是mama剖出來的。】 【出于保護,是想叫兒子有了自保能力之后才出來尋找,用心良苦。】 【如此說來她當初離開,知道自己極有可能回不來?】 【這完全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走的嘛!】 【到底是為什么呢?】 【我直覺和薄家有關系。】 【這事兒謝鐘離肯定內情!】 【回去了正好,到時候對他嚴刑拷打一番。】 【哈哈誰拷打誰啊?】 …… 朝陽初生,前頭的峽谷終于看見了盡頭。 此處的山林植被已經完全不似剛才,放眼望去靈樹稀疏,樹與樹之間皆纏著藤蔓。 有的藤蔓遒勁有力,奮力向上,與其他樹木之間相互勾纏,蔓下垂著不少淺綠色的球狀物,瞧著像是瓜果。有的則一片枯黃,露出光禿禿的地面,似乎枯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