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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個巨富貴的花籃在門口擺成兩列,不挨著緊一點,都要放到馬路牙子上了。別說還真的挺有氣勢。 梁舒湊過去聞了聞,撲鼻的花香,證明這些都是真家伙。 她將底下的紅綢子捋直,小聲念上頭的賀詞:“開業大吉,恭喜發財。魏······” 魏宇澈? 她使勁兒眨了眨眼,又看了好幾遍。 沒看錯,真的是魏宇澈。 腦海里跟這個名字一起浮現的人影逐漸清晰起來。 白襯衫底下校服褲子短了半截。他從桌子上抬起頭,胡亂地揉了把臉,下頜輪廓利落又硬朗,眼下那顆痣被搓得微微泛紅。 他轉過頭來,眸子剔透得像玻璃彈珠,盯著她的頭繩,仿佛是在研究什么武器,過了半晌,欠了吧唧地開口:“這誰送你的,隔壁班體委?別戴了,丑死了。” ** 事實證明,有些“仇”屬于刻骨銘心類的,有些“仇人”也值得被記得一輩子。 這么久了,這廝欠扁的樣子在記憶里還是如此清晰。 花籃署名是他,所以富成這個樣子的,不是鐘靈秀,是魏宇澈。 合著從小廝混的四個人,最后只有她混成這挫樣兒了是吧? 梁舒默了半晌,略微抬頭,平生第一次開始覺得因果報應什么的,對自己是不是下手的太狠了點? 耳機里,主播大哥仍舊在聲嘶力竭地慫恿鼓動著在線的寥寥幾人——現在下單,保證現砍,價格優惠,童叟無欺。 梁舒點開底下鏈接一看,比市場價還高了近一倍。堆積在心頭的惡氣在此刻被徹底點燃。 她手指翻飛著,很快,屏幕正中央飄過一行彈幕——「這會兒砍竹子不好,蟲害太多,要等冬天三九的。」 畫外音的主播慷慨激昂:“這個用戶 14853 不要亂說哦。” 「我是不是亂說,你百度一下不就知道了。而且這竹子,質量也不好,怎么可能要這么貴的價格。」 彈幕飄上去,畫外音就說:“用戶 14853,你不懂就不要亂帶節奏啊。咱們家的竹子可是烏川最好的。” 最好的? 梁舒冷笑一聲,就這也配說最好? 那她這些天淘汰的貨色,都是頂級唄? 「竹子首選黃土,你這土呈褐色,分明是紅土,肥力不足,養茶可以,種竹子不行。」 「這邊山坡朝南,白天日照時間太長,竹面自己都分色層了,色都不均勻,怎么能做竹刻呢?」 「還有這坡度,目測得有 35 度了吧,這么陡,怎么留水?」 「這料子馱回去是等著鑿兩下表演一個裂開嗎?」 「竹子年限怎么不展示一下? 」 「 種植資格證有沒有? 」 「 營業執照上傳了嗎?」 「不懂就別騙消費者,還號稱烏川最好,別丟烏川的臉行不行?」 最后一句還沒來得及發送,屏幕就退回到了 APP 主界面,上面蹦出提醒“您已被房管踢出房間”。 靠了。 她心里狠狠地罵了句,立馬點開平臺反饋,舉報這個“烏川幸福竹海”的主播虛假宣傳,違反廣告違禁詞。 雖然結果顯示成功,但她卻并沒有因此而開心。 屋里越熱鬧,她就越煩悶。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除了她都很快樂,又或者因為大家太快樂襯得她灰頭土臉的。 今天這個心情跟這氛圍著實是不大匹配的。 梁舒去吧臺托伙計給鐘靈秀遞話,撈上頭盔離開。 門一開,入目的便是那開得紅火鮮艷的玫瑰。 她垂眸,張開手掌舉起手,巴掌即將落下時動作一頓,變換成了輕撫。 算了,打壞了明天開業就不好看了。 送花人不是個好東西,但花可沒有錯。 ** 到家后,梁舒直接坐到工作臺前。 她掀開桌邊的喉糖盒子,剝開包裝紙,往嘴里扔了一顆,薄荷的清涼感很快充盈口腔,刺激得大腦愈發清明。 桌上卡著一截竹筒,光現有層次便有六七之多。 峰巒交錯之間夾著粉墻黛瓦的民居,封火的馬頭墻林立。中間一彎小池,由青石圍成,掩映在綠樹蔥郁中,暗自成趣。 梁舒低頭弓著腰,手中彎鋤刀尖以一種刁鉆的角度插入竹面,刮過竹肌發出悶悶的摩擦聲。掏出的鏤空與上面一團看不清晰的刀口連在一起,勉強有了樹的形狀。 接著她換了把更小的刀,一點點修葺著樹葉的形狀和紋路。 這是個極需耐心的活兒,幾種刀具換來換去,還必須要打起十二倍精神專注。梁舒一坐就是幾小時,一動不動,脖子連帶著后背都僵了。 竹片上的畫面變得愈發立體精致起來。 大功告成,她癱在椅子上,覺得身上都輕盈不少,心想,果然,事業是女人最好的慰藉。 白織燈光從竹面縫隙穿過,漏出的影子沒有多余的肌理纖維,線條利落又干凈。 里里外外近一年的訓練,她總算是將丟下的手藝又撿了回來,可這還遠遠不夠。 庫房里,晾干的竹料占據了一個又一個架子看上去很是壯觀。 梁舒把刻好的筆筒暫時收起來,預備明天再拋光。 轉身看到那張紅木桌,許久沒人用過,上頭積了層灰,跟干凈的房間格格不入。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