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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姝笑瞇瞇的,說:“不用,我也沒給什么實質建議,這句謝謝受不起,不過,你倒是可以試著去承認,就是你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羞辱我,這一巴掌,我沒覺得你哥打得不對。” 謝巒“哈”了聲,她在說我活該! 他可要和寧姝論一論,卻聽她又說:“謝巒,你脾氣怎么變得這么別扭的?” 別扭。 謝巒驟然卡住。 他眉眼下垂,睫羽壓住眼中一池波動,本來精細好看的面容,并不因那巴掌留下的浮腫顯得突兀,反而擊碎少年筑起的壁壘,撇去他的傲慢,露出少見的脆弱。 他也有自己的心思。 聲音壓在喉嚨里,隱而不發,他極低地,咕噥一句:“那我該怎么做。” 大抵世上,所有老來子都是相似的,他們有一個叫人艷羨的家庭。 謝巒出生后還沒記事,父親病逝,但他小時候,身子骨不大好,三天一次風寒,五天一次咳嗽,端看他如今,是很難想象小時候經常要進藥。 他有優柔寡斷的母親,強勢的大哥,調皮的二哥,他們性格各異,行為處事不盡相同,一致的是,他們都很寵他。 也因此,下人很會察言觀色,只要是三少爺多看兩眼的,不出一天,他就能得到,只要是三少爺不要的,不出一天,絕對會消失在他面前。 他們說,家里武有大哥頂著,文有二哥腦子活,老三只需要開開心心,快活地過一輩子,足矣。 “……我真的很快活嗎?” 問出這句話時,謝巒很后悔,羞恥像潮水涌來,他到底不是真的不知世事的少爺,在家庭破碎的寧姝看來,他豈不是何不食rou糜? 他用力抿住嘴唇,好半晌,才敢抬起眼看她。 寧姝就坐在他身邊,不遠不近的距離。 她面上一片沉靜,沒有反駁,沒有譏諷,沒有探究,她的眼底像是無月的夜,叫人凝視著的時候,會生出自身渺茫,被一望無際的夜幕星辰,緊緊擁抱的感覺。 謝巒眉梢舒展。 浮躁的心,又一次沉淀下來。 “咳,如果像你說,我這種性子叫別扭……”不想承認寧姝說的是對的,是謝巒最后的堅持了,他看著手掌心紋路,嘀咕,“還是跟大哥身邊的一個人有關。” 那是謝嶼的侍衛,謝巒的童年,與他的關系頗深,可以說,謝巒最喜歡的,除了大哥,就是這侍衛。 侍衛孔武有力,彈弓打得特別好,一次教小謝巒打彈弓,謝巒心心念念很久,在侍衛的帶領下,玩了很多他本接觸不到的鄉間玩意兒。 后來,侍衛通過討好謝巒,一步步成為謝嶼的親信。 崇慶三年,邊疆又起戰事,令百姓深惡痛絕的戰爭,卻是將士難得的機會,大哥本要重用侍衛,只是,母親去了一趟大哥外書房,這件事,不了了之。 那時候謝巒還什么都不明白,成天纏著侍衛,讓他帶他騎馬,斗雞走狗,投壺玩樂。 直到有一天,侍衛崩潰,狠狠推謝巒,謝巒毫不懷疑,若不是怕留下痕跡,他就把拳頭打在他身上。 對只有五歲的謝巒,侍衛說,滾遠點,都是因為他,才影響他以戰功封侯拜相。 原來,母親知他心喜侍衛,上戰場危險自不必說,母親讓大哥撤下他,讓他一直做后勤。 一直做一個陪小孩玩的廢物。這句話,是侍衛的原話。 許多年過去,他已經淡忘侍衛的長相,但侍衛那時的猙獰、憤慨、無力,隨著他年歲越長,卻越來越影響他。 侍衛恨他。 他盯著他的眼神,從一開始的恭敬喜愛,到現在的厭惡惡心,仿若他是一塊茅坑里的臭石頭。 末了,侍衛威脅他,不準把事情說出去,不然,他有能力殺掉謝嶼。 謝巒一直順風順水,從沒受到過這么大惡意,躲在被窩里哭得枕頭都濕了,在大哥和母親的幾番追問下,他還是把事情說出來。 之后,他再沒見過侍衛。 隔年上元節,謝巒和二哥出門玩耍時,意外看到侍衛,他和他婆娘擺攤賣餛飩,因吃酒的事,和那婦人當眾吵架。 那狼狽的樣相,沒人知道,就在數月前,他還是侯府風光的侍衛。 他永遠失去往上爬的機會。 眼看著,侍衛開始打他婆娘,謝巒去抓謝岐的手,謝岐自幼看不得女子被打,立刻叫人上前,救下那可憐的婦人。 于是,侍衛也發現謝巒,瞬時,他拿著案板上的菜刀,沖過來,面如鬼煞,喊: “都是你害了我!我殺了你!都是你們,你們這些人都得死!” 尖叫聲,血液噴濺。 那男人瘋了,見人就刺砍。 后來怎么回去的,謝巒已經忘了,他渾身發熱,躺在床上兩天,才漸漸見好。 時年十二歲的謝岐,坐在他床頭,嘆息:“沒事了,那男人被投入大牢,擇日待斬。咱府上大發慈悲,沒把他趕出京城,沒想到,他還敢做這種事。” 謝巒愣了很久。 謝二又說:“三弟,你以前太縱容他,如果不是這樣,他怎么敢這么囂張,反過來威脅你,還要殺了你?” 點到為止,謝二又說:“你要是身體還好,就起來吃東西吃藥,母親幾天沒睡好,大哥又被母親罰跪。” 謝巒只問:“二哥,是,是我的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