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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完人,自然會有錯處。 向將軍一派的沒有多久就尋到了他的錯處,一折子參上,雖保住了官位,但三五年內晉升無望了。 對他這種武將來說,這基本就是耗死在了位置上,即使是實權官,那也只是個四品。 再說,因為他非正經嫡出的身份暴露出來,武國公府上能夠為他提供的幫助一下大大削減,原本他是趁著三公五侯一氣連枝的風頭,又有武國公本人的暗中支持,這下,誰不說一句他栽了呢。 紀芙薇自覺已經開始新的人生,并未再時時刻刻將夢里的不幸記在心頭,之前詔書下來的時候,她不過瞥了一眼,已經能窺探見他眉宇之間散不去的郁氣。 之前的志得意滿全然不見,那種之前被他藏在心底的陰鷙與變.態已經在面上顯露出來,其真實本性初見端倪,向家的小輩小姑娘與他尤其隔了距離,就算不知真相,對這種人也會本能遠離。 話說回來,長房的武國公和四房的向將軍打了起來,對其他人來說也是一件為難的事情,特別是那些本依靠著武國公府大樹的族親們。 以前只有一支獨大的時候,他們也不需要擔心什么,跟著族長和武國公的步子走就是了,早年還有拿不定主意的跑去尋老國公來,后來便不再叫人cao心了。 就像當年,前向世子出事后的處理,其實是他們商量之后討論出來的,大家或多或少都得了武國公為平向世子一事而出的好處。 但現在,情況就不同了。 老國公從道觀里出來了,他其實暗中上了折子,好巧不巧,他提到的是本來以為死了的另一個小兒子,只是那是繼室所出,繼妻也是妻,這才順利將向將軍改名回來,認祖歸宗。 同時,武國公一系遭了大罪,若沒有其他競爭也就罷了,修養個五年八年的,總會有機會重新爬起來,勛貴里頭武將依然是向家獨大。但如今出現了競爭,便自然而然引申出站隊的問題。 老國公的繼夫人可是有三個兒子,雖然最后只有向將軍這一個活了下來,但這不代表元夫人、武國公和他幼弟做的那些陰司事情就不存在了。 若沒有苦主來領頭也就罷了,如今有了拔尖的出來,不僅深得帝心、軍功在身,子嗣很有出息,瞧著與準皇后娘娘關系也更親近,還剛剛好踩準了老國公的愧疚心理…… 向家私下里早已經斗得水深火熱,只是還沒爆發在老國公面前。 “不過,這正是朕想要的。” 蕭晟煜拉著紀芙薇的手。 備嫁期間,紀芙薇難得尋到了機會出門,借著夏日賞荷的名義在別莊玩耍,不料早有準備的陛下這就尋上了門。 “如今向家的氣氛稱不得好,怪蔫氣的,暗波洶涌。”紀芙薇抿抿唇,躺在小舟的美人榻上,抓著他的手與他勾著手指,有幾分聊賴。 “您快點娶我呀。”她嘀咕。 蕭晟煜眸色微深,定定地看著她。 紀芙薇還低著頭,玉白的手指與他厚實的大手對比分明,根本沒有意識到眼前某人的“危險”。 南火仲夏,五月的天已然多了幾分悶熱。 好在荷花池上,水汽沖散了那股無處不在的暑熱。 小舟緩緩地蕩著,并無特定的目的。 “快了。”蕭晟煜輕聲道。 “嗯。” 紀芙薇自然知道婚時放在了玄序中旬,杪秋時候,欽天監算的日子,天不至于太冷,不似隆冬需要格外厚重的衣衫,但也不比夏秋。 細究來籌備時間也是大半年,不至于叫人覺得婚事過于匆忙而小瞧了準皇后。 紀芙薇已經選過了一次婚服的樣式,宮里自然不可能只準備一套鳳袍,她大略挑了幾款中意的秋冬時候的霞帔,眼下繡娘們正緊趕慢趕地做著。 再有一兩個月,她就該第一次試衣裳了,等嫁衣出來,她穿過之后再按照需要進行小修整。 除此之外,鳳冠之類的也在緊張的準備之中,是蕭晟煜親自設計的,紀芙薇只看過了他畫的花樣子,就知道自己拒絕不了。 至于蕭晟煜那兒,自然不會有人怠慢。 不過實際上宮里早早就為皇帝大婚做了籌備,一開始的時候譚太后娘娘每年都會問一聲,衣裳幾乎是幾年一做,結果到了后面,眼見著陛下不肯松口,娘娘才不再多問。 到如今,舊時準備的那些雖然不能拿出來穿,但款式、圖案之類的還能用來給陛下參考參考,反而比因為皇帝不斷提出新要求而反復修改的鳳袍要好處理。 近來,蕭晟煜尤愛淺色的衣裳,瞧著瞬間年輕不少。 只是他素來沉穩,氣質卓然,溝壑自在胸中,最是清風朗月,芒寒色正。 紀芙薇是好久沒見著他了,只覺得格外思念。 他一身吉良色的綢錦長衫,胸口是金線繡的盤龍,一雙黑目炯炯有神,宛若真龍盤于衣衫之上,衣邊是刺繡的三蘭葉忍冬紋,在生機中又不失為獨有的穩重和沉淀。 他帶著溫柔的笑容,專注地看著她,不論她嘀咕什么,他都一應接下,溫聲哄著。 紀芙薇看著看著,臉上便染上了幾分紅暈。 她也想不到,他這般卓爾不群、英姿俊逸的人居然會這么認真地喜歡著自己。 “笑什么?”他問。 “我高興呀。”一雙漂亮的貓眼彎成了月牙,“能和您在一起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