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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晟煜看了她幾眼,沒有錯過她面頰的緋紅,他便也不由自主受了些感染,下意識地便避開了視線,有一句沒一句說著今天的調查。 敲登聞鼓是突發事件,也就蕭晟煜之前在外頭等紀芙薇那會兒的功夫,鼓聲起來。 因為知道還有殺威棒在,蕭晟煜倒也不急,等把紀芙薇送去了昌平侯府家吃酒,這時候東廠西廠便都已經送來了更多的消息。 目前的情況,錦衣衛與東西廠是同級的,但他認為在宮外還是錦衣衛活動更方便一下,不過東西廠的都是太監,而錦衣衛是普通子弟,屬于軍制里的十二衛之一。 東西廠里,西廠與宮廷的關系更緊密一些,而東廠也在宮外活動,卻更多與順天府等這種燕京各處的行政單位有聯絡,說是合作,也是監視。 當然,東廠更多是和錦衣衛接觸,兩者關系目前仍被蕭晟煜拿捏得很好。 陳家外室子的事情,屬于是蕭晟煜的意外“收獲”,他雖然知道有這外室和外室子的存在,但還沒有開始做什么,紀家又送了個把柄上來。 不過兩刻鐘時間,他就知道是紀家或者說是紀花梧、紀夫人等借著紀家的手段,對那外室母子出手了。 “至于登聞鼓……”蕭晟煜遲疑了一下,“倒也沒有十成十的證據,不過也差不多了。” “嗯?”紀芙薇鼻音應了聲,已經有些犯困,但她想聽到最后,能聽他再說會話就很好了。 “既然困了,就去休息吧。” “不嘛,”她立馬強迫自己清醒,還想拍自己的臉,被他拿住了手,“我不困。” 見她固執,蕭晟煜只好繼續說完。 “你還記得楊閣老嗎?” “嗯?”她眨巴眨巴眼睛,才反應過來,“是和他……他家那小孫子有關嗎?” “算是吧。”蕭晟煜感嘆一聲,“不過楊家這般作為,過了又不算過。” 說過了,是他們家算計太深,楊誠銘既然已經救活過來,主犯的馮家也吃了教訓,廢了一個兒子,世子也毀了大半,主犯都得了懲罰,又是他親自協調處理的,他們就該見好就收。 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不給的,他們若是妄圖搶,就是對他這個皇帝的冒犯。 何況當時若有不滿,他們可以當時提,在事情瞧著已經塵埃落定后,反而繼續追咬,都說窮寇莫追,他們這般作為是有些過了,叫他這個皇帝看著覺得不討喜了。 但說不過分,蕭晟煜也不是不能夠理解。 因為不可能每一個人都給楊誠銘償命,牽扯到的從犯已經基本都付出了代價,家里至少代他們做出了賠償,如今也都被牢牢地關在家中,不少藤條打到請了太醫去看,是真的打了還是假懲罰,蕭晟煜很清楚。 偏如此,楊家還不滿意。 興許是入了冬,本就身體不好的楊誠銘難免更難熬了一些,不一定是楊閣老本人的想法,也可能是他二兒子、楊誠銘之父有心想為自己的獨子出頭。 不知道是哪里得來的消息,根據東廠和錦衣衛的調查結果,楊家是覺得在慫恿、鼓動和助推馮家子對楊誠銘出手一事上,昌平侯府的陳世子其實也摻和了一腳。 或許馮家的遇上楊誠銘是巧合,但當時他在路上遇到他們這群喝了酒的色鬼,也是有“推手”的,而這個人正是位置僅次于他們,在他們之后的陳世子。 或許陳世子等人只是想要把攬在前頭的人處理掉,三公五侯里文國公的位置也很分明,拿捏著文官部分的脈搏。 其他一部分紈绔子弟都得了懲罰,但掃尾干凈的陳世子,竟然就這么“干凈”地從這件事情里脫身了。 苦主楊誠銘的父親便有些不甘,查了陳世子許久,果然他也不是個干凈人,只是裝著老實。 若沒有今天的事情,又是外室又是強.jian民女、殺人滅跡的,誰能想到他一個讀書還行、仕途大好的人是這般的人面獸心。 他算計便算計,但落到了楊家那病弱小兒子身上,就很不美妙了。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登聞鼓一事。 “是楊家在背后指點了那個潘大?” “不出預料是這樣的。” 蕭晟煜沒說的是,楊家行為固然有些過了,但也只是踩著他作為皇帝容忍的邊線上,最要緊的是,他們也意識到蕭晟煜早就打算對三公五侯出手。 對付昌平侯府,其實也是順了他的意思,做了他手上的刀。 東西廠是刀,錦衣衛是刀,這朝臣自然也能是刀。 只不過之前楊家不是這個風格的,便是再內閣里,也是偏中庸,一般不沾手那些亂七八糟的,保持他們清正的家風。 現在出了事情,說到底也是為了孩子,雖有些算計,但還在能忍受的范疇之內。 “這樣啊……”紀芙薇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是在思什么,只是眼睛已經迷迷糊糊地要閉上了。 “唔。”她小腦袋一點一點,偏還不肯放開他的手,像是抓這個大火爐。 “還不去睡?”蕭晟煜點點她的腦袋。 “啊嗚。”紀芙薇猛地一驚,看了看他,最后溫聲地和他說了聲晚安,就這麻溜地掀開簾子進了暖烘烘的臥房,外套往被子上一甩,往熱乎乎的被窩里一轉。 “主子,還是要擦擦臉漱了口再睡。”天冬連忙來伺候,連翹在一邊幫她,給她擦臉擦手,服侍漱口更衣,一套忙完她已經閉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