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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晟煜看了看她使勁用力攥著的手,有幾分無奈與感慨。 白皙纖細的頎長手指在光下呈現出一種玉質才有的剔透感,漂亮的宛若雕刻,與上好的細錦緞衣料正正相稱,就是那點皺褶仿佛也透出股精致感。 看他們就這么明著眉來眼去,向永椿以己度人,又是嫉妒又是不甘。 他下意識咬牙,卻不小心一咬舌頭,疼得他當即苦臉。 錦衣衛周書揚正好正巧看到他待皇帝轉身后陡然猙獰的面孔,他心里大驚,當即提起警惕,原放下的刀立馬重新舉起,一抬腕,刀尖正對向永椿脖子。 這歹人若是因此對陛下心生怨懟—— 可不能讓這匪徒暴起! 他定要仔細地好好地查上一查這武國公世子。 三公五侯又如何,非得叫他脫層皮不可! 作者有話說: 周卿:我可真是個大聰明_(:з」∠)_ * 錦衣衛相關官職設定:指揮使一人(正三品),指揮同知二人(從三品),指揮僉事三人(正四品),鎮撫使二人(從四品)…… 第13章 蕭晟煜還記得紀芙薇。 他貴為皇帝,不說日理萬機,平時也是忙碌得很。 每日要做的事情很多,平常政務結束,他余下的時間也多用于潛心禮佛或是進學研讀當中,不說百分之百,十之八九都給自己安排了活動。 雖然如此,但在他不多的“忙里偷閑”中,幾年前武國公府二公子娶妻之事絕對可以留下名姓。 且不說事情本身,他才施行了政令,就險些被下頭人陽奉陰違,就說他參加的這場堪稱荒誕的婚事本身,他也能記下二三事來。 那天晚上巧合遇到哭泣的紀芙薇,就能放進他記憶深刻的事件里。 不過他本身亦有過目不忘之能,連晦澀佛經都能一遍讀過強行硬記,在他持續鍛煉之下,哪怕如今到了三十有一的年紀,他也不會把三年前的事情給漏忘了。 “可要進來喝杯茶?” 蕭晟煜問她。 紀芙薇還捏著他的袖口一角,眨眨眼睛,先是點頭,隨后反應過來,忙道:“好的……謝、謝陛下?” 紀芙薇還在苦思冥想和皇帝說話這樣是不是不夠禮貌,但她空蕩蕩的腦子里根本想不出來或是文縐縐或是進退有度的得體回答。 以前只和婆母武國公夫人向洪氏說過話,她大概是她遇到過的人里面身份最高的,一品誥命在身,但紀芙薇也沒有感到太過特別。 主要是向洪氏不耐和她說話。 老夫人一般只和最得意的大兒媳、世子夫人章氏說話,其他兒媳婦、侄媳婦或是旁的親人女眷都只能給她捧場。 然后便是和幾個她的老友老夫人說話,這種時候是沒有紀芙薇這個守寡二兒媳婦的出場余地的。 剩下的便是她作為母親和嫡子女、庶子女講話的時候了,小輩們自也是順著她意,加上向洪氏本身威望頗高,在向家很有地位,自然更沒有紀芙薇插嘴的機會了。 一定要說,那就只有她的親生小女兒向和頤,曾經的六小姐、如今的姑奶奶能比較無忌憚地和她講話。 但管他呢,反正紀芙薇是連模仿學習的機會都沒有,以至于臨到現在,頗有幾分手足無措。 她心里猜測,打死向家和紀家的人,他們也不會相信她紀芙薇有一天能面見圣上,能和皇帝說話—— 哦對了,她還要喝茶的,皇上請她喝茶! 紀芙薇很快忘記了自己原本絞盡腦汁、苦思冥想也琢磨不出來的禮儀道理,轉而高高興興地把自己心態調整到“我今天賺大發了”這個程度上。 換在鄉下里,那就是她一輩子的吹牛皮本錢就有了! 想到這里,紀芙薇不可謂不開心。 打從那牢籠里放出來,她便覺得自己輕松了不少,頭上來自于世子等人的枷鎖沒了,她更覺得云淡風輕,景色宜人。 伺候在蕭晟煜身邊的太監依然還是之前那位李順,這三年過去,這太監身上袍子換成了孔雀紋樣的綢錦,打從二品司禮監首領公公的位置順利爬了一級,成了唯二的殿前公公。 和那位同僚太監不同,他更多是跟隨在皇帝身邊,負責御前行走中的涉外之事,也就是當皇帝出宮以后的事情,而非留在皇城內。 皇帝正經出行,帶的是大總管和至少一位御前公公,但像是今兒這種,圣上突然興起微服出行,帶的就一般是低一檔的從二品殿前太監。 就是這么一會的功夫,蕭晟煜腦子里便過了不少消息。 首要的自然是他當時發出來的政令本身。 說實話,這個廢除殉葬的旨意執行得不好不壞。 打頭提議的其實是蕭晟煜生母,如今的太后娘娘譚氏。 她作為肅宗皇后,一人領著肅宗的高貴妃等妃嬪,庇護了幾代帝王的后宮,從肅宗到哀宗,三代皇帝的后妃無一活人殉葬。 蕭晟煜的庶長兄厲宗能順利繼位,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譚氏與其私下“有所交易”。 當時蕭晟煜還小,才十一歲,雖為中宮嫡子,唯一正統血脈,但比起早入朝堂數十年、積累了足夠背景的厲宗,還是有所不及。 此中自有一番糾葛。 直到如今,蕭晟煜安排下廢殉葬一事,因為天家開的頭不錯,早有幾代皇帝后妃不殉的慣例,規矩立下來倒還算容易。 --